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季如歌
    晚间,酒棚子里。

    点了盏油灯,山野酒馆,便不讲究,没有灯罩,任凭几只虫子在指尖大的火苗子边上绕来绕去打圈儿。

    桌上几碟素菜,一甑白米饭。

    四个人,一个刘伯,一个六叔,一个李婶,还有一个便是雨。

    这些日子酒馆关张,六叔一直都和李婶住在村口李婶家,酒馆有雨和刘伯住,不担心。

    晚间吃了饭,六叔还和李婶撑伞去李婶家去。

    刘伯又要喝一会儿酒,雨一如往常的要等上些时候。

    等刘伯吃完,喝完,他要收拾碗筷、桌椅。

    “刘伯,六叔明儿立夏,镇上有要去拜城隍爷,热闹,你去瞅瞅吗?”雨试探性的问刘伯,并没有想过刘伯会因为一个庙会而放弃蹲守葛明。

    刘伯摆了摆手,“自然不去,还是去水栈钓鱼去。”

    雨‘哦’了一声,又嘀咕道:“我还听珞珞明儿葛家庄葛老爷做寿,听也热闹的紧,只可惜,那是大户人家,我这种穷子进去不得,吃不上一顿好的。”

    刘伯闻言,微微一笑,回道:“等过些日子,我钓着大鱼了,请你去城里最大的酒楼,胡吃海喝一顿,你觉着如何?”

    雨闻言,欣然道:“刘伯,真的?”

    刘伯:“真的,难道会唬你这种孩儿不成。”

    “好,一言为定。”雨喜回。

    刘伯一口喝了碗里的酒,将酒碗扔在桌上,起身,指着狼藉的桌子,道:“一言为定!就这么,收拾。”

    雨兴高采烈起身,“好勒。”

    雨心里其实想的是:刘伯的这一顿只怕吃不了了,毕竟他要钓的鱼是自己,能吃着他请客的饭,得拿命来吃。

    用命换饭吃,他还吃不起。

    四月初一。

    立夏。

    有雨。

    晨。

    听得刘伯牵着驴儿走后,雨急急忙忙起身,穿好衣服。

    他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又为六叔也叠好了被子,自己的床上也收拾干净,将六叔给他备的那一身二穿的粗布衣服整齐摆好。

    最后在自己叠好的衣服上面,为留了一张纸条给六叔,歪歪斜斜的写着四个字‘拜别,勿念’。

    六叔今去城隍庙祭拜,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等他回来看到纸条的时候,季如歌已经杀了葛明等人,离开了扬州城,也离开了六叔酒馆。

    雨披蓑衣,带着斗笠,跃上酒棚子侧面的那株大腿粗的槐树,将自己藏在屋顶草垛子下面的那包油纸拿了出来。

    油纸里面是前两个任务的酬金,足足四万两银票。

    雨将备好的包裹打开,将银票放了进去,裹好,背在背上,系在胸前。

    迎着雨,扛着那根直筒竹扁担,缓步向着扬州城里行去。

    悦来酒楼二楼偏角房间侧下无人巷子里。

    雨打量了下周围无人看见,纵身从窗子上跃了进去,屋子里一切依旧。

    屋里一套蓑衣斗笠,自己身上一套六叔酒馆的蓑衣斗笠,雨将身上的那套脱了下来,穿上另外一套干的。

    放下身上装银票的包裹,只一身便装,一柄剑,是要出去杀人。

    蓑衣斗笠随行,是要避雨。

    雨手里抱着剑,低着头,出了屋子,径直从楼上走了下来,想悦来酒楼外面走。

    掌柜的申悦好奇的看着这个奇怪的住客,一一宿没出门,还没吃没喝,这时候却奇奇怪怪的抱着一柄青色剑鞘的剑出了门。

    “他昨带剑来的吗?”申悦指了指季如歌出门的背影,问站在他身边的店二。

    店二疑惑的想了想,回道:“不记得了。”

    申悦仔细想了想,一整,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又怎么会仔细的去记一个客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招呼着其他客人。

    这时候的雨已经不是雨,而是贴了假胡须,错骨易容后的季如歌了。

    ......

    华坛寺。

    惜云湖畔,后山水栈。

    刘伯自然知道葛长寿乃是明逸剑派葛明的亲哥哥,葛长寿做寿,没有理由不请葛明。

    葛明昨就知会过刘伯,今日巳时七刻他们要去于葛家庄赴宴。

    葛长寿虽然已经退出江湖,却还是算半个江湖的人,他知道江南各大门派的人都在华坛寺,防备季如歌,所以特命人给各大门派的掌门都送了请柬,邀他们一并赴宴。

    刘伯于他们有恩,葛明早命人告诉刘伯,今日一道赴宴。

    寺里众人商议好的巳时三刻出发,到时间了,会有寺里的僧人来通知他,他再同葛明一道去赴宴。

    巳时七刻接近于中午,上午的时间便很是闲散,刘伯依旧在后山水栈钓鱼。

    蓑衣,斗笠,鱼竿,老翁。

    水栈,青荇,轻波,细雨。

    这一幕,似曾相识,却也如往。

    刘伯安静钓鱼的时候,寺里来了个送信的厮。

    还有一顶空轿子,四个披蓑戴笠的轿夫,等着。

    山门处。

    厮冒雨从蓑衣内里的衣物里摸了一封信给站在山门洞里的知客僧。

    “葛家庄主让的带给寺里葛掌门的,还请务必送到。”

    知客僧闻言,收了信,对着那送信的厮合十行礼,转身去了。

    寺里,知客堂。

    一间耳房内,葛明叫来了吕韦、吕方两人。

    他们旁边,一张茶几上,放着拆开的书信。

    一张信纸,上面字迹工整的写着“一早收拜帖,内有此物,寿宴前,特此请三位兄弟于巳时三刻赴葛家庄议事。”。

    信纸边上,摆着拇指大的三枚梅花印玉。

    葛明深锁眉头,吕韦和吕方见到梅花印玉,也脸色有些不好看。

    吕韦道:“谁送来的?”

    葛明摇了摇头,回道:“不知道,信上没。”

    吕韦又道:“是不是周丰?”

    葛明回道:“周丰和我大哥交好,同是做的绸缎生意,两家来往不少,不至于会提这陈年往事,今日寿宴,周丰应该也在,应该不是他送来的。”

    吕方指了指信,道:“葛大哥叫我们巳时三刻去议事,这时候起身出发正好。”

    葛明点零头。

    吕方道:“我去知会其他人一声,告诉他们庄里有事情要忙,我们先去帮忙,这就走。”

    三人见了梅花印玉,都知道不是什么事,事关多年前的佟家血案,他们都是主谋,能拿出梅花印玉来,明来人知道此事。

    此事见不得光,必须私下处理掉,更不能让寺里其他门派的人有任何知晓。

    他们三人叮嘱门人和其他掌门晚些时候去赴宴,他们三人有事先去葛家庄,便匆忙出了寺庙。

    寺庙门口,厮和四个轿夫等了好些时间了。

    “三位请,葛老爷命的来接你们。”厮拉开轿帘,邀请三人上轿。

    三人也不怀疑,急急忙忙的蹿了上去,到了轿子内里,安坐,拉上轿帘,都一脸忧色皱着眉头,在回忆陈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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