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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三四、认出

    大船上确实是姬武两兄弟,两人本就顺着水域在排查,几乎相当于紧咬在姬苏身后不放,得了消息哪还坐得住,催着禁卫们上了上个城池守备县令献上的大船狂奔而来。

    姬苏被撞得晕头转向,尚未回魂就听到好些甩钩声与重物落于船上的咚咚声,就在姬苏心生不妙时,便听到熟悉的常孟人的声音:“冲撞帝驾,该当死罪,都抓起来!”

    姬苏心下大惊:天要亡我!

    下方几个雇来的汉子们喊着冤枉,间有刀剑相交金鸣,然而不一时便消失了,只听到蹬蹬的沉重脚步声与被捂住嘴后的拖动声了。

    有士兵小跑着上楼来,姬苏紧张得手按在怀中的蒙汗药上,又想到面容不会出了破绽,赶紧抬手摸了摸脸,还好,晶容显然无事,应该未显出真容。

    他刚松口气,门便被哐的大力踹开了,一队禁队冲进来,皱着眉打量四周一眼,看着姬苏不客气的上前伸出手便来抓。

    直到栅栏落锁的哐当声响起,姬苏才回过神来:他被自家老爹给抓了……

    被自己家老爹给抓了……

    被老爹给抓了……

    姬氏兄弟哪知儿子因为自己怒意当头已经抓上了自己大船,就等着想出气的时候推出来给自己喂刀剑,两人心思全付都落在带信之事上,至于方才撞到的小船哪在他们眼里。

    急急下了船,两人策马也不怕惊踩民众,一路狂奔着进了官衙。

    接信时姬武手都微微有一丝颤抖,好在全场的人都跪低着头,并未见到这一令人惊讶之幕,唯有一侧的姬霆看个一清二楚。

    他亦如同兄长般心焦不已又担忧不已,眼睁睁看着兄长深吸一口气把那信打开。

    随着姬武握信的手用力,姬霆心头一紧一松,便是没有看到内容,感受着兄长的反应,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便知道信定是那个小混蛋留的。

    姬苏此信并未按自己习惯而写,却是换了凌厉神韵的仿着姬武所习字体,以绑匪口气道:陛下莫追,他日遣书。送信小儿,殿下之人,放庶或杀,全凭陛下。

    二十四个字罢了,姬武迫不及待再看后头几页纸,仅头一张写了行:李渡水业四个字而已,竟是多一个都不肯写。

    姬霆只见到兄长手越握越紧,越来越抖,感觉到他胸口怒气蓬发,又夹着一股无奈,心下好奇得很,这小崽子到底写了甚,把兄长气成这般?

    姬武感知他心意,把手中之信递过去,看完后,姬霆亦气得不轻。

    捧在手里怕丢,含在嘴里怕化的这个儿子真真是狠心,竟一句不提思念之意,也不念自己与他大父一句,却还厚言要自己放那小童白身!这是甚道理?

    李渡水业四个字更是气人,显见心里有计划,偏生不肯说,拿四个字来叫自己看了心挠心痒的,这崽子,混也罢了,还这般顽劣,别叫自己找到,找到定要他好看!

    兄弟两个咬牙切齿,唤上小鱼儿详细问话,待问到公子在城外船上等他时,唐山等人知机,马上飞身而出策马出城去搜船。

    这头姬武沉着脸问道:“汝道为那小公子所买,文书可在?”

    小鱼儿颤道:“在……在……公子手里……”

    唐山等人来去极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回来禀报:“陛下,城外船只上并无这仆所说之公子。”

    姬霆听了不语,细细把整个事情重复嚼咽了一遍,忽的传音武帝:“唤县令,且问他今日可有人前来放籍。”

    县令哪里敢隐瞒,喊上主薄把有人来放籍之事细说了一遍,便听到上方陛下口气阴森无比:“好,放得好。全城给朕搜这名叫季肃之人!”

    一搜之下,最终呈于案前的,乃此人雇了几个大汉已于不久前出城上船。

    武帝阴得脸上能滴下墨,小兔崽子也特会跑了些,竟总是自己堪堪与他擦身而过。更可气的是他竟与几个大汉呆在客栈商谈,不为他人知道内容,他不知此举危险之极?就那点三脚猫功夫,还病症未愈,在外路了财与色,会落得如何下场?

    老父亲气得胸口发疼,一掌劈了案几站起来:“回船,追!”

    县令等人直等听不到半点儿声音了方敢抬头,确认武帝已经离开,才敢抬袖擦了一把额头珠子大的汗,待松了气,看到那送信的小儿还在堂下,不由得瞪眼:“陛下放汝庶民,还不快跟主薄下去立户?”

    小鱼儿犹似在梦中,自己并未被治官,还得了庶身?

    公子果然不是害吾。

    不害人的公子在船底舱里的笼子里急得团团直转,旁边几个被点了穴道绑得死死的汉子们都看花了眼。

    阿大不由得安慰道:“季公子莫转了,坐下小憩会儿。放心,签了公子文书,便是不能保护公子到燧商,死路作伴也是吾等兄弟尽到心。”

    ……

    姬苏好想甩他一脸MMP。

    你一个水寨收保护费的,连累我被抓不道歉就算了,还说这种怎么听都是什么黄泉路上保护我也是你们尽到护送之责?的话,脸呢?

    其他几个汉子听了脸上一僵,朱云咳嗽几声,要不是眼下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他怕是要跳起来就给阿大一脚,有这么连累主家后跟主家说话的?真是白长个子不长脑的家伙。

    姬苏呵呵了一声,没脾气的在试了踹栅栏没用之后终于放弃了,有气无力的歪到了一边拢紧了袖子。

    没有找到儿子,姬氏兄弟心头阴云沉沉的回到船上,常孟人见状不知当上前还是不上前,唐山一把拉住他到一边道:“殿下留书,借着小侍卖身契书与自己立了户籍,方才就在吾等到达之前,与几个游侠大汉一同走了,陛下眼下正气愤不过,有甚事且缓缓再说。”

    常孟人听着只觉得有些熟悉,闻言道:“方才有船冲撞到龙驾,船上几个大汉并个文弱书生吾方才拿了关在舱内笼里,罢了,陛下若未想起,吾也不做这恶人,寻个晚上把人放了。”

    他说了便转身就走,却被唐山一把拉住。

    唐山声音里带了丝迫切:“将军方才拿的是几个大汉与一个书生?”

    常孟人点头:“正是。”

    唐山又追问:“那几个大汉可带着刀剑?那书生身上可携了户籍?名唤何?”

    常孟人见他问得急切,心知不对,转身过去唤人把姬苏的包裹拿来,翻出户籍给唐山看。

    唐山捧着户籍,再三看了又看,转头突然看向正在摔打东西的陛下的房间,又转回头来面上路出一丝挣扎。

    常孟人头回见到这唐暗卫长路出此容,不由奇道:“怎的,可是此户籍不妥?”

    唐山半晌不出声,听着房间里的暴怒,许久方拉过常孟人,把那户籍塞给他,面上恢复了一惯的没有表情。

    “还是放了罢……陛下之怒,便是砍杀这几人亦不能平息,好歹几条无辜性命,得饶且饶。”

    他这般说着转身便走了,常孟人摇摇头,看向哐当作响摇摇欲坠的木门,叹了口气,拿着户籍往底舱去了。

    唐山所言亦

    有理,便是把这几人杀了,陛下一日不寻回太子殿下,那怒火,又如何息了得去?多少是条命,得饶便饶了罢。

    已经绝望的姬苏没想到峰回路转,接过文书尤不敢自信,直到出了舱见到光,才知自己真是躲过了一劫。

    姬苏抱着自己的包裹跟在朱云等身后往舷梯走去,刚至甲板,便遇到一队禁卫,当头的姬苏面生,想不起是谁,这人板着脸看着配着刀剑的朱云等人,腰间剑锵的拔出一半来:“来者何人?敢擅闯龙驾!”

    朱云等人吓了一跳,常孟人越众而出,抱拳道:“吕将军,此人等乃方才撞船之人,在下已经盘查过,并无可疑,故放其离去。”

    听了此话那吕将军面上缓下来,他及身后禁卫们的刀也重回了刀鞘,只是手仍放在刀柄上不曾离开。

    “既如此,尔等速速离去。”

    朱云等人道了谢,加快脚步便走,他们一行走到舷梯处依次下船,后头姬氏兄弟砸了一番房间摆件胸口仍闷疼不已,姬霆依到砸破的窗边叹气,眼神不经意转到下船几人身上,渐渐的眯起了眼。

    “兄长快来。”

    他唤武帝。

    “汝来瞧瞧,那人背影,像不像苏?”

    武帝正烦,听到此话一怔,轻功一步便甩到窗边探身而出,依着弟弟手指看去,正好看到一个瘦瘦细细的大半截背影儿。

    那晃动动作,那无数次自己斥骂过要挺直不可弯的脊背,不是苏还会是谁?

    “把人留下!”

    一声怒喝,如天边滚雷,震得船上及下船之人都迫不及防震了一震。

    姬苏心底刚松了口气,不防听到这声怒狮狂吼,直接吓得脚下一歪,眼见着就要失足掉进水里去。

    朱云反应及时,一把扯住姬苏的手便把他稳住,正要说话,眼角寒光一闪,无数的刀剑长枪森森的对准了正走在木梯半路的几人。

    方才见过面的那吕将军及放了自己一行的将军面无表情上前一步来:“陛下有令,上船问话。”

    姬苏心下一沉:怕是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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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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