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应下,心中像是在想些什么。

    杏儿见她正在发呆,便走上前来,小声说道:“娘娘可知淑妃娘娘为什么来找您?”

    叶欢看了她一眼,说:“虽说我与淑妃来往的不多,可毕竟都是服侍皇上,她见我抱恙,过来看看也是自然。”

    杏儿说:“或许是这样。不过我听说昨天晚上,西宫那边出了点事,皇上大怒,当时连来我们东宫的时候,皇上都是怒气冲冲的,幸好啊,您当时仍在睡,不然指不定皇上会把气连带着撒在您身上。”

    叶欢听后不语,杏儿正等着她的回复,就见她揉揉眉心,让杏儿再扶着自己坐回床上去。

    “娘娘就不好奇那边是什么事吗?还有淑妃娘娘突然示好,是想做什么?”杏儿说道。

    “杏儿,在这宫里最难得的就是什么也不知道,我想皇上现在应该很不希望听到这个,你最好也别提,知道吗?”叶欢说。

    杏儿听后,失望的点头。

    “奴婢知道了。”

    一个时辰之后,司徒镜来到东宫,听闻贵妃仍是昏睡不醒,便走进贵妃寝殿。

    此时,叶欢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司徒镜遣散旁人,悄悄走到她身后,突然开口说道:“他们说你在歇息,原来你早就醒了。你很喜欢看书?”

    叶欢抬头,便是想起身行礼,司徒镜拦住她,让她重新做回原位上。

    “你的病尚未痊愈,不必拘礼。”司徒镜说。

    “多谢皇上。”叶欢应着,将书本拿起来,她说,“臣妾闲来无事就会看看书,虽说女子读书无用,但多少能充实生活。也是刚醒,身子还觉得有些乏力,就想着看几页书再去休息,也就没让他们告知皇上。”

    司徒镜说:“往日你都是这么过的吗?”

    他翻阅着书籍,似乎并不感兴趣。

    叶欢点头。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看书还能休养生息,也是极不错的选择。”

    司徒镜看了叶欢一眼,便又把那本已经放到桌面上的书又重新拿了起来。

    叶欢知道司徒镜其实不是不爱看书,只是当上皇帝之后,每天看得最多的就是奏折,已是让人觉得烦闷,他又哪里有闲心再去看这个?

    “皇上若是不喜欢,不看就是了。”叶欢猝不及防的一把抢过司徒镜手里的书,令司徒镜有些诧异,叶欢就赶忙说,“每个人的爱好不同,皇上不必勉强。”

    司徒镜空出来的那只手悬在空中好一会儿,像是陷入了沉思。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欢已经在桌前作画。

    她也真是……

    从未有人这么不顾及他的感受,就连淑妃也不会这样。

    她何锦澜也不知道是何时养成的这样的性子。

    “皇上看着臣妾做什么,臣妾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叶欢发现司徒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己,便抬头问道。

    司徒镜靠近桌旁,伸手轻轻将留在叶欢脸颊处的墨汁抹去,说:“你画画的时候,难道没有感觉到自己脸上沾染了什么?”

    叶欢睁大双眼,仍不知皇上刚才擦去的是何物。她一脸莫名,却是让皇上忽然心动,想低下头来一亲芳泽。

    就在他快要得手之际,叶欢把头一偏,司徒镜现在正是冲动的时候,哪里们允许有人拒绝,便是在下一秒就用手捏住了叶欢的下巴,试图将她扳正,好方便自己行动,却不想叶欢一把推开了他。

    “请皇上恕罪!”叶欢赶紧跪下求饶。

    司徒镜握着自己的手腕,轻吐了一口气,他说:“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叶欢说:“臣妾知道。”

    司徒镜说:“知道了还敢这样?”他语气升高,然后就说,“朕念你现在身体有恙,不与你计较,等你身体康复之后,就再也不允许忤逆朕。”

    叶欢跪在地上,头微微抬起。

    “怎么,你不答应?”司徒镜说。

    这女人,好不容易自己想对她好了,她就对自己越发狂妄起来。可她不要忘了,只有伺候了皇帝,才能得到所有的恩宠,若不愿,那将一无所有。

    “皇上,并非臣妾不愿。”叶欢说着,便用双眼与司徒镜直视,她说得极其认真,让人不容怀疑。

    “只是臣妾知道,皇上现在宠幸臣妾,不过是想给西宫娘娘看。臣妾虽有心皇上,但却不想成为一个替代品。若真是这样,那臣妾宁可什么都不要。”她一直看着司徒镜,像是有千言万语,但此刻,她只想表明心志。

    司徒镜头一次被人这么接二连三的忽视拒绝,本来就已经很生气了。可是在看到叶欢眼睛的那一刻,他又莫名的心软下来。或许是因为她眼里柔情似火却又努力抑制的模样,让人觉得在她的身后有广阔无垠的土地,舒服且惬意。

    她是爱他的,只是不希望成为他的负担。

    她应该是知道了昨晚上发生的事,知道了刘氏被责骂赶出宫,又被接回宫的事。所以聪明如她,宁愿被皇上惩罚,也不愿意把事情弄得更糟,这是何等的胸怀才能这样?

    昨天那事,虽然恨不得把刘氏置于死地,也不想再听她解释任何的只字片语。可是一想到从前两个人在一起的好,他又无法放下,所以便又连夜将刘氏接回来。

    贵妃这么做,无疑是要给他一个台阶下。这样一来,他既可以有理由去西宫找淑妃,事后问起来,也可以坦坦荡荡。

    “锦澜,朕知道亏欠了你,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司徒镜说。

    叶欢此时眼里浮现泪花,她笑了笑,用帕子擦干眼泪说:“让皇上见笑了。臣妾都是皇上的,又哪里敢再奢求什么?”说完,她就发现司徒镜的脸色有些变化。司徒镜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告诉东宫这爱是不可能给她了,为了能让皇上好过,贵妃必须接受点好处,否则就是不给皇上面子。

    叶欢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说:“不过,臣妾就有个小小的要求。”

    司徒镜问:“你说。”

    “之前皇上拆掉的戏班子,臣妾想向皇上讨回。”叶欢说。

    第10章 被冷藏的贵妃

    自那以后,皇上虽是把刘氏招进宫,可却再没踏入西宫过。淑妃临盆在及,因为身体的变化,在加上和皇帝之间的冷战,每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刘氏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你看看你,你还有个嫔妃样吗?要我是皇上,我也不会再来看你。”刘氏越看女儿越觉得哪哪有不顺眼,明明只需要去和皇上赔个礼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她非要死倔着不服输。现在如她意了,皇上不来,这西宫就变成冷宫,这腹中胎儿,她们未来的希望也快要付之一炬了。

    淑妃流着泪,说:“还不都是因为母亲您,不然皇上怎么会不来。”

    刘氏叉着腰,一脸嫌弃的质问道:“我是替你着想,现在你是想反过来找我算账是不是?我生你养你真的多年,辛辛苦苦不说,还落了一身的埋怨,我的命好苦啊!”

    刘氏以前就不是名门闺秀,自然是不会在意形象。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怨天尤人,一点也不给淑妃面子。

    淑妃本就心情不好,如今更是因为母亲而有苦难言。她一拍桌子,吼道:“好好好,是我错了好吗?母亲,您既然怪女儿,那女儿就一死了之好了。”

    说完,作势就要养那柱子上去撞。

    这下一屋子的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了,可反应最快的还是淑妃她娘,刘氏。一个起身再加一个箭步,就把淑妃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令大家更没想到的是,刘氏已经救下了淑妃,可她却反手一个嘴巴抽到淑妃脸上。这是什么情况?所有人都给震住了。只见她说:“咱俩之前受过的苦,难道你还想让老婆子我以后再继续受着吗?伶儿,我告诉你,好日子过久了,为娘是绝不允许这样的。你就是死,你得给我生个孩子出来再死。否则,咱俩谁也别想好过。”

    周围的宫女太监知道老夫人的秉性,她对女儿能好到骨子里去,那细心程度任何人都比不上。但是她也能对女儿下狠手,淑妃是一句话都不敢回。

    下人们怎么办呢,平日里一些拌嘴的也就罢了。可现在这俩母女是动真格了,淑妃娘娘刚才差点撞死在她们面前,看来事情已经严重到她们无法收拾的局面。帮吗,老夫人始终是淑妃娘娘的母亲,到最后若真的把这事传到了皇帝耳中,恐怕受罪的会是他们。但不帮的话,淑妃娘娘红着半边脸,这要是谁怪罪下来,可不是他们能担待得起的啊。

    “使不得,使不得。老夫人,淑妃娘娘是皇上的妃子,身份按理就比您尊贵,您怎可打她的脸,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要是皇上突然来了,看到我们家娘娘的脸被打肿了,你让我们宫里这些下人可怎么办……”管事的宫女直接跪在了刘氏面前,祈求她不要再对淑妃下手。

    可能也是真起到了威慑的作用,刘氏松开淑妃的手,她皱着眉头甚是疼惜的说:“伶儿,打疼你了吧?”

    淑妃摇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刘氏就说:“为娘不是要专门为难你的。你瞧瞧,以前皇上多宠您啊,压根都不会瞧上东宫的那位一眼。可自从你把他推到那边去以后,皇上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定是那东宫使了什么妖术,把皇上给迷住心志了。”

    她是越说越恐怖,那表情,仿佛是真的见着鬼一样。

    “不行,我这几天得去宫外找几个巫师来祛祛的妖气,不然咱们以后还能有落着好吗?”刘氏说着便合算着怎么把这件事做好。

    淑妃赶紧拦住她说:“娘,贵妃姐姐什么也没做,她是无辜的。而且那次肯定是她在皇上面前替您说了话才使得皇上改变主意的。”

    她本是想劝说刘氏不要针对贵妃,却不想这句话更是惹恼了刘氏,她说:“你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我就来气。你以为她那天晚上晕倒是有多惨有多惨,可你有没有想过,她除了这些还损失了什么?皇上经过这件事之后,更关注她了,没事就往她宫里跑。我偷偷问了,这贵妃身子不好,是不适宜伺候皇上的,可她现在照样能俘获住皇上的心,你难道不觉得奇怪?话说回来,就说这件事,东宫实际上是最大的受益者,光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让皇上对她另眼相看,还让你这个傻丫头把她当恩人一样,她凭什么?你以为她没心机,只不过是你太傻,没看出来罢了。”

    刘氏颇有逻辑的分析了一遍,好像还真就是那样。连淑妃都无力反驳,只是淑妃觉得她不能这么看,毕竟再怎么样,母亲刘氏惹怒皇上,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她们自己,这怨不得别人,即使是贵妃想在中间得利,那也没得说。只要刘氏是因为贵妃才得救,那贵妃就是她们的恩人,不过女人在男人的这件事上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在刘氏的劝说下,淑妃把刚才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她不是圣人,之前让皇上去找贵妃,为得就是能堵住那些臣子的嘴。但她却不是真心想让皇上和贵妃处出真感情。刘氏说得也没错,既然都不能侍寝,而且还病得那么重,说不了几句话就得躺下歇息,究竟是怎么才会把皇上给定在东宫的?

    “要不,我去瞧瞧?”刘氏小声的说道。

    淑妃有些犹豫,但一想到这件事她就顾不得其他,便是重重的点了下头。

    次日,西宫娘娘移驾到东宫。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头传来唱戏的声音。

    据消息说,皇上这几日有事没事就会来贵妃这里听戏,表面上是贵妃为了让皇上舒缓休息,可实际上呢?似乎另有原因。

    刘氏和淑妃对视了一眼,便是一起踏入了贵妃宫中。

    叶欢正和司徒镜刚听完一曲牡丹亭,她小声在司徒镜耳边细语了一番,司徒镜便笑着在杏儿的陪同下去了偏殿。

    皇上还没走多久,就听到门口的太监进来传唤,说是西宫娘娘过来了,叶欢便让宫女们赶紧准备好茶点,自己去房间准备了一身衣服换了过来。

    当两人见到贵妃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刘氏等得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若不是淑妃拉着,说不定这时候就会找贵妃理论。

    她们二人向叶欢行了礼,叶欢便说:

    “淑妃妹妹过来了也没有说一声,害得我啊还得另外去收拾准备,这不就耽搁了点时间,妹妹,老夫人,你们可千万别介意。”

    淑妃说:“怎么会?姐姐如此周到,倒是妹妹许久不来,还忘记了带小礼物,实在是失礼,希望姐姐不要见怪。”

    叶欢茗了一口茶,而后才说:“都是自家姐妹,不用客气。不过话说回来,妹妹这次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淑妃想了想,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姐姐最近又可以听戏了,妹妹还没见识过,想过来见识一下。”

    叶欢问:“听戏,妹妹也感兴趣吗?”

    淑妃点头。

    叶欢说:“那敢情好。今天皇上正好在这儿,我们三人也可以小酌一杯,妹妹,你看怎么样?”

    刘氏冷哼了一句,说:“贵妃娘娘,我们娘娘现在怀有身孕,哪里能喝酒。”

    叶欢一听,立马拍了拍脑门,笑着说:“是我疏忽了,还是妹妹幸福,现在肚子里怀着和皇上的血脉。不像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闹出了这么一个笑话。”

    淑妃见母亲又差点惹祸,连忙说:“姐姐,并不是不想饮酒,只是你也知道,皇上并不想见我,我和你们在一起,岂不是会打扰到你们的雅兴?”

    叶欢说:“妹妹,皇上可没有这么说啊,他还老在我面前提起你呢。”

    “是吗?”淑妃有些欣喜,“他说我什么?”

    叶欢眼珠子转转,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这个嘛,还是让皇上亲自来对你说吧。”

    说完,便是差人去偏殿向皇上请示。

    过了一会儿,去的人从那边回来,说:“启禀娘娘,刚才边关有急事来报,皇上已经先行离开了。”

    叶欢听完喃喃了一句:“那真是可惜了,还不容易聚上。”

    然后她把视线转向淑妃那儿,发现她脸色并不好看,就说:“妹妹,你也知道,皇上是一国之君,凡事都是以国事为重。反正以后有的时间,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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