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栩听着这话,抿了抿唇,突然问道:“这些话你与三叔也说过?”

    娴兆理直气壮的点点头,“对啊,说过。”

    明栩闻言忍不住笑着摇摇头,“难怪三叔每次提起你就吹胡子瞪眼的骂你逆女。”

    “我爹这人古板,我既不伤天害理,也不愿路见不平,影响不到任何人也帮不到任何人,仅此而已,有何大逆不道的?”

    娴兆大抵是明栩她三叔照顾的太,从小放养长大,反倒性格触底反弹,谁也不知这支龙脉中最薄凉的居然是最小的娴兆。

    当初明栩觉得她长歪了也有这个理由。

    娴兆小时候眼中便常常充盈着冷漠淡薄,大了些反倒知晓遮掩,见人常带几分笑,若不仔细察看也发觉不到那笑意不达眼底。

    她爱流连花丛,撩拨人心,看别人被她撩拨的红脸心动,实际上内心并没有什波动。

    她以巧言令色,令人心花怒放,也仅此而已,说的话不一定代表内心。

    她从没有为任何人心动过,各个红颜知己也处理的非常好,从来没有过任何问题。

    娴兆只是觉得龙生无趣罢了,花点时间参透情之一字也算打发打发时间。

    幸好这明栩这妹妹还有些道德观,且生在神族,若是生在妖族鬩族怕不是真的百无禁忌,要为祸一方。

    这真实模样也就在明栩显露几分,在别处都遮掩的十分完美。

    明栩曾经也不懂情,甚至一度觉得娴兆乃当世情圣。

    如有了曲清,却觉得娴兆并不懂情。

    她迟早会栽跟头的。

    这个跟头明栩却觉得如果真栽了,那倒是非常值,肯定令娴兆有所改变。

    娴兆从小过得太顺风顺水,以至于她对己的观念坚定无比,有打击才令她有些新的想法感悟。

    明栩甚至期待起这个跟头来。

    *

    布阵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明栩挑了个良辰吉日便带着娴兆在各处开始施咒。

    这阵法繁复,乃是上古时期曾留的大阵之一,靠取天地精华而成,两人全部布好几乎花了将近一个月。

    京畿里里外外从此都纳入两人脑海中,哪怕某家吵架两人只要有心去查都立马得知每字每句。

    只是要实现全城监测还是需要耗费不精力,为此,两人特意又去二叔常青那处薅了几箱灵石,就等着梁渠兽现的前后用来补充灵力,令两人以实时监控整个京畿的每一处。

    至于这段时间,两人因设阵而透支了部分体力,提前开了一箱灵石当饭吃,开始每日大鱼大肉的养精蓄锐。

    而沈媛她这段时间也是战绩甚佳,从海城开始造反,前两月便飞快拿了海城至长昭地区,一边打一边整顿,名声非常好,十分得民心,甚至有些城池的百姓一听到沈媛大军前来,立马将城门大开,夹道迎接队列入城,鲜花蔬果投掷不断。

    又是一月,沈媛大军一路推进,飞快的到了京畿三十里地外的苗城。

    京畿中的酒曩饭桶终于急了。

    女帝这些日子的状况略好些,似乎也恢复了几分调兵遣将的力,朝中众臣这两年却早已将她的权力架空,只将她当傀儡皇

    帝,完全不听她的调遣,吵吵嚷嚷,一派说投降接叛军入京畿,一半说北逃迁都,没完没了,甚至将好不容易好些的女帝气的当场吐血。

    明栩对女帝很是情,又耗了点功夫替她调理,大势已去也无法逆转,至此,京畿以南的广阔地区都已被沈媛拿,离统一全国只差一步。

    离将梁渠兽引来也只差这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娴兆现在:帮什帮,天苍生关我卵事。

    娴兆火葬场时:我热爱朝政,愿意为人民付,没错,我就是这的大公无私。

    第40章

    沈媛大军入城那日, 京畿一片混乱。

    明栩和娴兆站在城墙上凝视着黑压压的军队,面色难得的严肃。

    宫内京中两重阵法布后,明栩去了趟沈媛处。

    梁渠兽一事说起来其实知道的人越越好, 沈媛是中心,是梁渠兽的目标, 无论知晓不知晓总会被迫处于危险之中,明栩有必要令她知晓。

    索性,沈媛心怀宽阔, 在知晓这事之后很是乐意配合做阵眼, 还对女帝的遭遇有一丝感慨。

    明栩在沈媛身上也了咒术,一旦沈媛本人踏入阵中就会在无知无觉中成为阵眼。

    眼见着城门大开,京畿军与沈媛军在大街小巷中打成一片, 明栩和娴兆寻了个隐蔽的位置藏了起来。

    现如大局已定,连周天星象都开始显示和平安稳之像,梁渠兽此刻怕已经气血双亏,蛰伏起来等待时机反击了。

    一旦和平安定彻底成了定局,梁渠兽要再来搅局就难多了。

    所以趁着沈媛军刚刚攻破京畿, 一路攻打来, 正是向来紧绷的精神最为放松之时,她这几天前来搅乱控制沈媛心神为最佳。

    所以这几日明栩娴兆打算样掩藏在暗处, 时刻监视整个京畿, 等待梁渠兽现。

    至于曲清,则是躲在更暗处, 一旦明栩娴兆失手,她作为最后的屏障一举抓获最佳。

    天地限制对修为越强大的人压制越大,平时随意的一个法术,明栩娴兆在人界或者只需用一倍的灵力, 曲清却需要三至五倍,明栩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己和娴兆上最好,毕竟梁渠兽说到底还是天界的事,不靠曲清去做。

    沈媛踏进皇宫后依惯例搜查各宫,先女帝原本忙于政务,于风雪一事不甚在意,后宫没有佳丽三千,只有零零碎碎手指数的过来的几位嫔妃,甚至皇女皇子都没有一位,躲在宫中瑟瑟发抖等待着己未知的命运。

    倒是蜗居在宫中的江湖方士以及那几股落魄仙门势力,不知是不是这些年来被女帝养的心气太高,见着宫中各人惊慌脱逃,她反倒气定神闲,稳坐中宫等待新帝再将她高高捧起。

    其中尤其以曾被明栩暂替一段时日的寒宫宫主为最。

    曾经她或许还怀着敬意,面对皇权步步小心,这两年的大权在握和女帝无条件的信任纵容早已令她产生己真乃法力高超大罗神仙的错觉,对己尤其信。

    这寒宫主昏迷几月,为了不造成夹断,记忆进行了动填补,只记得己这几月依旧在宫中无所顾忌,横行霸道,甚至代女帝处理国界政务,很是威风。

    面对新帝这

    群人也拿了十成的高傲,一个个哪怕对新帝问安都直着脖子,强扮仙风道骨的骄傲模样。

    完全不知,这神态落入沈媛这方人眼中便恶的很,画虎不成反类犬,拿乔的模样姿态尤其好笑。

    沈媛面露轻蔑,随手令周围亲兵将这群人打入天牢,免得辣眼睛。

    周围亲兵各个武艺高强,对付这群养尊处优只会些微末道行的“假神仙”轻而易举。

    直到被抓走,这群人还在嚷嚷着“你会后悔的”之类的话。

    飞都不会飞,倒拿起神仙谱来了。

    恁的笑。

    沈媛轻轻呼气,转了个身毫无留恋的去了金銮殿。

    前女帝那处她还没打算前去,明栩告诉她的事情令她对前女帝感官复杂,打算等人真正清醒再说。

    至于后宫众多嫔妃,女帝上位便是花瓶,闲来无事去瞅瞅看看,后来女帝被迷惑,众嫔妃更是成了摆设,不在冷宫胜似冷宫,还常常接受宫内横行霸道的方士欺辱,怪怜的。

    沈媛大手一挥,乐意留陪女帝的留,不乐意的都丢宫去。

    女子芳华易逝,趁着如青春,不如己去寻些别的意义,总比在冷宫中玉殒香消好。

    大多宫妃千恩万谢的宫了,只有女帝的结发妻皇后留了来,闲着无事就去照顾照顾人。

    两人女帝为皇子时在一块,一直到如几十年了,女帝从前待她极好,这两年失去神智常常与她发生争执,后来便完全冷落了她。

    如女帝落难,皇后想起了几十年的夫妻恩情,终觉不忍,还是留了来。

    对此,沈媛便是无所谓,也允了。

    *

    刚入皇城,事务众多,沈媛一直忙至半夜才寻到空隙休息。

    她褪了衣物,身旁一直跟着她的小侍女替她端来洗漱的盆。

    “主上,漱个吧。”

    沈媛点头,接过漱杯洗漱,待再次抬起头时,正正巧巧与小侍女的眼睛对上。

    那是一双金黄的竖瞳,冷漠,无情,空荡,却又泛着点点星辉,仿若要将人吸进去。

    除了这一双眼,无论是她身旁还是小侍女身后,所有场景的虚无起来。

    “人世多艰苦呐?”小侍女缓缓说道:“你为国为民,却家破人亡,这世间不值得你为其付。”

    “你应该荒淫、嗜血,将这天拖入尸山血海才对。这样才替你的父母亲人报仇。民众丑恶贪婪,他不该活在这世上”,小侍女语气一顿,声音越发轻柔,“你沈媛本就该是这天的主人,你不欠这天,是天欠你,如你大权在握,要将她拖进水深火热。”

    沈媛眸光逐渐黯淡,现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重复着小侍女告诉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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