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我并不喜欢吃鱼,却很喜欢捕捉游动的鱼,觉得乐趣十足。

    儿时的家,中间隔着两块大稻田处有一口井,名唤深冈井。深冈井不是竖井,而是自然形成的平地井。这口井外侧不深,但里面深不可测。听大人,这是远处的地下河河水流出来形成的井。

    深冈井水质晶莹透明,而且冬暖夏凉,回味甘甜,全村人都喜欢喝。更为玄乎的是,光线明亮的时候,我把头伸进这口井一看,里面有数不清的野生鲶鱼在翻腾滚动。这些鲶鱼呈金黄色,鱼头齐刷刷朝着井的深处,而且人们就是抓不着一条,被称为“神鱼”。因此,从来没有人尝过“神鱼”的味道,这口井也令人肃然起敬。

    我和伙伴们喜欢到由深冈井的井水流出而形成的溪边玩耍和捉鱼。深冈井的井水形成了两条溪流,一条向西,一条向北。向北流的溪更大,水更清澈,溪流弯弯曲曲,不知道奔向何处。溪边长满了野芹菜与红色的鱼腥草,溪的底部有大量的鹅卵石和沙子,还有一些飘动的丝草,丝草下面往往有鱼躲藏着。

    我和伙伴们扎起裤腿,悄悄走进飘动的丝草,猛然用手一按住,一条鱼儿就被捉到了。捉了三五条鱼儿,我把它们装进玻璃瓶,在瓶子里放些丝草,于是鱼在游,丝草在飘,还蛮好看的。

    等到瓶子里的鱼儿变瘦了,我再把它们倒进溪里,重新捉些鱼,如此反复,乐此不疲。大约是学三年级,我跟着母亲告别南方的家乡湘南县,来到北方的旅大市(今日的大连市)的大院定居了。旅大可是大城市啊,完全是一片崭新的地。来到这里,我整欢蹦乱跳,打量着新的住处,感受着新的环境,兴奋的情绪如同大海的波涛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我家的新住房坐落在一座高山下的院子里,高山上长满了北方特有的酸枣树,据山顶上是公家的苹果园。院子里绿树成荫,散发着槐花的香气。出门走几步,便是柏油大马路,一边跑有轨电车,一边跑汽车,宽敞平整。院子里全是一幢幢的白色楼,虽然只有两层,但是整齐划一,婷婷玉立,都是典型的俄式建筑。

    我家和另一位姓马的叔叔住在同一层,马家住3室1厅,我家住2室1厅,这是根据当时的部队职务与家属人口分配的。别看是2室1厅,足够我家四口人居住了,父母住一间房,我和弟弟住另一间房,房间里面铺着红色的木地板,床底下还有烧火的炕。住房除了大厅外,还拥有单独的厨房和厕所,厨房烧着瓦斯煤气,厕所配备了自动冲水装置。不仅如此,房屋的下面还拥有一个大的菜窖,冬可以储藏大白菜、大萝卜,土豆等等。

    从南方到北方,从乡村到大都市,从烧柴变成烧瓦斯,从住瓦房变成住楼房,我的生活发生了翻覆地的进步性变化。所以,我每都处在兴奋当中,笑得合不拢嘴。而且,我决定迅速改变自己的一切,从农村丫头转变为城市姑娘,并且把一口乡土味的湘南话改造成纯正的北方普通话,还要继续好好学习,争取到哪里都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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