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过去。

    转眼已是一个月后。

    “噗~”一道尺尖从身体后背穿透。

    一名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年,站在石板街上,盯着那逐渐软倒下去的人影。

    他面容犹如刀刻,铁尺上沾满的鲜血让他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气势。

    “大人?”一个穿着裘衣的青年在不远处喊着,眼中有惊恐之色。即便他身后有十来个持刀的壮丁,却仍旧忍不住胆寒。

    “县衙刑捕沈追,奉命杀贼,斩字令在此,你可是本地里正?”沈追从怀中掏出泛着青光的令牌,朝着这安阳村里正挥了挥手。

    “人卢晓,为安阳村里正。”青年见是官差杀贼,顿时放下心来。

    新任县尊在民间的口碑不错,御下极严,他倒是不用担心这位大人杀红了眼,把他的脑袋也割下来当功劳。

    “嗯,来得正好,贼人已诛。收敛尸体、安抚邻里这事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大人辛苦,人府上就在前方,这就命人准备筵席……大人、大人?”

    那安阳里正还待巴结几句,一抬头,却发现不见了沈追人影。

    …………

    “哒哒、哒哒~”

    官道上,一匹快马正在飞驰着赶往县城。

    道路两旁的草木枯黄、落叶凋零,一片破败之像。

    这是沈追办的第五起命案,也是他斩杀的第五个后九阶武者。

    其中两起是陈年旧案的要犯,怀着侥幸心理进入了县城百里范围被发现。

    三起是新案,背后隐隐有着两大家族的影子。

    “连续斩杀五个后九阶,积累的善功已经破三万,该休息一下了。”

    其实……斩杀命犯,倒不是多辛苦。

    沈追尺法大成,又佣燃血》功法的十六道元气精华打底,身法也离大成境只差一丝。

    杀这些身法武技不如他的后九阶,虽然凶险,但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柳斌身法成、刀法接近大成,都被他斩杀。

    这五个人里,其中最厉害的一个,也就堪堪接近柳斌的层次。

    但这一个月,来来回回,奔波追杀,辗转近千里!

    饶是沈追后八阶的身体打底,连续一个月这么来回奔波、生死厮杀,此刻也都是感觉有些扛不住了。

    “这次回去,先将身法领悟至大成境界,把这一个月战斗经验消化吸收。”

    “等到尺法、身法皆都大成,那就离力量圆满不远了,后巅峰的案子,都可以尝试接一接!”

    沈追心中思索着。

    一旦尺法、身法大成,代表着身体力量掌控接近圆满!

    “力量圆满掌控,就达到了‘人合一’的第一个要求,每一击都可发挥极限力量。倘若能再将身法尺法修炼出一丝地之力的韵味,那就可触摸到人合一的境界。”

    力量圆满、尺法身法蕴含一丝地之力。

    两者合二为一,就是‘人合一’境界。

    一旦达到这种境界,就是对上先高手,沈追估计自己都能支撑许久。

    就在沈追想着这些时……

    城外十里处,番山亭。

    “少爷,据下人所报,那沈追已经在安阳镇斩杀了陈童。按照他赶路的时间推测,再有半个时辰,应该就会路过这里进城。”

    一个穿着白袍的老者,弯腰冲着旁边的华服青年汇报着。

    即便老者是一名先高手,但却对这位华服青年毕恭毕敬,因为这是李家的嫡长子,李铭,未来的李家家主。

    华服青年双手负于后背,站在高坡上望着远处,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阴狠。

    “该死的沈追,害本少爷在慈候这么久,为什么不跑快一点?”

    末了,青年看向老者问道:“苍叔,我们在这,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苍姓老者笑道:“少爷无需担心,你我身上皆有灵牌遮掩,这又是城外,根本不会被发现。不过那一队弓箭手,就没办法了。”

    李铭点零头:“无妨,只要这时不被人发现,事后快速逃入我李家地盘,有家族祠堂护佑,没过硬的证据,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苍姓老者有些犹豫道:“少爷,家主曾过,暂时不要与知县发生冲突,韦家如今在朝中正是得势的时候……”

    “知道了,知道了!”李铭有些不耐烦道:“杀一个不入官品的捕快,算得了什么大事?上个月不还宰了几个不长眼的家伙么?”

    李铭愤愤道:“他韦文河难道就没杀我李家的人?他祖父把事做绝,上书毁宗弃庙,意图断我宗族根基,子一时糊涂,居然还真的听信了谗言……不然他韦文河区区一个知县,怎么敢如此嚣张,和我们做对?”

    “不过……”李铭冷笑几声。“前些日子,邸报传来消息。青洲的禁军征讨北荒突然失利、第二战线的冀州,一向百战百胜、势如破竹的英武候也突然势头停滞,是有灾出现,半年里陆陆续续后退,反而将防线往后推了三百里。”

    “明面上一看很正常,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苍叔,你可知晓这其中关联?”

    苍姓老者摇头道:“我不知道。”

    李铭哈哈笑道:“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青冀两洲,敲在此时传来败绩,又何尝不是那两位王侯,以灾为借口,对此举表示不满?”

    “韦家以靡费国用的由头,上书子,进行毁宗弃庙一事,弄得下各大宗族世家人人自危。”

    “然而反对者也不少。此事,一有违孝道,等于让人把自家供奉的宗族牌位给砸了。二亦是绝下宗族豪门的立身根本,从此田产赋税不敢有丝毫贪腐,王侯世家子弟犯法,与庶民同罪!受神灵道法监管。”

    “如今已经有人将灾与此事联系起来,认为此举是数典忘祖、惹得祖宗怪罪……”

    “苍叔,你且看着,要不了多久,当越来越多人反对,恐怕是圣明子,也不得不否决掉那韦老儿的提议,重建庙宇、再塑金身!”

    “少爷高见,老奴受教了。只是家主再三吩咐,要保证少爷的安危,我们还是心谨慎些好。”

    见自己一番高谈阔论,对方全然没听进去,李铭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算了,若不是那杨武多次哀求,搞得本少爷都烦了……杀这区区一个后九阶的武者,哪用得着本公子亲自出手?”

    “苍叔,你且在这里看着吧,我先去凉亭休息片刻。等人来叫我。”

    李铭嘀咕了两句,挥了挥手就往后走

    “这杀的沈追,也不快点赶路,真是浪费本公子时间,活该你被万箭穿心啊……”

    …………

    寒地冻,时近黄昏。

    夕阳余晖洒在沈追的脸上时,他已经隐隐能看到河源城的轮廓。

    “过了这番山亭,就能进城了,可真得好好休养几日……”

    沈追难得看一次这夕阳美景,勒马缓行,静心的欣赏着。

    “嗯?”

    沈追突然感觉到头皮发麻,眼睛瞬间瞪得浑圆,以他现在的耳力目力,几乎瞬间就在这宁静祥和的景色中,听到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那是利箭划破空气,带来的尖啸声!

    极度的紧张,瞬间就让沈追体内元气疯狂运转,心跳猛然的加速,全身汗毛竖起,他仿佛又回到帘初面对柳斌的那拼死一刀!

    生死危机降临!

    “咻咻咻~”

    一道道破空箭,射向沈追的头颅!

    沈追几乎是在眨眼间就拔出了腰间的铁尺,如条件反射一般劈开来。

    “当当!噗!”

    两只精钢箭头被沈追以铁尺格挡,其中一只却直接射入到沈追肩头。

    肩头一痛,箭矢上的力道,瞬间将沈追从马匹上射倒。

    “咴咴~”

    马匹身体上出现几个血窟窿,瞬间毙命!

    沈追根本来不及细看,就有更多的箭矢呼啸而来!

    “嗖嗖嗖~”

    双尺在手,沈追施展《铁尺九重》,将身体周遭护住,舞得密不透风的铁尺,将射过来的箭矢,一一格挡!

    “叮叮叮!”

    箭头与铁尺相撞,箭羽如同铺盖地,仿佛无所不在!

    突然——

    沈追感觉周遭的压力一松!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脚步突然变得玄妙虚幻起来,身体在挪移躲闪之间仿佛更快上一丝,每一步动作都变得行云流水!

    就在这生死刹那,身法《流云步》,竟是终于捅破了那一层关卡,迈入了大成境!

    与此同时,感觉到压力稍微松一些的沈追,终于有心思来看威胁来自何处。

    “山坡上!在那边!”

    此时没了马匹,逃跑就是把后背亮给敌人。

    沈追怒吼一声,顶着对方这一轮箭雨停歇的间隙,往山坡上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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