首页 > > 重生之暴君
    六十五 交谈

    自圣卫帝一统六朝建立大胤,这个巨大的帝国经历六代帝王权力的更迭,曾经一力走向繁盛,又在桓帝手中慢慢出现颓势,姬武如同窥伺已久的一头狼,于三百年后再次展现卫帝那样的果决与手段。

    朝臣们很多是拥护武帝上位的忠臣,然而他们全没有看明白这个年轻的帝王到底在想什么,唯一明白了一件事:年仅二十三岁的武帝独断、独尊、独裁、杀伐果决。他不肯墨守陈规,他在老祖宗们定下的规矩里成长,然后打算破茧而出,在旧有的基础上想让它扩张版图重新并让这个国家焕发出新机。

    这样决然毅然的魄力同时表现在对自己的老婆对自己的儿子的地位的肯定的不肯动摇让步之上。

    太子一位尚好说,二殿下所作的文章,所贡献的发明、利民农事等都摆在那里,可见其未来发展空间确实很大,好生培养确实有一代贤帝才能。然而后位的决定,要断绝多少世家贵族士族们把触手伸及帝王身边的美梦,便是忠臣们都心里有一番考量起来。

    便是圣贤,都抵挡不住所谓的后宫得势,生下龙嫡为请太子,外家依靠女儿与外孙成为大胤真正名门贵流的‎‌‎‍诱‌‍惑‎‌。

    可年轻的武帝在这件事并不肯让半步。甚至走下龙椅,在群臣当中慢慢步行笑问:“汝娶哪家娘子为妻,可有其他大臣与朕过问?后位是大事,可那是朕的后院之事,尔等倒是操心,要管朕后院之事了。可,朕今觉得尔等夫人不过尔尔,都休了,朕各赐一‎‌‍美‌‍人‍‎‌‌‍重为夫人,如何?”

    ——不如何!

    “还是尔等以为,朕娶个尔等以为好的夫人,她就能与朕平等手伸到这朝堂上来?居心何在?来来来,告诉朕,尔等是否是想着这夫人把朕笼着,床第好好表现,若不成便给朕弄点药,将来生个孩子就是嫡子,尔等之人就成了国丈,可肩比两相,慢慢前朝由得尔等把持,后宫叫尔女儿尽握手中,于是朕家不家,国不国,变相改朝让代与尔姓?”

    话轻,意则重如山,便是谏议大夫都战战兢兢伏于地面不敢再说半个字出来。

    年轻的帝王毫不留情的把藏于人心中最深处的臆想戳破了,并且不打算给人余地。

    “朕能血洗一次朝堂,便能再洗一次!朕无人可用,天下之大,有志有才有德之士可没死绝!现在给朕说说,尔等谁还有异议?谁忠心不变?”

    禁卫们迅速围住朝堂,雪亮的刀刃脱鞘而出,发出整齐又刺得人头都一凉的锵声。

    堂上,两相领头,姜、连等将军紧随其后率先表了忠心,其余人等哪还敢再犹豫,季‎‌‍美‌‍人‍‎‌‌‍为后之事便这样盖了棺定了论。

    下朝时武帝似笑非笑:“朕觉得今日下朝后多位肱骨怕是会身体不适,头痛胸闷,明日便休朝一日,大家好生将养一日如何?”

    大佬说到这份上,群臣们就是哭着都要爬来上朝吧。

    姬苏生气把可以休息的一天给睡过去了,次日朝堂却还是照常上朝。

    群臣刚觉得自己麻木,没想到武帝上来就直问胡地的事情。

    想一想已经立了春,胡地打了下来,确实是要好好整顿规划,可不能把那么大一块肥地放着白白浪费,一时间刚麻木的心便又都生出一丝活络。

    经过朝议,武帝一道新旨被快马加鞭送到全国各地宣扬。

    各地为奴者,可应征前往胡地开荒养牛放马牧羊种地,牛羊马种自官衙免费领取。应征者,三年之内不征税,有成者,可免奴籍,十年者,所开之地可归其所有。

    白身庶士寒门,举家迁胡地开荒者,可自官衙领应征银五十两,牛羊马种自官衙免费领取。按其能从其事,有成者,论功换胡地,三年免其税。

    有深谙农事牧业,原使胡地指点农畜业者,不分老幼,入朝农部为吏使,享俸月银五两。

    议了胡地,武帝也不欲把朝臣逼得太凶,直接让两相推荐人选,再让大家决定投赞,赞者多者为雁、牧、云三州州府人选。三州守备亦让三元帅及三太尉推荐。

    因着连将军表现不错,得了姜帅推荐武将们赞同,作了牧州守备兼大留前将军,其子几人表现亦英勇,二郎三郎各派西、南边关为副将军,六郎连锐更被武帝亲点为太子伴读,赐每月随朝一日。

    这回下朝前,武帝又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本朝文能持笔安国利民,武能上马定天下,太子才寻得一武伴,不知那文伴又有谁家好儿郎可敢当呢?

    说完了,甩着袖子悠悠然回殿去找崽顽耍去了。昨日睡了一天好觉,这会神清气爽的,时间也还早,带崽去把未完的热闹看完才是今天的正事啊。

    于是朝臣们被打击得快体无完肤之后又得到一个蜜枣式‎‌‎‍诱‌‍惑‎‌的事实:只要给武帝这头吃人的老虎认真做事,自然就有好处。

    太子总要长大登上宝典,若是伴得好,那将来还会有差?都不用科考直接可封相了吧?

    被爹又物尽其用了一回的姬苏正在写新的关于裁军的文章。

    这简直要个文科宅老命,他又不是国科大出身,懂个屁的‌‎‍‎‌军‌‍‎事‌‎‍‌‎。虽然说一个大家族里有好些是当兵当警,可他不爱聊那些,再说有保密条例,实在的东西哪会叫他一个混吃等死的知道?

    咬着笔杆头,姬苏泪流满面:自己一定是头一个假军政三代。

    大概是这会哭得太情真意切,看得武帝都没忍心罚他这咬笔头的坏毛病,反而破天荒的撸一把儿子的头发,声音比平时要温柔了一线。

    “既然想不出便不用勉强。”

    大佬,你的意思是这个可以PASS不写了?

    姬苏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武帝下一句:“改日再写亦可,先生们可不是摆设,多请教请教。”

    ……

    果然还是儿子好顽。

    武帝看着姬苏变脸似的一会儿惊喜一会儿呆若木鸡,感觉自己力战群臣的那些心神也算是等值了,于是更好心情的抱起儿子去换衣服。

    于淳廷跟在二人身后非常无语:兄长实在是恶趣,也不怕把儿子逗毛了生气。

    姬苏倒是想生气,可一听要出去顽,而且去看书局便马上忘了生气这回事,两父子穿着湖蓝色的衫子,外头罩了皮氅,武帝带了自己的侍卫四人,加上姬苏的四个侍卫骑着马往西市与南市交界的大昭湖阁去。

    大昭湖正如地名,是个大湖,湖边种了柳、杏、桃、梨等,湖中则有荷,春夏时风景美好非常,乃是京中达官贵人喜欢的去处。

    因为西边又与西市庶民顽闹处搭界,因此又多吸引西市生意之人,而这大昭湖阁就是大昭湖畔最大的一处酒楼,盛名近三百年,掌柜的会做生意,自武帝科考令一下,便立即绕湖边把墙面船篷刷了新,特意留白出来给那些文人墨客学士们留宝。

    因为此阁是第一家开创此举之地,食楼味美价格公道,故在文人们宣传之下,竟一跃成了名地,便是寒冬周遭景致并不美好,却仍客来盈盈。

    武帝问怀里张目四顾看得不亦乐乎的儿子:“苏,汝是想看墨宝墙呢,还是想坐船泛舟湖上,看船篷墨宝

    ?”

    姬苏想像了一下冬天坐船,果然放弃,选择了坐到阁楼一边吃饭一边欣赏墨宝。

    掌柜早亲候于门前,见到武帝恭行了礼,并不多话引着人绕过大厅去了后边一处隐秘的房间。

    这房间好,窗口正对楼下院子的墨宝墙,隔着绰约的红梅奇石可看到廊下摆了长长的墨砚长几,好些文人学子或皱眉思或持笔挥毫,或伏于案细描慢写,或嘴中喃喃反复。

    于是单调的景色便叫这样各色的文人墨客们渲染活了,成了一副生动的画卷,叫姬苏瞧得极为有趣。

    武帝也侧头看了会,随后指着桌上对姬苏道:“此处亦有砚墨笔,汝可想试试?”

    姬苏看了一眼,自己写了一早的字,手还酸呢,才不写。更何况还不知道现在这个朝代流行的是骈还是什么,姬苏也害怕自己不小心路出不同来。

    “父皇写。”

    自己写不了,不代表没人不能写么。姬苏笑咪咪的拿起墨条去研,一只手还不忘取笔递给武帝。

    武帝倒不谦让,接过笔等着儿子墨磨好了,挥毫疾笔,姬苏定睛瞧去,武帝并未写诗词文章,反而是在作画,随着画一点点展现全貌,浓淡疏狂,竟是二人从窗外望见的学子题墨图。

    因着纸张大小原因,人物与景都缩小许多,有些学子只两三笔画出体型轮廓手里持笔,有些学子却微微勾出或皱眉或浅笑表情,神态各异跃于纸上,只把姬苏看得两眼熠熠,不敢相信的偷瞧大佬:大佬就是大佬,这手人物国画也神态鲜活,就是可惜带了凌厉的气势,倒有些破坏了画卷的温和之感,虽是好画却不能说是佳作了。

    大昭湖阁最出名的是鱼,掌柜的亲自端上,武帝与他道:“此乃朕二子,亦是大胤太子,见汝如见朕。”

    姬苏与掌柜都震惊非常。

    等掌柜下去,武帝方与姬苏传音道:“为帝者,不可缺耳。酒楼食肆人来客往,龙鱼混杂,便是收集情报消息最好之处。”

    又指着位于下首的于淳廷:“阿廷,回了宫,把暗卫及情报消息点、禁卫、重骑、京城兵马司等情报弄一份出来给太子好生上课,辅佐太子。”

    于淳廷冲自己傻掉了的儿子眨眼点头:“是。”

    姬苏想起昨日于淳廷与自己说的话。

    “只是哪个父母,不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予自己喜爱的孩子呢?”

    “不喜爱殿下,为何要给殿下严厉的教育?不喜爱殿下,为何身为天子要亲自照顾殿下?不喜爱殿下,为何破制衣食住行皆同等呢?陛下对您的喜爱,谁不知道?纵观胤史,唯陛下如此了。”

    一时间姬苏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求助了无数的宫斗电视,得出一个结论:这么年轻的皇帝,会把自己的真正势力开诚布公的告诉儿子,要么是真爱,要么是试探,要么就是脑抽了。

    那武帝会是哪一个呢?

    姬苏垂下眼,掩住涌上来的微微酸涩,给武帝挟了一块鱼肚:“父皇,儿臣还小,儿臣只想依靠着父皇就好。父皇吃鱼,冷了便不香了。”

    武帝摸着姬苏的头,声音微温略带一丝不易察的感慨:“汝是吾儿,注定要比旁人苦,比旁人累,即使有朕在,汝也不可轻心。须知汝即位太子,便如羔羊现于狼群,危机重重,朕能护得一时,护不了一世,总有汝需要自己面对的时候。别人并不可全信,但于淳将军乃朕真正的心腹、兄弟,汝当敬重爱护,信他如信朕。”

    “朕不能时时护汝,唯予汝以朕手中最利之刀,好好用。”

    姬苏心头一酸。克制着自己眼里不断上涌的泪意。

    身为男人,姬苏深知男子的心思比女子藏得一样深,很多话并不会直接道明,很多时候口是心非只在一些小细节上表现。而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天子,能这样对儿子说出这番掏心的话,是凉薄自私利用吗?就真的没有一点儿真心吗?

    “谢谢父皇。”

    第一次,姬苏诚心诚意的对武帝道谢,微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克制,放任自己信任又依赖的抱住武帝把头埋进这个宽厚又极有安全感的胸怀里。

    左右生死都操纵在这个人手里,便信他一次父子之情又何妨呢?

    这一刻,成年芯的姬苏终于放下严重的心防,在心底接受了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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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申明:文慢热,注重感情描写、古代生活与场景的描写,作者不才,唯愿以己微力试绘一个真实有生动感的古代。

    所以要看快餐感情,并严肃考据的,一定要小心别进坑。

    笑。

    暂时对已写章节归纳:

    第一节:《借火势,姬苏千里为母守孝》1-30章;

    第二节:《帝北征,兄弟边关阋墙相对》31-54章;

    第三节:《胜归京,父子交心协力国事》55-?(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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