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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乔也不会方寸大乱口不摘言。

    第44章 暗流 上

    唐欢很自卑,自卑的表象是无上限的自负。当年齐老师就看出来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爹的娃早熟得快,熟得快会熟过头,牛比装过头就成煞笔了。自作聪明的小聪明,在这方面唐欢没太有自知之明,他觉得自己看得开悟得透,他用自欺欺人的情商优越感掩盖了心底的那一点不痛快。但本质上,他对乔的嘲讽和乔对他的敲打都是出自于某种不安。

    唐欢的不安还可以加一个字,不安分。他在李崇面前装乖作孙子状,在肖邦那里是顽劣本性暴路无遗。他欺他哄,他被他绕的云里雾里团团转。

    大半夜的肖邦没睡觉,猫头鹰似的张着双眼横在沙发上看球赛。唐欢一抱着排骨仔进屋,小狗顺着他大腿溜上地板,甩着圆滚滚的小屁股爬上了肖邦的脚丫子。肖邦抬手慢条斯理的顺狗毛,托着它放到了胸膛上,狗屁股刚好挡住了他的头,随着他的说话声抑扬顿挫的一拱一拱。唐欢暗笑着瞅那神借位,听对方说新买的西瓜,超级甜。茶几上的果盘里面还剩下了好几大块,唐欢把纸袋收到鞋柜里,冲了下手去消灭剩余的西瓜,确实甜,冰甜得沁人心脾。

    你那同事挺有钱的啊,他什么职位,搂着排骨仔肖邦翻身坐正,他一手抚摸小崽子,一手拿遥控器,盲按着频道,他转头冲着唐欢感叹,他那车相当不便宜。

    咬着冰镇砂糖水般的瓜,唐欢抽了张纸故作自然的擦了擦嘴角其实不存在的汁水。

    确实不便宜。

    人不是普通的上班族,人是老北京,赶上拆迁,分了几套房子,拿了几百近千万的款,上班是混日子不是为挣钱。往垃圾桶里砸了一块瓜皮,唐欢又从果盘里挑了一块大的,一口咬下,边咀嚼边评论,二十年前的一亩地啊,这不发大财。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好似他真看到那荒地成高楼的变迁。

    暴发户啊。肖邦还真信了,揉着狗尾巴,他认真地匡算,按人头还房,落户越多,还的越多,他问人几口人。这话就扯远说详细了,外行人哄内行人骗的了一时欺不了一世,唐欢暗叫不好,风卷残云的吞完剩下的瓜,收拾茶几,支支吾吾胡扯了两句,为此话题作结尾,爹妈娃儿老婆,怎么着四五口人吧。

    同事家四五口人,唐欢家也四五口人,对于卓淑芬而言,她已然把苏临当成未过门的媳妇儿。老人家总是打算得多,明明还有一个多星期才启程,卓淑芬和肖建国已经收拾好了几套来京的行头,连家里养着的花花草草都陆续地往楼道里搬,他们委托熟识的邻居在这两个月里帮忙浇花。在QQ视频里,肖建国又把肖邦训斥了一番,说他没有个哥哥的样子,懒得出奇,他刚瞧见肖邦舒舒服服地坐着说话,而唐欢站在旁边削苹果,还拿了毛巾给肖邦擦手,再递了一半给他儿子。

    卓淑芬忙在一边劝老头儿。这多大个事儿,两孩子感情好是好事。

    卓淑芬一直很看得上肖邦,这孩子能干,利索,混得好,会来事儿。成年继子女的关系容易生疏,可肖邦和唐欢处得还不错,当年在家里就很和睦,如今肖邦在北京安家,能相互照顾自然是更好。她暗暗思索着让肖邦帮着唐欢找份儿新工作,三班倒吃青春饭的活儿,不是长久之际,不过目前她琢磨的重点是苏临。

    苏临是个好孩子,她看着长大的,反过来说,唐欢也是齐娟看着长大的,两个人暧昧着早恋,卓齐两个寡母都是默认了的。后来齐娟过世,苏临卖了房子破釜成舟考艺求学,唐欢辞工跟随北上,卓淑芬是不太赞同的,两个小年轻没亲友没人脉的,北漂能混出什么好。但她一贯的优柔寡断和举棋不定抵不过唐欢的坚决,她拦不住管不得,从小就不听话,长大了更制不住了。她掏了一辈子的积蓄资助唐欢,没想二婚失败要给自己留个后路,万幸他儿子是个脑子灵光的,竟然赶在限购之前置办了一套小房,而唐欢出手时的房价正好是十年来的最低点! 等苏临真演了戏,卓淑芬的心情就复杂了——没出名的时候她怕苏临被欺负出不了头,出了名她怕苏临太出息。两人还没扯证,夜长梦多。

    唐欢没想到卓淑芬会给他看那个金镯子,说是要给苏临的。盯着屏幕上那一圈闪亮,他听见自己干巴巴道,挺好看的。确实好看,镯子并不多么贵重,但里面的情谊才是沉甸甸的。沉重得让唐欢也抑郁焦虑的发慌。

    脱口而出,他说她最近要外出拍戏,通告宣传,不在家呢。

    出差没关系,拍戏也没关系,卓肖两人要在北京住上一两个月,总找得到时间。收起展示的金镯子,卓淑芬絮絮叨叨,说不着急一时半会。

    卓淑芬不着急,唐欢却很在意,自从苏临搬家,简直是一日如三秋,三日如百年,看不见摸不着,距离无限远。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离开摄像头唐欢躲到阳台,一个人花前月下呆站,他抽烟,烧完了一根又烧一根,他间或吸两口,大多数时间盯着它暗燃成灰烬。

    给苏临电话,未接听。

    再打一次,依然未接听。

    用肖邦的毛巾盖住头脸,在黑暗中,他按下重拨键,一次再一次。

    快要放弃的时候,苏临接听,听完唐欢的开场白,她在沉默中爆发,爆发的怒气冲天义愤填膺。

    你毛病啊,几点了打电话!

    不能明天说吗!

    闹心!

    苏临没提回不回来吃团圆饭,她愤怒地摔了电话——深更半夜,唐欢索命般连环CALL,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吵得她半夜惊醒,实在太可恶了!

    默默地把手机插回裤兜,顶着快干掉的毛巾,唐欢也觉得闹心。

    苏临是个傻大妞儿,一根肋的二缺,人家保不齐没那些个花花肠子,他自己倒作茧自缚迷宫似地把自己绕得失了理智乱了情感。在毛巾下,他守着阳台的地板,自嘲般笑笑,那种心情好似地震后等待余震,是期待和恐惧的杂交。

    唐欢双手揣在裤兜里,直到排骨仔爬上他的拖鞋。他抬手扯下干毛巾,俯身抱起排骨仔,像抱婴儿一般,顺手用毛巾包裹成一个小被窝,搂着温柔的小身体,他低头在排骨仔头顶蹭了蹭,还是他儿子最乖。抱着崽子转身,肖邦靠在门框上抬手给他一杯插上吸管的酸奶。

    他一定在他身后站很久了,冰镇的酸牛奶都有点常温的意思。

    把狗崽子放到肖邦怀里,唐欢吃他的酸奶,而肖邦很有当母亲的风范,嘴里喃喃念着无意义词语,他拥着排骨仔晃动着身体一颠一颠,简直要泛滥出爱的光环。

    小排骨趴在肖邦肩膀上,昂头要去舔他的脸。舔了一下不尽兴,还要舔个遍。别啊,肖邦举着狗狗,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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