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手上动作和说话语调非常不符,无论是拆解还是拼装工作都做得利落畅,透着一踏实的严谨感。

    崖会泉并不知道沃修是在摆弄什,对方手头的变形组合架及工箱都来对方的机甲残,他昨天迫降后已经清点过一资,两边的储备都不算乐观。

    如他不得不在这里停留更长时间,那,首先摆在他眼前的问题,就是如何获取更多的生存资。

    “好了。”

    崖会泉为资清单的事短暂了会神,又被沃修这一声给唤回。

    他没有问对方做了什,准备己抬眼去看,却发现,那人单手拎起那个已经改造成某长条形的架子,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那看起来像是……

    轻微“哐”的一声,长条形架子被放置在很靠近崖会泉的空地上。

    崖会泉默然那东西对视半晌,又看一眼已经转身在往反方向走,看起来准备去一趟他的临时资存放点的沃修。

    等对方又一次去而复返,手臂还夹着一张压缩气垫,很快把气垫展开,并调节到长条架刚好尺寸吻合时,崖会泉的“装聋作哑”计划就彻底失败。

    他终于开:“这是什?”

    “休战”的小牌仿佛仍顶在域外联合指挥官的头顶,沃修没有保持他的气人本色,没抬杠。

    他回答说:“伤员床。”

    “……”

    饶是崖会泉看到这东西的造型,又在看到沃修去拿气垫时有了猜测,但听对方大大方方把名词抖了来,他就仍然愣了一。

    因为有一个客观现实是,在场两位阵营对立的指挥官里,只有一个人目前称得上状态糟糕,不随便凑合着找个角落休息,需要一张正正经经干净隔的床。

    很不巧,这位伤员姓崖。

    *

    昨天的那场意外迫降里,崖会泉的状况要比沃修更惨烈一点。

    他在之前的追逐战里机源均已损耗到近危险线,常规情况,双方队伍都应默契避开禁区,从禁区边缘绕行,“禁区引力场边缘不要恋战,优先脱离引力场”是步写在双方太空作战须知里的条例,免得诸位机甲驾驶员、战舰指挥官没在太空战场上被敌人炮火轰成飞灰,却很不面的死于“星际危险驾驶”,给紧张战事平添稽。

    但昨天那会,崖会泉和沃修的指挥没有错,他的判断非常准,却是各队伍里有人打昏了头,两支来双方的机甲小队像两把架在一块的钢刀,双方刀刃的程度锋利度均等,便只好拼起挥刀者的蛮力,在互不相让地僵持中直接踏入禁区边缘,瞬间被内里混的引力场牵制。

    崖会泉和沃修刚好那时离这成一团的队伍不远,两位指挥官就像两个力大无穷的河手一样,生生将这上演了星际多人版“鹬相争”的队伍从引力场中拽来。

    然后,还不待两位压着火气的指挥官再来一通“太空赶羊”,把家不知死活的

    队员赶回大部队里,第一道环区星子恰好就在那之后爆发,准拦截了崖会泉和沃修的返航道路,把他封锁在边缘。

    强行突围会面临机毁人亡的风险,机体剩余源也撑不起扛高频冲撞的防护罩。

    在那种情形,反倒是先往深处退,避让开外围的星,还节省一点源,争取到更多时间。

    “看来是十分不巧,得请崖将军和我来一场禁区双人游。”沃修给崖会泉发来通讯。

    崖会泉回复:“等游览完禁区,我愿意继续作陪,请你一路直达光辉之翼的战俘羁押区。”

    “那多不好意思。”沃修就在对面笑,“这也太客气了。”

    两位指挥官在通讯频道里“亲切问候”着彼此,还“情溢”的给对方规划游览路径。

    时,他在低耗的状态将作技术发挥到了极致,有条不紊的避让着禁区里的混星子,在熄灭死亡的星星间穿行。

    ——直到看见那颗被评估为临时落脚的小行星。

    荒废行星废弃已久,地面没有机甲收发站,没有近地面对接轨道,不具备一切让机甲正常停靠的要素。

    但对人来说,的大气仍在运转,是颗至到基础供氧的星球。

    崖会泉和沃修不约而选择了迫降。

    他降落于一片海域,本意是想以海作为缓冲层。

    却没想到,这颗星球的海洋里暗藏玄机。

    双方机甲落入海里,在一路加速度行的途中撞上了一个置于海的防护罩,猝不及防间,机甲防护来不及叠加,幸好那海的防护罩似乎只具备分隔海的功,像个倒扣在海里的晶球,并疑似已多年无人维护,也是个年久失修的次品,脆弱得不堪一击,被两台没开火的机甲先后一砸,直接豁开一个窟窿,让两位“天外来客”直接砸进了原本庇佑的海空间里。

    崖会泉比较倒霉一点,他是先撞上护罩的那个“球”,机体在无防护的情况经历冲撞,机甲内的驾驶员就也像个不系安全带坐碰碰车的傻子,人随着机身狠狠一震。

    即便有紧急释放的安全气体保护,在那种程度的震,提供的保护也很有限。

    等崖会泉在这奇异的海空间里醒来时,他忍着浑身快散架一样的不适感,第一感觉是黑。

    这个位于海的空间太昏暗了,的护罩都已一副苟延残的模样,多年以来无人维护,空间内的源系统更是不知多年没被启用过,也不知道以原本的构造设计,这里究竟有没有灯。

    就像一个被外人惊扰的墓,用寂静和幽深迎接了从天外来的访客。

    不过当时,崖会泉来不及去考虑己究竟迫降到了一个什地方,也没空去思考这鬼地方原本是用来什的,这里又有没有设置过灯的问题了。

    他在简短评价过“真黑”之后,就飞快把因眩而涣散的注意力拉扯回来,从来身体多处骨折的疼痛中分离冷静与清醒,开始客观评

    估机损坏状况,检查身受伤情况。

    ……以及思考,域外联合那位跟他一起了迫降,理应是离他不会太远的特殊部队指挥官,对方那里大致又是个什情况。

    “他还活着吗?”崖会泉想。

    那一瞬间,他没意识到己的心情竟非常微妙。

    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更倾向于“要是那人在迫降中也受了震,直接完也挺好,域外联合的王牌驾驶员一生结束于星际通事故,特别好笑”这个选项。

    但实际上,当有关对方生死的念头刚钻进脑海中时,那个冷酷又尖酸的想法上似乎就盖了一只手,被崖上将主动掩住了。

    他似乎并不太乐意那想。

    对于已经纠葛八年的对头,他好像没有他己所以为的那深恶痛绝,也不会在真正生死攸关的问题上过于尖刻。

    然后在一片黑暗与寂静里,他听见了脚步声。

    那声音其实非常的轻巧,如果不是正身处在一个彻底幽深黑暗的空间里,崖会泉猜他不会注意到这份动静。

    脚步声还让暂时是个“睁眼瞎”的他发觉,周围应当十分空旷,所以,那足够细小的脚步声才也引起了一点回响。

    很快,有人翻身上了已经停止运转且倾倒的机甲,停在舱门外侧。

    “那家伙看来是还活着。”崖会泉心说。

    他听见对方在开门前还像模像样地敲了敲门,并且敲的是一段两边太空军通用的敲击码。

    大致解读为:“在吗?”

    如果崖上将此时还动——哪怕只动一手指也行——他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敲句回复,告诉对方:“。”

    八年时间,他跟对方从作战到头锋,试图压制对方一头基本成了本。

    然而惜的是崖上将此时不动,他不仅多处骨折,还被己的座椅、作台以及凝结其间的保护气给卡住了,整个人像个造型古怪的大型摆件,还被糊了一身的水晶滴胶。

    舱门外的人没有收到回应,他进来的时候动作好似就变急促了点。

    崖会泉听见对方的脚步声与之前在机甲外相比,确实是有个很明显的加快。

    明明大家都是人,也不知道凭什沃修的眼睛就像更好使一些,周遭在崖会泉看来几乎纯黑的环境,却对对方动作不构成任何影响。

    那人一进入机甲部,就准找到了驾驶位的方向,大步朝摆件一样的倒霉驾驶员走过来。

    “他会说什?”崖会泉猜他是卡得太无聊了,所以才会想些有的没的问题。

    沃修会说原来你还没死,还是你竟然也还活着,又或者……这在对方看来是个绝好时机,只要对方在发现他还没死后补上一枪,就一切都结束了,域外联合会从此一个心腹大患,反正这里就只有他和对方,对方完全以之后回去汇报,就说,星盟那位视甚高的崖上将却死于一场“星际通事故”,把死得很好笑的头衔摆到他头上来?

    动弹

    不得的人思维一不留神有些发散,等他把己兀捺的念头都以己推人,试着给了沃修。

    崖会泉就终于发现,到达驾驶位旁的人来了半天,却是什也没。

    “哎。”良久,那人就终于说,“原来你把头发放来是这样的。”

    崖会泉:“……”

    ……什玩意,神经病!

    第25章 休战 【二更】崖会泉:休战合作似乎也……

    光辉之翼有仪容着装要求, 成员一律短发,最高统帅崖上将不习惯让额头前面有海碍眼,一般会把额前的碎发全都后梳固定, 清晰的眉眼廓。

    他对个人的打理就像他的战略制定一样,严谨,缜密,不落细节, 以说是把己武装到了头发丝。

    曾经战场初遇时,崖上将认为对面的沃修队长战争期间还不忘染头,就沃修的个人形象进行了抨击。

    后来,“个人形象”就被沃修动加了互怼菜单,回崖将军再嘲讽他的头发,冷淡“问候”:“怎, 你还没有去给己的头发补色吗?”

    沃修往己的椅背上一靠, 和姿势规整的星盟指挥官对比鲜明, 他也不再对人强调己的头发颜色是天生了, 只说:“没办法,比不过崖将军精致,每次场前都还要精心打理一头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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