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修看见崖会泉慢慢眨了一眼睛。

    对方五官还是摆在应该在位置,纹丝不动的替人维持“冷淡倨傲”的设定。

    但是崖会泉的眼神挣扎了两秒,看起来像在拷问己的灵魂:“我他妈刚才说什了?”

    灵魂跟主人就是一的,这世界上还从没有灵魂跟大脑及躯壳不匹的先例,要是真有了,那这就不是人普遍还是讲究科学的星际社会,是远古传说里的玄幻社会了。

    所以崖将军的灵魂问答:“问话!”

    他实在是个狠起来己也怼的男人。

    连己都怼的崖将军随后装什也没发生——反正在场除了他就是沃修和乌珊莎这两位最大。

    狮子女士不是个会随便置喙他人言语的人,只用颇为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至于沃修,他觉得被附和了“爱”的人这会看着有点傻,应该一时也不会想把这个话题接去了。

    只要他己若无其事,还有谁敢没眼色继续追问他:“你是承认你的死对头爱了吗?”

    没有。

    不会有人这不要命的嘴,沃修虽说发现了崖会泉的不在,意识到这人本质还是闷,方才是“bug”了的闷,得知这点对沃修来说,也无非是起到了“缓解惊诧尴尬”的效。

    感受过一回被崖会泉猝不及防附和赞后的滋味,沃修着实被隔山打一样撞到了脑子和心脏,再强的适应力也要去缓一缓了。

    “环境探测队是小时后发?”沃修换了个话题。

    崖会泉默契的把事情翻过去:“是。”

    环境动态监测原本才是这一趟的主要任务,在接连三的意外冲击,这个原本的第一目标一拖再拖,最终比原计划延后42小时才正式开展,还增添了额外的内域探索支项,将整任务时长往后延了三天。

    环境探测本身没什好说的,安全评级为A,没了附加因素干扰,终于是发挥A级应有的平稳,数据采集进行得很顺利。

    临时新添的支项上却了点小状况——主要在任务的执行人员名单上。

    崖会泉发现沃修也要重星区内域时,他就这份安排向特殊部队提了质疑,认为他的人员调还以再考虑考虑,并“委婉”建议他,最好是别盲从某些过度信指挥官的想法,由着对方意气用事。

    毕竟,该指挥官也是才从己的昔日埋骨之地爬来不久,没必要跟把那当第故乡一样,那迫切的想要“常回家看看”。

    “还某些。”沃修亲找上了门,他在紧邻互通桥而设的联合会议室里截到一个崖会泉,哭笑不得拦在对方前面,“你怎不直接点我的大名,更直白点说建议特殊部队把沃修开除任务队列?”

    崖会泉其实提了个比较无礼的要求,并且他心知肚明这一点。

    但没理也理直气壮是他最擅长的事情,因此他摆一张冷脸,神情满是爱答不理,嘴上勉强较为有理有据地回:“

    让每天都要躺两小时医疗舱接受调理的人去危险区执行任务,我只对反人类□□会这苛待。”

    “是‘前危险区’。”沃修严谨纠正说法,再叹一气,“我会跟队一起去,里面最心的地段只有我俩进去过,那地方的量场在主机爆炸后反而更加不稳定,就算把我当时的进入过程原封不动复盘来,对技术人员和其他士兵来说也有风险性,我对那块更熟,做数据采集和环境勘测也更便利。”

    就像沃修在审问室里掷地有声的宣布特殊队只是跟光辉之翼进行合作,本质上还不到星盟辖,不需要完全遵从星盟那行事风格一样。

    特殊队怎安排己的人员调配,光辉之翼也只提异议,给建议,但异议是否会被接受,建议是否会被纳入考虑,那都是特殊队行决定的事。

    光辉之翼的第一负责人要是真强行干涉联合盟友内务,摆说一不二的姿态去手调度——除非崖会泉被未知病毒袭击了脑子,真的神志不清到过早老年痴呆的地步,否则,但凡他还有着一分神智,他都不会这蠢。

    崖会泉对特殊队的安排提质疑,与其说是在提建议,不如说是他确实拐弯抹角点名沃修,在把己的“嘲讽式制止”直接抖给本人听。

    本人果然也上了门,心平气和跟他讲道理,掰扯来掰扯去还是要去。

    崖会泉心情肉眼见的坡,他视线戳在沃修身上,一心情不好就冷脸转成臭脸,看着非常拒人千里,好像他永远都在用相似的冰冷态度去退谁。

    沃修迎着他的注视,看起来却没有要被退的意思。

    两人对视小片刻,沃修只忽然毫无征兆地说:“我不会再消失一次。”

    崖会泉一顿。

    沃修看着他,捕捉那双眼睛里的眼神细微变化,看崖会泉的真实想法从他的冷嘲讽悄悄露一个角。

    “机身位置锁定后我共享坐标,全队的活动范围始终控制在限定值内,任何一人都不得擅离队超十六台机身的距离,快速摸个底就走。”

    沃修向崖会泉做了完全是责任范畴外的承诺。

    行名单没有更改,还是着最初拟定的执行,除了这点关于人员调配的小曲外,与其他区域的数值采集工作一样顺利,没有再发生任何挑战人心的突发事件。

    崖会泉在刚带队抵达这片星区,面对着沉寂在无边宇宙里的昏沉空间时,他那会还只是身处天灾心的外围,遥遥望了眼内域里的天体,往事便纷至沓来,让他匆匆想起许多上回来时的画面片段。

    他本来以为深入心内域,这里还是承载过他一份过于炽烈的记忆的地方——还见证过他此生情感最为外露的一幕。

    故地重游,理应勾起更多回忆,也该及更多情绪。

    结果十分让人意外,沃修的坐标一直在控制屏上常亮,沃修本尊也在队伍通讯频道里聒噪不停。

    崖会泉一抬眼就看见这人的机身位置,耳边好像也

    随时都响起这人声音,他把队伍频道的接收端音量调小,转头发现沃修还跟他开着“机对机”的专属小频道,调小这头,还有另一头,他关得速度赶不上沃修动换频道。

    崖会泉:“……”

    有这一位无时不刻彰显存在感的对象在,真的叫人想要沉入回忆都不给机会,想要被旧地勾起一点情绪,然而新生的小情绪又如此脆弱,往往还面世不到三秒钟,就被沃修的叭叭无情扼杀,像朵蒲公英似的,崖会泉都还没怎看清的样子,沃修就把人家给散了。

    域探索圆满结束,整个环境监测的项目流程至此,算是彻底走完,以进入返航准备阶段。

    “你究竟从哪攒来的这多话?”崖会泉在开完返航筹备会后单独问沃修,他是真的对此人凭一己之力,竟撑住了足足六个小时的话题不间断的功力感到费解。

    “你猜?”沃修先这回。

    崖会泉冷漠道:“我不猜。”

    “你己提的问题怎猜都不猜?缺互动,很容易打击别人聊天的积极性。”沃修感慨完就开始满嘴跑星舰,说己的才都源于过往丰富的生活,源于迄为止积淀的人生经验,他的年龄让他有话说。

    比沃修还要大的崖将军听到最后的年龄论,总感觉沃修在涵,眉都挑了起来。

    不过一转头,他发现沃修摆在首位的是“丰富生活”,倏地就想起了这人在现实和梦里都曾追着他提过的话——沃修反复让他去多多体验生活,希望他去多经历、体会一些过去他没经历过的事。

    而一想起这事,崖会泉跟着想起来己梦见的那句责问,那不知怎让他还无端有点心虚。

    于是他紧急闭嘴,什也没反驳,在沃修示意己说完了时还仓促点了头。

    “你把我叫住就为了说这个?”小会议室里已经没有别人了,沃修姿态很放松,他伸了靠在椅背上,歪过头看疑似准备又开启“哑模式”的崖会泉。

    崖会泉坐在桌主位的另一把金属椅上,他坐姿远比沃修端正得多,在听到沃修反问时侧目看过去,撑开在军外的肩膀板正:“不然还是什?”

    “唔。”沃修就看着他笑了,“那我先来对你说——新年快乐。”

    项目整体往后延了三天,他晚休整过后才将返航。

    而晚恰好是宇宙公历的本年度最后一天。

    零点以后,就是星历376年,沃修是刚好赶在这一年最后的时光里回来。

    崖会泉把跨年的事给忘了,每天都只在关注任务行程及审批文件,一不留神和死对头在星舰上的会议室里跨了年,滋味十新奇,算是给他的“体验生活”紧急增加了一笔。

    他在愕然后动了动嘴,有点别扭,不怎熟练地也对沃修说:“新年快乐。”

    沃修胳膊支在椅子扶手上,也觉得这声祝福很新奇,他把仔细收好。

    沃修确实攒了很多话,只有一部来他过去的人生

    ,来他的过往,他的阅历。

    的收集来源以坦然公开,是他够说给崖会泉听的部。

    但他还攒着的另一部,的来路暂时就比较不好对崖会泉提了,一时半会还不好“上明路”。

    是黎旦旦在没法人言的日子里攒来的。

    小猫猫天天咪咪喵喵嗷嗷,废话着呢。

    崖会泉被沃修提醒了新年,他的思维从任务、文件以及沃修中挣一道豁,星这些天一刻也不得闲的大脑又有了空,让他通过“新年”这条小小的间隙,蓦地后知后觉到一件事。

    崖会泉先把己个人终端打开,将最近七日的私人邮件从到尾翻了一遍,确定没看见己想要看的东西,他心浮现疑虑——

    为什黎旦旦一点消息也没有,百里在什?

    第83章 推断 “我来关心你嘛。”

    “怎了?”

    崖会泉对着悬浮窗的时间稍有些, 明明灭灭的屏幕光照在他脸上,让他那一瞬间的困惑眼神无所遁形,坐在旁的沃修看得很清楚。

    沃修在崖会泉摆终端时觉转开了目光, 没有正面直视那疑似是调到了电子邮箱界面的窗,只是观察崖会泉这件事对他来说有点像本,他没直视,眼睛都挪开了, 天生比普通人要广的视野角却还虚虚罩着那人,擅又隐秘的把对方拢进眼里,舍不得不看似的实时揽收对方动向。

    崖会泉听到沃修询问,他这才发觉己有点走神,眉心习惯性地轻拧一,视线快速再把“杳无猫信”的信箱扫个来回, 不太高兴地将屏幕给拍灭了。

    “没什。”他简短地说。

    崖会泉并不想让人知道, 他正因为发现己足足七日没有收到猫的信息, 邮件里不仅连一丁点猫影都没有, 甚至连由电子家代为传达的猫式问也没有,而感到了一点失落不满意。

    黎旦旦作为一只聪明超群的猫,虽然于缘故, 既没办法像只真正的物猫一样植入芯片,佩定位装置, 让的铲屎官纵然跟相隔星河万里, 也时不时瞅一眼定位,看看天去哪玩了。

    时,也没办法像人一样,在身上装置个人终端,去灵活的使用终端设备, 跟人随意收发信息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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