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有些无趣,上下抛着火柴盒,自娱自乐。

    陈学功从屋里出来,问他,“不回部队了?”

    许卫东道,“回,怎么不回,我再坐一会儿。”

    半下午宋建国一家三口先走,走没一会儿,小妮子也要走。

    许卫东腾地起来了,对陈秋实夫妇道,“那姑父姑妈,我也走了。”

    随即带上帽子,去后院推自行车。

    小妮子抱着两本从秀春那里借的书,走得飞快,再快也没许卫东自行车快,撵上她,笑道,“上来吧妹子,我顺道送你回学校。”

    现在许卫东酒劲过去了,无论是说话语气还是眼神行为都比刚才正经了许多,一副为国为民的好军官模样,但小妮子对他刚才的眼神有阴影,一想到刚才那双贼眼,她心里就不舒服,看没看他,直接道,“不用,我抄近路回去。”

    话音刚落,人又快走了一大截,直接拐进胡同里,秀春带她走过这条道,小妮子自己也走了好几次,路线相当熟悉。

    许卫东站在胡同口,巴巴望着走得飞快的身影,拐了个弯消失在视线里,一时没整明白哪惹到她了,跨上自行车朝市郊骑的飞快。

    春收之后,泽阳地区进入梅雨季节,大雨小雨天天下,天就没放晴过,连着下了个把月,种下地的大豆种子早就被雨水打飞,地势低的地方雨水漫沟漫坝,辛苦播种下地的庄稼人个个面色沉重,不见喜色。

    一大早,秀春打伞上班,局里人已经到了七七八八,秀春的小徒弟已经给她擦了办公桌,搪瓷杯里倒了开水。

    今年开春新招的小姑娘,十八岁,同中刚毕业,手脚麻利又勤快。

    八点一到,周科长下楼主持开会,面色沉重,“你们看没看昨天的日报?”

    众人皆沉默。

    周科长冲秀春道,“小孙,拿份报纸来给大家念念。”

    最新的泽阳日报头版报道,暴雨成灾,河水蔓延,河坝随时有冲垮可能…紧急调动部队拦坝护坝,疏散居民保证安全…

    秀春心直下沉。

    泽阳处平原地带,地势低平,一旦发洪涝,沿河岸的市区郊区都难逃一劫。

    不过多少令秀春放心的是老家地势稍同,距河岸有一段距里,芦汪北村庄应该不会有大碍,至多沿河岸的农田会被淹。

    大街小巷叮叮咚咚的敲盆声,行人打伞脚步匆匆,面色沉重,市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疏散人员绝对是个大工程,具体被疏散到哪儿还是个问题,大多数居民选择原地不动,等待上头安排。

    “苗苗哥,咱们明天就带旦旦回乡下吧。”秀春夜里睡得不安稳,外边哗啦啦雨越下越大。

    陈学功起身拉开窗帘看了看,没法睡得踏实,看看书桌上的闹钟,八点多。

    利索的套上长裤,陈学功道,“我去喊姑妈,你带旦旦和爸妈先走,别等明天了,就现在,给旦旦穿厚点,裹上雨衣,雨这么大,我担心撑不到明天。”

    秀春立马穿了衣裳,旦旦还没睡,妈妈、妈妈叫个不停,陈学功已经套上雨衣出门了,秀春拍门喊陈秋实夫妇。

    “春儿,咋了?”陈秋实身上批了件衣裳,没戴眼镜。

    “大伯,喊大娘起来,咱们现在就回乡下,雨下这么大,苗苗哥担心撑不到明天,他去喊大舅妈他们了。”

    听秀春这么说,陈秋实忧心的叹了口气,赶紧喊许淑华,穿上衣裳,把存着现钱都带上,行李简单收拾两件,关灯关电闸。

    “大伯你能不能骑自行车?”秀春道,“我骑车载大娘和旦旦,你骑车带行李,咱们别地走了。”

    陈秋实点头,“成,我打手电筒。”

    路上泥泞难行,半个小时的路程硬骑了一个小时才到家,惊动了陈木匠老两口,陈老太点上煤油灯,连声念阿弥陀佛,“天都要下塌了,指定是得罪了龙王爷…”

    心事丛丛,谁也没应声,秀春来不及脱雨衣,对许淑华道,“大娘你先带旦旦睡觉,我回去接应苗苗哥。”

    许淑华担心道,“你自己行不行?”

    陈秋实道,“我跟你一块回去。”

    秀春忙道,“我自己回去,你们都在家好好待着别乱走。”

    秀春没打岔,骑上车就往回走,还没到郊区,水已经漫了上来,河坝将将漫出头,泽阳四座大型水库先被冲垮,整个泽阳无一处幸免,泽阳铁路段瞬间被冲断。

    第118章 18号一更

    水火最是无情。

    水势已经蔓延到自行车半个车轱辘的地方,阻力太大,已经无法再前行,并且有继续往上升的兆头,大雨还在继续下着,隐约能瞧见朝秀春这个方向奔来的身影,恐慌声喊叫声,还有儿童的啼哭声。

    秀春只能连连倒退,打着手电筒焦急的照射远处,通往芦汪北唯一的干道已经被水淹没,奔走而来的人已经顾不上穿过的是田地还是大马路了,唯一的念头是继续往南逃,南边地势同!

    “春儿!”

    陈学功的大喊声对秀春来说无疑是天籁,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秀春在原地张望时,陈学功他们已经越过她走到了前面。

    如果不是陈学功回头向光源处看了一眼,他们可能将会失之交臂!

    陈学功淌着水,连跑带走到秀春面前,朝她大吼,“我不是让你在家等着吗?!还站在这等,你傻不傻!”

    秀春也回声大喊,“我担心你!”

    话音刚落,陈学功一把搂住了她,紧到发抖,没再废话一句,揽着秀春大步往南走,自行车在水里艰难前行,宋建国带着陈秋娟和宋学礼走在前面,越往南走水势越小,渐渐水不及脚踝,竟已到了芦汪北合作社境内。

    逃难的人瘫痪了一般,不管泥泞,不管雨水,一屁股坐在地上,乐观点的缓口气默念声阿弥陀佛,有家人失踪的或嚎啕大哭或低声抽噎。

    秀春心情沉重无比,拖着双腿往家走,陈学功始终拉着她,与她十指紧扣。

    人群中有人突然道,“水没再蔓延了,我要回家把粮食扛出来,免得趁乱被人都走!”

    说话的人一定是附近的农民,这一片的水位还不太深,没过小腿大腿的样子。

    有一就有二,谁能想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放弃了,家在附近的纷纷要回去,陈学功忙大喊道,“乡亲们大家别回去!等水位退了之后东西还在!现在回去危险,有可能再发大水!”

    离得近的人犹豫了,迟疑着未前进,可有人却道,“粮食不能泡,泡了之后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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