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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寒之鸦

第九章 蘑菇忆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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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得从十几年前,老头子带着雨逃命的时候起。

    老头子姓李,论辈份,季如歌得叫他爷爷。

    可季如歌叫他老头子,他叫季如歌也不叫如歌,叫雨。

    老头子他的名字太过文雅,叫不顺口,所以叫他雨。

    雨他不是自己的爷爷,也叫不顺口,所以叫他老头子。

    时侯,季如歌一家三口生活在罗浮山浊水溪畔,无忧无虑,过得十分开心。

    他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和爹爹姓沈,却要姓季。

    直到有老头子和一个叫季无虚的剑客带着一群人闯入了他们的生活。

    他们他是那个姓季的饶儿子,所以叫季如歌。

    一场巨大的变故,弄得他家破人亡,老头子收养了他。

    后来他便一直跟着老头子和那个姓季的,算是收养。

    昆仑山脉附近,他们在一次被追杀的过程中,那个姓季的为了保护他们两人,被人杀死。

    老头子和雨从那之后,便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

    无家可归的两人,老头子要去凉州安家,雨要回浊水溪。

    雨拗不过老头子,只得跟着他一路颠簸去凉州。

    路上,耗尽盘缠,两个人便一路行乞维活。

    一老一少,活成了两个乞丐。

    途径均州。

    均州闹水灾,乞讨不易。

    人都活不下的时候,雨还在路边捡了一条孱弱的黄狗抱着。

    老头子让他丢弃了,雨死活不肯。

    二人路过一个山林老庙,旅无所居,便决定在这破庙歇脚半死日,过夜再走。

    那山林前后无人,只此破庙于林,便失了乞讨的机会。

    四下都是荒野,老头子找不到吃的,便在附近的松林子里找到了一堆松善蘑菇。

    两人用破庙里别人留下的破瓦罐煮了吃。

    蘑菇煮好,芳香四溢。

    老头子担心这野蘑菇有毒,瞥见了雨怀里抱着的黄狗,有了注意。

    他打算用狗试试这蘑菇有没有毒!

    雨闻到芳香,早已馋极,薅起两根木棍作筷子便要吃。

    老头子抢过筷子,对着他骂道:“给狗先吃!”

    雨年幼不懂事,不知道老头子的想法,还以为老头子接纳自己收养狗了。

    孩子心性,喜欢动物,往往会比对自己更好。

    他看着老头子夹了几筷子锅里的蘑菇喂狗,而不是自己先吃,心下乐呵,以为老头子也喜欢狗可爱。

    那狗本就瘦,丢弃的人就是嫌弃它连下锅的资格都没有,才扔在路边的。

    狗和他二人一样,都是饿了好久的,见了有吃的东西,嗅了嗅,便吃了起来。

    等了片刻,老头子见狗吃了没事,才和雨风卷残云吃了炖蘑菇。

    老头子吃饱,要睡个午觉。

    扯了庙里烂红挂布,裹在地上呼呼大睡。

    雨没有睡意,便带着狗,在倾颓庙院外捡石子玩儿。

    荒山野岭,狐鹰不少。

    又是荒年,鸟兽作乱,啖尸食腐者众,欺弱屠病者多。

    那黄狗原本弱,被雨放在一侧,上老鹰瞧见,扑棱棱的冲了下来。

    黄狗反应不及,被那老鹰抓起带入空郑

    老鹰喜摔死猎物,后食其尸体。

    黄狗被带上去,雨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焦急的追出去,在林子里奔跑,呼喊。

    上老鹰哪里管得地上有人呼喊,直接带着狗飞出很远的距离。

    雨远远的瞧见老鹰将黄狗从高空抛落,摔在了对面山崖的乱石坳口郑

    若是再下山,再上山,奔过去,少不得又是一两日的路程,雨追出去几里路已经累得气喘嘘嘘,只得中道放弃,一路哭丧着往庙里走。

    破庙之郑

    雨在院子里悲伤,越想那狗,越哭得厉害,最后坐在石台阶上抱头痛哭。

    老头子正睡的酣,忽然听得哭声,酣睡之中惊坐起,看着雨骂道:

    “兔崽子,你哭啥呢?这给我吓醒了。”

    雨一边哭,一边抹鼻涕,回道:“黄死了!!”完又是嚎哭起来。

    老头子闻言,吓得冷汗直冒,那狗可是用来试蘑菇毒的,狗死了,自己的雨肚子可还有那蘑菇汤!

    老头子睡意陡无,立即扑腾起来,薅起院子里火堆旁的那破碗,拉着还在嚎哭的雨就往庙后臭水粪坑而去。

    庙是破庙,粪坑早已弃置已久,一洼臭水,边上长了许多杂草。

    老头子扑身下去,伸手用破碗便舀了一碗粪水,拉过雨来,呵斥道:

    “哭什么哭,给我不准哭了,快喝下去!”

    粪水恶臭,雨哭着摇头不肯。

    老头子不顾雨反抗,捏着他的嘴,抓起粪碗就往他嘴里灌粪。

    雨眼珠子瞪得老大,喝了一大碗粪水,恶心难当,直接弯着身子,粪水连同中午的蘑菇,吐得一地都是。

    老头子也是闻着恶臭,狠下心来,舀了粪水往自己嘴里猛灌。

    两人在粪坑边上喝粪催吐,吐得肠干胃净,苦水连连。

    老头子瘫软坐在一侧地上,呼呼几口大气,想到爷孙两发现得及时,命算是保住了,心下总算舒坦。

    老头子不是南边的人,也从来没有野外吃那野蘑菇。

    落难之后,这才不得已带着雨煮蘑菇吃,殊不知那松善美味无毒,那黄狗的死不是蘑菇毒死的,而是老鹰捉去摔死的。

    老头子看雨虽然狼狈,面色却还是润红,没有中毒的迹象,这才放心。

    “兔崽子,你那畜生什么时候死的?”

    雨闻言,抹着自己的眼泪,完全不知道老头子这一通胡搞灌粪是何意思?哭丧着,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老头子嘀咕道:

    “老家伙,你是蘑菇汤没吃饱吗?非得还喝几碗臭粪?”

    老头子闻言,骂道:“兔崽子,你那黄狗死了,明蘑菇汤有毒,老头子我这可是救了咱两,你懂个屁!!”

    雨恍然大悟,原来老头子煮了蘑菇汤喂狗,不是喜爱狗,而是用狗试毒。

    雨看老头子的眼神多了几丝怨毒,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嘀咕道:“黄不是毒死的,是老鹰捉去摔死的!”

    老头子闻言,原本一脸庆幸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看雨的眼神也散发出了越来越浓的怒意。

    雨记忆里,黄狗死了,又被灌了一大碗臭粪,吐得死去活来之后,还挨了老头子一顿胖揍。

    一辈子最倒霉一日,也是记忆最深刻的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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