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是笙

正文 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 第2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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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后来,陈若没办法,问他为什么哭——他根本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就连脱方安虞衣服都花了好半晌的功夫。全程,他沉默地处理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麻烦”,心情却格外平静,比下完一局棋还要平静。

    方安虞坐在床上说,你就不能让我赢一局?

    陈若微怔。

    “你一直赢、一直赢、一直赢......”

    他说了好多个“一直赢”,陈若听得无穷无尽,后面都觉得是不是喝多了,也就只能说到这里。

    陈若束手无策。

    他坐在床边沉默地想起显云寺敲木鱼的老师父。

    慢慢地,他又想,这么多个“赢”,是不是就是方安虞从小到大在他身上获得的委屈。

    真委屈啊。

    方安虞躺着“念经”,他坐在一边走神。

    本来晚上还要打谱备赛,因为这个人,全乱套了。

    不过他从小遇上他就乱套。

    一盘棋下得乱七八糟,说是棋逢对手,什么样的对手什么样的较量——他被带着,虽说能赢,那过程也是百转千回、奇形迭出。

    十分令人头疼。

    可有一件事,方安虞怎么从来不问他呢。

    他为什么能一直和他下棋。

    在老师都看不下去的时候,陈若还是只想和他下。

    即使师兄提醒,这样没有章法的棋风,会影响他。

    他还是想和他下。

    每回坐到方安虞面前,看着对面呆住的表情,他心底都会产生一丝愉悦。

    一种比赢棋还要隐秘的愉悦。

    不过某种意义上,他真是把他欺负惨了。

    陈若坐在床边这么想。

    回头也想道歉的时候,方安虞已经睡得人事不知。

    第169章

    陈若说完, 方安虞也确实不知道再说什么。

    他放下握住门边的手,低声:“给你添麻烦了。”

    事情至此好像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八年前的言语伤害,之后的追尾、救场、醉酒吐人一身——实质性发生过的都在这几声道歉里划上句号。

    走道静悄悄。

    出门出得急, 外套没穿, 这会站得久,胳膊感觉到些凉。

    方安虞打算回去继续玩泡泡机。

    就是不知道泡泡补充液还剩多少。

    漫无目的地想着, 他却没有转身离开。

    面前的陈若也没说话。

    他看着方安虞, 发现这个人比印象里的长高了些许。

    八年前在赫尔辛基,他追过去找他,两人距离特别特别近的时候,方安虞的下巴还没能搁上他的肩。

    这会,陈若打量着方安虞,忽然说了句:“你长高了。”

    方安虞抬头:“啊?”

    陈若将他拉近, 垂眼注视他下巴正好搭在自己肩上, 然后将人松开, 伸出手指比了比距离。

    “长了大概这么多。”

    不应该这么清楚的。

    无论是时间的维度——过去那么些年。

    或者只是八年前那场不美好的触碰——其实一点都不值得再次回忆。

    这些加在一起,都不应该让他记得如此清楚。

    方安虞凝视着陈若, 鼻尖还能嗅到那一秒贴近的气息, 毛衣料子干净柔软, 朝他下巴蹭了蹭。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就像句号突然被抹掉,换上了一串省略号。

    方安虞朝他笑了下,语气蓦地轻松不少:“我妈也说我长高了……”

    陈若盯着他脸上磕出来的梨涡印子。因为笑得不是很深, 眨眼就没了。

    “你要不要请我进去坐坐。”

    方安虞又笑了下。

    因为陈若突如其来的举动,踟蹰纠结的道歉告一段落, 此刻气氛稍缓, 方安虞工作几年, 这点社交能力还是有的。

    陈若侧身一让。

    如同电影里的转场。

    稍显沉闷的画面戛然而止, 这一秒屏幕亮起,故事迎来转折,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你什么时候去日本比赛?”方安虞问他。

    “下个月十号。”

    “比几天?”

    “十五天。”

    “很多场吗?”

    “嗯,九场。”

    “回来都圣诞节了。”

    “嗯。”

    方安虞在沙发坐下,环视整间套房。

    这应该是隆园最顶尖的独立套房了。

    高脚椅、迷你吧台连着开放式厨房,只不过那块一尘不染,好像样板间。客厅敞亮,落地窗格外宽阔,半封闭的阳台温暖静谧,能看到恒温泳池的蔚蓝一角。

    两个人如同久别重逢的好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近况。

    当然,是单方面的近况。

    “……前阵子挺忙的,就是托你师兄写书评那会。好几百本书……”

    “活动办完就还好,还能提前下班。今天就提前下班了,给我发小做了顿饭。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他俩……”

    “我现在不出去跑新闻了。每天坐办公室审审稿子。每周策划一下选题会,去两次出版社那边跟跟进度什么的……”

    陈若坐棋桌前,手上捏着一颗黑子,就这么捏到方安虞说完七八九句话。

    “……以后打算编译套儿童图书,就是没空……也不是没空,就是没有一段相对稳定的时间……去年联系了一家出版社,它们专门有这个渠道,做得很专业,我都想辞职去干——你不下吗?”

    陈若视线从一片黑白上抬起。

    方安虞指了指他捏着黑棋的手:“我看你拿好久了。”

    他话没说完,黑子当即落下。

    “嗒”的一声轻响。

    陈若看着棋面,意识到自己下了一招昏棋。

    昏到如果师兄在,铁定会瞪大眼睛,觉得他吃错药了。

    也许是陈若盯着棋面的神情有些严肃,方安虞也意识到什么。

    他站起来:“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虽然全程都是他在说,陈若也很专心地看着棋面,但方安虞能感觉到他听得很认真。

    陈若抬头,“没有。”

    眸色平静,仿若无事发生,回他的语气也和落子的动作一样简单利落。

    “哦。”

    但是他已经站了起来,再坐下似乎有些不符合社交规律。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方安虞对他说。

    陈若点点头:“嗯。”

    友好温馨的闲聊气氛出现一丝空隙。

    有什么细微的东西钻了进来,抓耳挠腮的。

    方安虞摸了摸口袋,摸到车钥匙,转身往门边走。

    路过冷清的厨房,他顿了顿脚步。

    “对了——”

    “你最近——”

    方安虞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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