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慢慢了头。

    她垂眼,“沈人打算要如何写日之事?”

    他轻挑眉峰,脸有些凝肃,许久才:“城前诸事我未亲眼目睹,不敢随便奏言,但看孟人是要如何拟折上奏。”

    孟廷辉牵了嘴角,冲他轻声“多谢”,未等他再言语,便转身进了帐。

    章七十 归京(上)

    虽说沈知书有言在先,可孟廷辉令之杀了柳旗营将士,她怎能拍拍股说回京就回京,把这摊事丢给沈知书与曹字雄二人去收拾?

    回青州第日清晨,人犹在床上,官驿就有人冲州府帅司来人,奉安抚使董义成之命拜谒钦命招抚使。

    孟廷辉听了便想冷。

    皇上罢免董义成安抚使职、使其暂领冲州府知府缺圣旨虽还未到,可安北路官吏们向是闻风知意,这董义成又怎意思仍旧着安抚使之衔遣人来拜谒她?从京来青州时候,她特意绕不过冲州府,为就是不见此人;而柳旗营乱事方毕,董义成竟如此精细挑了这时候遣人来青州府,此是何意?

    她人未入朝时便知冲州府安抚使司上官吏勾结。乾德二十年春,皇上犹是皇太时微服巡安北路,为了青州营事怒不可遏,可终是因为董义成是东党旧人而未加贬罚,只贬了其几个参涉军务之人。眼皇上升青州为青州府,又要将安北路安抚使司从冲州府移至青州府,董义成为人何等精明,自当明白皇上是欲趁此乱军哗变之机,整顿番安北路吏治。

    可她不傻,断不在此时给董义成丝毫可以拉拢她这个“皇上近臣”机会,便是任何句风言片语也不成!当便让人去回绝来使,她身不豫没法见客,谢董人意。

    奉命来青州拜谒她人这么碰了个软钉,悻悻回冲州府复命去了。临走时还不甘心孟人乃冲州府女学身,望莫忘本,回京途中还请顺路过冲州府帅司人谒。

    人前脚刚,孟廷辉后脚便拟了封弹章,专门参劾董义成欺上瞒、明知柳旗营哗变却仍令沈知书携粮犒军使沈知书人被军掳扣,而致皇上心忧、千里遣使招抚乱军。

    沈知书未与她同回青州,人仍留柳旗县字雄、狄念、宋之瑞等人并重置百姓居业、城郭换防诸事。待听见府衙来报孟廷辉千里弹劾董义成事,他倒是惊。虽自心明之前董义成刻意瞒他柳旗营哗变事实属居心叵测,可他却没料到孟廷辉会连问都不问他声,就独自拜表参劾安重吏董义成。

    她这近乎为他头、不受牵连举动顿时令他心不快。

    安北路眼可谓是乱成锅粥因柳旗营哗变事而致诸州府间隔阂遽。上官吏借机互相倾札。又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新缺安抚使职。孟廷辉这封折旦拜至皇上御案之。朝中又会掀起多波澜。他实难料。

    人居青州知州位虽只不过短短年,他心性却比在京时成熟了不少。之所以没轻易弹劾董义成之前所作所为不外乎是取了当年王奇事上教训。不欲在此节骨眼上给千里之外皇上添乱。

    但谁知他未有所动孟廷辉倒先行手。不待回京便狠狠参了董义成!

    沈知书只觉自己愈发想不明白这个女人。

    虽知皇上派她携诏来此定不只是表面上宣敕诏谕么简单。可他原也只当夜诛军狠令是她遵了上意才敢。然她日拜表参劾董义成之事。却绝无可能与皇上有关。

    待内外城中军防尽换、柳旗县内稍安定。沈知书便将诸事委于曹字雄。自己先快马赶回青州。

    沈知书人回青州之日,北境天已落雪。

    城中厚雪满,府衙门外松柏枝干裹银,派白皑苍茫。

    孟廷辉早早就在二堂内等着,百无聊赖边翻书边发呆。

    这段日来因沈知书与曹字雄俱都不在,府衙里诸多事务都是她逾位断决,因是衙上多近附于她,都愿趁机结她这个皇上跟前头等红人。

    过了晌午,还不闻沈知书入城,她便微微急躁起来,不知是不是因雪封山,将沈知书从柳旗回来路给阻了。

    正欲遣人城几里去迎迎看,可却有人来报,京中御前行马有人来送皇上旨谕了。

    孟廷辉料想定是擢沈知书为青州府知府诏令,便也不代为接旨,只令衙吏于前堂设了贡案,请来人且稍等等,待沈知书回城后亲自跪接皇上圣旨。

    谁知御前行马竟又单独了封黄宣与她,说是皇上特命带给她。

    孟廷辉意欲跪,却被人挡住,说此非圣谕,然后直往她掌上搁,便随衙吏入官驿歇脚去了。

    她怔然捧着黄宣,众目睽之不直阅,便揣进怀里,故作镇定要过御前行马并带来朝廷邸报,坐细细看了起来。

    时过寒冬,皇才与中书议定明年之初改元事。

    景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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