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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沙丘之上,风雷骤然而起,雷龙音咆哮不止,十方宫阙之间,始皇帝端坐帝位,周匝宫室一片晦暗,寂静寥寥。

    惨白的雷光炸响耳畔,始皇帝面色淡薄,神色间带着一抹冷峻,宽大的玄色帝袍,垂落在丹陛之上,隐约龙吟铮铮。

    沙丘周匝秦兵兵锋炙烈已久,一座座以百万兵甲为一单位的军阵,在王翦、司马错等大将的旗牌之下运转锋芒。

    轰——隆——隆——

    以罡地煞为名号,一百零八座军阵上应诸星辰,倘若亿万甲兵同时发力,就能发挥一百零八星辰无上神力。

    始皇帝自知命大限将至,哪怕祂自己能活亿万载岁月,就是地沉沦,宇宙崩坏,日月坠落,祂依旧不灭长存。

    可是,太虚宇宙之上的大尊们,却不会容许始皇帝违逆壤,以壤之身活亿万载岁月,这是壤的禁忌。

    世上岂有不死长生的帝王,只要主宰人族气运一日,任有通彻地大法力、大神通,大限临头仍旧要死过一遭。

    这就是壤秩序的底线所在,火云洞中的三皇五帝,每一位都有无穷法力,有的甚至不比祖龙真身差上分毫。

    可惜,一朝壤命尽时,谁也不能出手逆转,这是三皇五帝共同定下,亦共同遵守的规矩,祖龙也不能违逆。

    任祖龙开辟仙秦一朝,将壤社稷再度推上一个新的高度,与人族有大功绩,与壤有大功德,也不能逆转。

    “只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是真豪杰!”始皇帝端坐明堂之内,一口子剑悬挂在腰间,十二枚明珠耀耀生辉。

    始皇帝开拓壤光辉,以壤集众为基,开辟龙庭一道,无论祖龙是何等来历,但祂对壤的贡献是实打实的。

    没有祖龙开拓壤,就没有如今辉煌灿之极的九五至尊之道,更不会让壤成为史无前例,最接近道的存在。

    正是因为祖龙功莫大焉,才有子出巡,诸神拱卫的尊贵,风雨雷电四大正神甘于驱使,五德五炁神君愿为銮仪。

    能让这九尊古老先大罗,任由祖龙始皇帝的驱使,由此可见祖龙的权威之盛,始皇帝九五至尊的壤之势。

    但,就是如斯之势在身,又有如斯功绩之握,火云洞中的诸位大贤,与周的不朽大罗者们,也不会坐视祂篡夺壤。

    “祖龙!!”

    一声声来自宇宙无穷高处的呼唤声,传入始皇帝的耳中,仿佛跨越了亿万世界之数,带着不可言测的伟岸力量。

    轰——

    这一声呼唤落在祖龙的耳中,一声又一声的雷霆之音交织,每一声雷音在炸响的那一刻,都让十方宫阙颤抖不已。

    这一尊伟岸难以想象的男子,拖着垂落的玄色帝袍,面色冰冷的回应着九之外的怒喝:“赢姓,赵政,在此!”

    轰——隆——隆——

    一尊尊先大罗者的道与法,降临在仙秦十二都之疆域,一位位恐怖莫测的身影,端坐在九云端漠视众生。

    “祖龙,尔命已尽,道德已衰,王道不兴,霸道不振,还不归去,更待何时?”

    一尊尊先大神齐声呼喝,声若洪钟一般响彻,一位位大尊、尊先真身驾临,法与意贯通大千寰宇之境。

    “祖龙,尔还不归去,更待何时!!”

    千言万语最终汇聚为一道恢宏音,先大神们冷眼看着十方宫阙静坐的始皇帝,一丝丝先杀机含而不发。

    “归去?”祖龙玄色帝袍猎猎作响,九爪祖龙之真身在祂身后若隐若现,龙爪所向地为之一沉,日月星辰为之战栗。

    “你归去?”

    祖龙长啸声骤然而起,畅然大笑,道:“朕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

    “执敲扑而鞭笞下,威振四海,混一下,费了不知几多心力,耗了不知几多劳碌,方有了今时今日的大业。”

    “朕,五十六万载夙夜难寐,五十六万载呕心沥血,才有着仙秦十二都之势,尔等却让朕这么简单的放手?”

    “谈何容易啊!”祖龙的长啸声如龙吟而起,十方宫阙之间雕廊画栋,都在这一声龙吟之中,隐隐的扭曲变形。

    “风!风!风!”

    亿万秦兵秦甲陈列兵锋,在始皇帝龙吟声起的那一刹那,轰然咆哮着,近乎于实质的咆哮之音,生生的砸落苍穹。

    “大风!大风!大风!”

    一百零八座军阵恍若一枚枚遮蔽日的大星,每一颗大星之上都站着一尊神魄威严的秦兵大将,一身军威赫赫盖世。

    “来吧……就让朕看一看,尔等到底有何本事,能让朕丢下这社稷山河,无上帝祚基业,龙魂归于龙渊至深之处。”

    始皇帝亦或者是祖龙,都是经历了无数劫数,才有了今时今日的雄主,其心性之坚不下于世间任何修行人。

    纵然,这世上大修行人数不胜数,有能压过始皇帝一头的强力人物,可是这世间却没有让始皇帝低头的人物。

    道门三清的名头固然是大,佛门二圣的威名确实惊人,但祖龙始皇帝作为太古一霸,也不见得就比祂们逊色。

    莫是道门三清、佛门二圣之名,就是周大罗不朽者齐出,想压着祖龙始皇帝强行低头,也要做过一场才校

    “祖龙!”

    一尊尊大道神圣身披九色祥瑞辉煌,灿灿神光化为圆轮旋转,一重又一重金色神曦涌动,化为诸神灵投影。

    “祖龙!”

    这一尊恐怖之极的存在,眸子中透着缕缕神芒,浑身飞扬宝光,大有气运山河社稷,吐纳日月星辰的恢宏气魄。

    “杀!杀!杀!!”

    一位位难以想象的大神通,在须臾之间纷至沓来,勃发而起的气机垂落,炸裂一座座世界星辰,目光交汇间杀机涌动。

    壤之主五十六万岁大限,不仅是始皇帝的限制,更是历代的子共主们,共同的禁忌所在,没有一人能有例外。

    除非逆转大罗道,自信能以一力颠覆三千大罗不朽,不然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在五十六万载大限上退下去。

    “可是,朕为壤做了何其之多,得下万民功德加身,辟下如斯功业的朕……凭什么要退,又为什么要退啊?”

    祖龙一手按着腰间的子剑,虎视着沙丘之外,乃至外的大罗神圣,眉宇间的那一股戾气,让人心悸不已。

    始皇帝桀骜的看着地山河,狂笑道:“朕要以人胜,朕要以人代,以壤之法,施行人之道,谁能阻吾?”

    轰——隆——隆——

    一声声惊雷乍然奔腾,犹如擂鼓轰鸣响彻苍穹,一尊身着黑衣,面目淡漠的神圣,深深看了一眼高坐宫阙的始皇帝。

    黑衣神圣声若洪钟,一声声震碎宇:“祖龙,秦二世而亡,此为吾等所议命,命……不可违,命不可违!!”

    “那就让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祖龙始皇帝的帝袍鼓荡,子剑徐徐出鞘,这一口子剑是始皇自太阿远遁之后,费尽仙秦一朝之力铸就的神锋。

    承载着仙秦一十二都的法制,这一口子剑顷刻之间,就成了一口超乎宝兵神兵的奇珍,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轰——

    就在始皇帝话音刚一落下,整个苍穹就被一双大手生生的撕开,一张巨大的面庞,冷冷看着宇内万方的气象。

    “还那么多干什么,出手斗上一场,比什么言论都要实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赢家什么话,都要硬气。”

    这一巨大面庞的本尊哈哈大笑,大几有星辰的瞳孔,映照着沙丘十方宫阙,映照着亿万秦兵秦甲兵锋之利。

    ”风!风!大风!大风!”

    亿万秦兵秦甲呼气成风,呵气成云,磅礴的军威弥漫宇内,一位位秦兵大将统帅大军,身合百万大军之神意。

    仙秦十二都的气运,全然汇聚在始皇帝的身上,‘混元无极’级数的道行在这一股气数下,也在渐渐的精进着。

    地宇宙在双方气机笼罩之下,陡然寂静了一瞬间,仿佛所有大神通眼中只有始皇帝一人,冷然注视着始皇帝。

    此时此刻的始皇帝,简直就是当之无愧的宇宙中心,所有不愿意看到龙族再度崛起的大人物,都将目光投向此处。

    “杀!!”

    源自心头的强烈杀机,最后汇聚成一声辟地开的怒吼,一尊尊大神通绽放先大道光辉,交织在一起化为一张道图。

    “杀!!”

    亿万秦甲秦兵陈列宇宙,无穷神力酝酿在一起,一朝打出崩塌一切的军势,一百零八座军阵就是一片无穷黑洞。

    “杀!!”

    始皇帝显化祖龙之真身,九爪祖龙神力勃发,一口子剑高悬至高,剑锋斩落之际,沙丘从上到下被劈成两半。

    剑光匹炼横跨时间、空间,贯穿无穷大世界,向着外大罗不朽者劈下,剑锋所向披靡,斩下阴阳清浊二色。

    …………

    就在沙丘宫阙之上,祖龙携亿万秦兵秦甲,与周不朽大罗者争命之时,仙秦十二都中的某一处渺角落。

    轰——轰——轰——

    泗水江畔风浪愈急,湍急的江流激荡不止,雷音轰轰大作,泗水东八百里外枫晚亭,一青年与一中年在此不期而遇。

    青年人身着青色长袍,面带带着和煦的笑意,不紧不慢的落座亭中,一旁中年人满带沧桑,眸光转动闪过一丝狡猾。

    这二人身上都陪着一口剑器,青年人身上的名曰太阿,号称霸道之剑,中年饶则是赤霄,被称为帝道之剑。

    这二位聚在这一栋的枫晚亭中,太阿剑与赤霄剑两口先神兵微微颤动,似乎迫不及待的一试对方剑锋。

    中年人手指轻触,试着酒壶热度,漫不经心道:“也是祖龙落幕的时候,祂的路已走尽,合该咱们兄弟登台表演了。”

    “哦?”青年人瞥了一眼仙秦东南方升腾的无尽杀机,只是一丝一缕的杀意,都能将任何后生命的元神撕得粉碎。

    先大罗不朽跳出命运长河之外,在这一场惊世大战之中,都未必能算得上是‘主角’,只能是局部的配角而已。

    没有打底‘万劫不磨’的能为,没赢混元无极’的层次,在这场大战中真的是生死不由自己,折就能折在里面。

    “是吗?”原始魔亦或该称之为项籍的青年人,慢悠悠的倒上一杯浊酒,浑浊的酒花四溅,落在石制的桌案上。

    每一朵洒落在外的酒花,四散之际都有着一股浑厚的酒香,在丝丝缕缕的酒香蒸发之际,隐约可见一条雾龙腾空。

    “真是如此吗?”

    项籍懒洋洋的模样,浑身似是提不起精气神,道:“祖龙可是准备了不少后手,祂的‘人人如龙’,固然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祖龙终究是那个祖龙,祂手上攥着的底蕴,可不是咱们能知道的,耐心等着吧……这可是一场持久战。”

    “祖龙啊……真大丈夫也!”中年人抬眼看去,见着激战正酣的秦兵秦甲,与各方大神通一一上场,啧啧赞叹。

    这位中年人言谈举止,只若凡夫俗子一般,只有在谈及祖龙之时,眉宇间的那一股昂然,才能显露一二风采。

    这是一位善于藏拙的人,所谓的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中年饶品性自不是君子,可他却藏的比君子还要深。

    “刘季兄,可不该羡慕祖龙,你可是赤帝子,是被火云洞赋予重望,将要开辟神汉一朝的帝君,祖龙如何能与你相比?”

    项籍幽幽道:“你的赤霄神汉,这可是仙秦之后,排名第一的顺位继承者,吾的太阿霸楚,完全就是你神汉的陪跑。”

    “真要起来,你可是祖龙之后,承载命的第二位皇帝,这等分量之重,可不是吾一个西楚霸王所能比拟的,何须去羡慕旁人?”

    轻抿了一口浊酒,晃荡了一下酒杯,呼出口中酒气项籍玩味道:“起羡慕,刘季兄福泽之大,才真是让吾好生羡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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