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斐什

正文 第053回:侯爷终撕掉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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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御是个腿脚不能自理的,凤染又伤了双手缠满白纱布,被褥上那醒目扎眼的滩滩血渍还得靠芸儿来换洗。

    东正房这边的细致活多由水生来做,金生的心思没有水生那么细腻。即便后来让凤染分担走不少,但水生隔三差五还需进来看顾一二。

    换床褥子不是什么重活,水生却嚷嚷着要进来帮忙。临了,又说自己在后院里有活没干完,硬推着金生进来替他做。

    金生心里明镜儿,嘴上也不多解释,反正他巴不得和芸儿在一起做事情。倒是芸儿红了脸,只知道闷头跪在床榻上拾掇,装得像不认识金生这个人一样。

    凤染靠在床榻边的木施上打量一会儿,点着脚尖轻移到芸儿身后,附在她耳边喁喁笑说:“我去西正房里换套干净衣裳,你和金哥儿在这儿慢慢收拾。”

    “夫人~”芸儿越发羞涩地低下头,娇憨道,“夫人别这么着急,等小的把褥子换完就过去帮你更衣。你手上有伤,不要随便乱动。”

    “我让大器帮帮忙,用不着你。”她给身后的金生抛了个眼色,“你们俩仔细点干呀,不然侯爷又要乱发脾气。”

    凤染身披一件隋御的旧纱软袍,袍服下摆长长的拖到地上,宽大的袍袖直盖住她那两只受伤的手。她打心眼儿里不想穿,只是旧袍下的“风景”太壮观,她不得不遮一遮丑态。

    她不顾芸儿的叫唤溜溜达达走出东正房,途径之处都没瞧见隋御的身影。就他那破破烂烂使点劲儿就要散了架的轮椅能走多远?想他不是躲在堂后的花厅里发呆想事情,就是在堂前的抱厦里晒太阳望天儿。

    管他在干什么呢,凤染打算先把自己料理明白再说。

    她本惦记趁着这个空隙回随身空间里一趟,让心爱的灵泉替她诊一诊双手,更做好被灵泉“训斥”一通的准备。

    人家手握灵泉是吃饱穿暖、治病救人、发家致富,凤染手握灵泉……却是给自己预备的应急药箱。灵泉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保准儿得吐槽,凤染真是它带过最差的一届主人啊!

    然而凤染刚打帘子走进西正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早忘却要回随身空间这个茬儿。

    “娘亲喜欢穿绿色和白色的衣裳。爹爹,你听大器的准没错,咱们选这件吧?”

    “这件蓝色的不好看吗?我瞧着挺顺眼。”

    “现在外面天气这么热,爹爹你是想让娘亲中暑嘛?料子这么厚,包裹的太严实了吧?”

    “你选的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么薄这么透……不行,她不能穿,我不同意!”

    “爹爹以前都不管这些的!”

    “我现在管不行吗?娘亲以前听你的建议?哼~你才几岁,懂得什么呀?”

    凤染平日里放置衣裳的几只箱笼均被翻腾开,隋御和隋器这对儿父子扯出来一堆,几件衣裳铺在案几上,几件衣裳堆在罗汉榻上,还有几件胡乱搭在圈椅的椅背上……屋子里跟遭了贼没什么区别。

    再听到父子俩的这番言论,凤染真想冲过去踹他俩一人一脚。

    “你们俩干啥呢?”凤染擎着两只缠满白纱布的手,“谁让你们俩动我的箱笼了?”

    闻声,隋器掷下衣裳就要往凤染跟前跑,却被凤染勒令制止道:“不许过来,给我老老实实站好。你什么时候跟你爹爹凑一块了?”

    隋器笑嘻嘻地望向凤染,解释说:“是爹爹他非要进来找的。”

    隋御用余光瞥了瞥小家伙,他出卖自己的速度有点太快了吧?隋御干脆充耳不闻,只顾在箱笼里挑选衣裳。

    凤染扫过自己的那些衣裳,只觉一会儿又要辛苦芸儿,这一大一小就知道添乱。

    “你不告诉他我东西在哪儿,他自己能翻出来嘛?你这个小坏蛋给我等着!”她绕开隋器走到隋御身旁,咳嗦一声,抢白道:“别装了,赶紧给我放下,哪凉快哪待着去。”

    “穿这个吧,我觉得挺好看的。”隋御举着一件梧枝绿软烟罗大袖衫儿,“就是薄了点。”

    “侯爷真会伺候人。”凤染白了他一眼,“快点出去,别在这碍眼。”

    “往常你为我换衣时从不这样,反过来为何不可?夫人是难为情吗?当初我也是从难为情开始习惯的。”隋御说的有板有眼,“夫人现在受了伤,夫君照顾你不应该吗?何况你喜欢我,被你喜欢的人服侍……”

    “停!打住!我服了你了!”凤染的头瞬间大起来,“大器还在这儿呢,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早晨吃的什么药?不会是五石散吧?发了疯不成?”

    “听说吃五石散非常止痛,我一直都想试一试,夫人居然有这种药?”隋御无赖到底,又向后方指了指,“我儿子特懂事,他溜出去玩儿了。”

    凤染稍一侧头,身后果然没了隋器的小身影。她用缠满白纱布的手点了点额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服侍你,像往常你对待我一样。”隋御往凤染的小腹上盯了几眼,“不是肚子疼么?还不赶紧换衣裳?那个……月事带我没有找到,你放在哪儿了?”

    “得亏你腿脚不好,不然我这屋能让你翻个底朝天。”

    凤染从隋御手中一把夺过衣裳,调头就往里间卧房里跑。隋御像是预料到她会这么做,低笑着叮嘱道:“夫人当心脚下,别被绊倒了。”

    须臾,只听房门“咔”的一声被锁起来。里面的凤染终于松口气,先是跑回随身空间里诊治一番双手,同灵泉聊了会儿和隋御之间发生的荒唐事,又是采草药又是泡泉水。

    最后灵泉无奈地对凤染说:“小主放心,这伤没几日就能痊愈,不会很疼,更不会留下疤痕。只是……”

    “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再不让自己涉险受伤。”凤染赶紧打起包票。

    “昨日小主冲到侯爷身上夺剑时,把我吓坏了呢。还有小主说要离开侯爷的那些话,我听了急得要命。”

    “对哦,你一直戴在我身上,什么都可看到、感知得到。抱歉,我让你这么担心。那是一时情急讲话没过脑子,都怪隋御那个王八蛋。”

    无论在空间里待了多久,空间之外只过去一个弹指的时间。

    外面的隋御仍在僵硬地发笑,只是这笑容很落寞。他摩挲起自己的双腿,颓废了这么久,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

    自从侯府拆伙之后,主仆三人已甚久没在一起商谈过正事。隋御冷不丁把他二人叫到跟前来,还令他俩有点不适应。

    谈论正事时的凤染安静如处子,默默地坐在隋御身旁,她不知道隋御要说些什么,但经历了昨日之事后,她总觉得隋御变得跟从前有点不一样。

    可也许是她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他?就像现在这个凤染,早就不是曾经那个小炮灰了。

    “有些事情得跟你们说说。”隋御苦笑道。

    金生和水生算是他最亲近的人,不管他作何决定,对他们都不用隐瞒,更何况他们是他的左右手,很多事情还得依赖他们去做。

    除去煽情的部分,隋御拣主要的复述,很快便把凌澈一行人来此的目的,以及他自己的那些身世向他二人道出来。

    二人不愧是陪着隋御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听了之后非但没有愁楚,反而都露出一副跃跃欲试之态。

    “侯爷,你终于要振作起来了!”水生哽咽地说道,“小的和金生还以为等不到这一天。”

    金生干脆利落地说:“侯爷就说要我们做什么吧?不管侯爷怎么选择,归顺东野也好,杀回雒都也罢,我们俩都追随侯爷到底。”

    “我和夫人原本想让你与芸儿尽早成亲。”隋御突然插说一句。

    金生“啊”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侯爷和夫人早就知道了呀?我们不急,不着急的。”

    “委屈你们且再忍忍,待过段时间府上的状况好些后,我定让你们好好完婚,不能亏待你,更不能亏待芸儿。”

    “这两日我都没顾得上后面庄稼,它们长得还行吧?就是还不下雨,也不知道能不能影响秋天的收成。”凤染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其实心里还算放心,秋天定会丰收的。

    “夫人放心,咱家这稻田、果子树长得都特别好。”

    “那就成,到时候卖了换钱给你娶媳妇儿。”

    “主意倒是不错。”隋御坦笑道,“不过……我需要你先回趟雒都。”

    金生片刻没有犹豫,撩衣跪地,叉手道:“侯爷请吩咐,小的一定完成任务。”

    “其一,找到郭林,若他母亲康健,把她和郭林一并带回来;其二,回到雒都与郭林去这几个人府上。”他从怀中取出一张薄纸,上面写了几个人的姓名。

    金生扫一眼铭记在心,应承道:“侯爷放心,他们小的都见过,郭将能和他们相熟些。”

    “去了无需多言,就说是替我回来要债,他们会给钱的。”隋御严肃地安排下去,“这几人不是得到过我的庇护,就是被我救过身家性命。”

    “小的明白。”

    “其三,去找顾光白将军,我在他那里还寄养着好几只鹰隼。替我要回来,从此以后,它们就是咱们和雒都的桥梁。你过去不用解释什么,他自会明白一切。”

    “其四,雒都朝堂到底是什么现状,都发生了哪些大事,以及关于我的所有事务必打探的清清楚楚。”

    金生认真记下所有事宜,感觉一起身就要冲回雒都似的。

    凤染更是被隋御这雷厉风行的一面给惊艳到。她晃了晃自己缠满白纱布的手,冁然一笑,“那个……我想知道你怎么回去呀?你有盘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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