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推开,他母亲抱着被子站在门。

    坐在客厅的林温听到开门声,立刻放手机,来不及趿上拖鞋,赤脚跑到了拐去卧室的走廊。林温满是期待的目光撞入一双局促不安的双眸中。

    林妈妈被林温的突然现吓了一跳,她抱着被子的手指蜷缩着,嘴张了张,并未作声。

    林温终于意识到,从屋子里来的不一定是谢尘宥,他意识就想问‘你不好好睡觉在这里干什’。但看着她局促又害怕的模样,林温终究只是走过去,接了她手中的被子。

    林妈妈看着比己高一个头的子,属于母亲对孩子关怀的天性终于克服紧张,问:“阿温,你、你睡哪?”

    “沙发。”

    林温的屋子不大,建筑面积只有八十多平,不喜欢紧凑型的他只做了一室一厅一厨两卫。但是多送了一个顶跃,他将其装修成舞蹈室,谢尘宥上班去的话,他就在楼上练舞。

    现在林母来了,林温然只睡沙发。

    林温的回应给了林妈妈勇气,她跟着子走到客厅,看着他将被子放在沙发上,依然是一副想说话又不知道怎开的样子。

    林温察觉到母亲的视线——但他从小就缺失安全感,这种在背后默默的注视会让他浑身紧绷、头皮发麻。

    要是放在以前,他头也不回的门。

    但一夕丧父的痛苦和被爱人抛弃的悔恨叠加起来,让林温迫使己去想,这目光背后……是独属于母亲的对孩子的爱。

    以前的林温只看到父母的懦弱——从不敢对欺负他的哥哥说一句重话,他再哭再闹也只得到一些物质上的补偿。林温从来不缺这些,因此,林温长大后总在不觉的跟家里划清界限,不再去接受他一丁点好。

    是父亲不在了,永远的离开了他,他又追悔莫及,痛苦万分……

    林温觉得己很矛盾——他想远离的人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却无比难过。他感觉己的所有思绪都纠缠起来,怎理都理不头绪。

    林妈妈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唤了一声:“阿温。”

    林温不知如何回应,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林妈妈又往前走了几步,她眼眶还有点红,嗓音沙哑,说:“阿温,对不起,这些年都是妈妈没本事,眼睁睁看着你被他欺负……”

    林温心说:你道歉有什用?你己不也被丈夫前妻的两个孩子欺负着?就连刚才在医院里,你都不敢站起来骂他。

    他脾气上来,心绪没由来的烦躁,身后的女人又着实怜,他不敢再说任何过分的话语。

    林妈妈说:“你、你睡床上吧,我睡沙发……明天我……”

    ——这就是他妈,无论到了什时候,关注点永远在他身上,却又关注不到正点上。

    林温闭了闭眼,深吸一气,直接往沙发上的被子里一钻,闷声说:“给我关灯。”

    林妈妈

    不敢吵他睡觉,关了灯,默默回卧室去了。

    元旦刚收假前一天,谢尘宥习惯性的打开网页浏览新闻,他关注的东西范围很广,从民间奇闻逸事到最顶尖科学发现,他基本上都会扫一眼。

    这一扫……谢尘宥看到一个奇奇怪怪的标题:隐藏在上世纪计算机密码中的惊天秘密,破解后你从中获得神秘启发……

    新闻这玩意,一般名字起得越厉害,里面的内容就越……不值一提。真正的大新闻不会用这种标题来吸睛。

    但架不住谢尘宥这会无聊,他顺手点了进去,看完整个内容后,才发现这其实是一个求助帖。帖子主人从BSD源代码中偶然发现一个文件,里面居然都是一些大佬的哈希密码(Password-Hash)她己经过几年的研究,已经破解了大部分密码,但还有几位大佬的密码没破开,所以才想发帖求助。

    谢尘宥保存了她的邮箱地址,发消息问她哪几个密码破解不开。

    那边恢复的很快,但女士并没有将需要破解的密码发给他,而是说:不好意思,先生。已经有很多人联系我,我需要知道你的实力,再决定要不要信任你。

    cy9162:ofcour色.

    谢尘宥用Zoom远程分享屏幕,抬手敲了一段加密过程,那边很快就把文件发过来。

    与此时,谢尘宥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他看到是柳鹤年的来电,顺手点了接通,时单手点开女士发来的文件,从中看到一条属于Ken的密码。

    柳鹤年激昂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谢总,来玩啊。”

    “不了,你玩得开心。”谢尘宥原本对破解密码抱着玩玩的态度,但看到属于Ken的密码,他还是忍不住的心动了。

    Ken是谁?C语言前身B语言的作者,Unix的发明人之一。[1]

    对于程序员来说,Ken就是计算机程序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没有人抵制住破解大佬所设过的密码的诱惑。

    “靠,老谢,我怎听你声音有点激动?”柳鹤年说着抬起手看了时间,“现在是早上十点半,你不会和千俞一起…嗯…还没起床吧?”

    “收起你的黄色废料,”谢尘宥心情好,迎着窗外暖洋洋的光,慢悠悠道,“柳总难不成有了对象?”

    “谢尘宥你过分!”柳鹤年无狂怒,“明知道我单身二十八年!我就去植发,植完发就去追女神!”

    “那,祝你成功。”谢尘宥诚恳道。

    谢尘宥以为此事到这里就打住,他万万没想到,当天午一点,柳鹤年现在了他家门。

    “你没跟千俞在一起,早上怎那开心呢?”柳鹤年一边来熟的换鞋,一边嘀嘀咕咕。

    谢尘宥目光随着他的发丝落在地上,随后若无其事的移开,说:“怎,千俞让你来查岗?”

    “这都被你猜来,”柳鹤年笑嘻嘻的,“我就是中午吃饭碰见了千俞他部门聚餐,我

    不知道他加班,还以为他跟你在一起。”

    柳鹤年顿了顿,顾的走到客厅,给己倒了杯热水:“不是,你没把人吃到嘴,你早上语气那餍足……”

    谢尘宥拿起手机看了眼,正要放,被眼尖的柳鹤年发现,笑说:“你是奇怪他怎没给你打电话吧,我说我马上来你家试探一,让他别打。正好他部门吃完饭还要继续开会,一直都得忙着呢。”

    谢尘宥居高临的睨着他,问:“试探?”

    “谢总,我就开个玩笑,我只想知道什让咱谢总这开心。”柳鹤年发现风向不对,立马说,“而且,千俞估计也没听清我说什,当时他部门人还一直拉着他说话……谢总你别误会。”

    谢尘宥点了点头,理清柳鹤年的心路历程,但没有一点往说的欲望。

    柳鹤年眼的问:“谢哥,我不配知道吗?”

    “ken早年设过的密码。”谢尘宥往书房走。

    柳鹤年一时半会没想起Ken到底是何方神圣,直到看了谢尘宥的屏幕后,情绪登时比谢尘宥还要激动:“艹,这从哪拿到的,太强了——你早上在准备破这个?”

    谢尘宥没说话,但他的动作已经印证了柳鹤年的说法。

    柳鹤年凑在谢尘宥跟前,说:“你打算怎破,早些年他设置密码一般都很简单,直接敲名字就行。这个的……”

    “他的不行。”谢尘宥说,“得写个程序,到公司后去研发部机房跑程序,家里电脑的显卡跟不上。”

    “老谢,你这手速,你慢点、慢点,你怎还会写密码破解程序?!太牛了。”

    阳光照在谢尘宥前方的绿植上,映一道刺目的光,仿佛反林温带着一股子慵懒劲的声音:“啊,密码又双叒叕忘了,谢尘宥,求求你,救救孩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论老谢跟林温在一起学了多技晚安

    [1]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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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谢尘宥

    柳鹤年目不转睛的看着谢尘宥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流,看了会后视线不觉扫过他桌面的绿植——此过程大概只持续了半秒,等他再回过头看屏幕。柳鹤年惊愕的发现己一条代码都看不懂了!

    柳鹤年心说己这不就是‘在数学课上弯腰捡了支笔’……即使过程不一样,结果依然奇的相似。

    大约一个小时后,谢尘宥停编程,将所

    有文件都保存好,站起来后发现柳鹤年还在他家。

    “喂喂喂,我说你那什眼神,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柳鹤年捂着小心灵,跟着谢尘宥了书房。

    谢尘宥一针见血,问:“齐哥没在?”

    柳鹤年的心凉了——谢尘宥这男人居然不吃甜言蜜语这一套!

    他说:“相亲去了。别看他爸妈结婚几十年互相不说话,但俩人对他的要求很明确,就是三十二岁之前必须结婚。齐征前几天找咱喝酒,不是说他爸人生中就没有‘爱情’俩字,结婚只为了传宗接代。他爸跟他谈的都是什男性/精/子会随着时间推移活性降低、质量降,为了一代的智商和健康考虑,最好在三十五岁之前完成传宗接代,所以想让他早点结婚。”

    人生的本质就是复读机,柳鹤年看谢尘宥走到厨房,跟着他到门,继续叨叨。

    谢尘宥则想起齐征前几天的话:“我妈跟我爸当年是介绍结婚的,三十多年前人都很朴素,结婚就是为了搭伙过日子。但我爸……没尽过当丈夫的责任,他跟我妈虽然都是大学生,但两人一个研究遗传学,一个研究飞行器设计。我妈那研究方向是军工项目,得完全保密,回家就是给爱人都不透露分毫。我爸那研究虽然不是什保密的,但他对研究的热情显然高于家庭。我现在都记得,我十二岁时候,我妈实在受不了这种家庭氛围,她抱着我,哭着跟我说她跟我爸结婚十三年,说的话不超过一百句,还说她从怀我到生我,我爸就在我生那天过来看了一次。但她以为生我就好点,直到我十二岁,我爸还是对家庭漠不关心,一心只有他培养皿里面的东西。我妈说她受不住了,说她对不起我……”

    齐征当时一杯一杯的喝着酒,把心里话往外倾吐:“别看我当时十二岁,我其实完全听懂她说的话,我也对这些感身受——我爸从不关心我在学校的状态,只等着每次期中期末考时要我的成绩,考第一了没事,不是第一那就得挨打。我当时害怕,我害怕我妈想不开,我甚至给我妈说让她离开我爸,我跟着她。我妈当时被我的言论惊呆了。她说她报名了他研究所的一个从军项目,入伍去荒无人烟的沙漠搞研究。好几年才回家一趟。她让我好好学习,等我考上大学她就回来了。”

    “她说得好听,但在当时的我眼里,就是她要抛弃我。我一个劲的问她说离婚不行吗,我想跟着她走。”齐征昂头看着天花板的吊灯,眼底有些许泪花,他说,“我妈说不离婚,离了后,不仅男女,就是双方家庭都要被戳脊梁杆子的,还说我在学校会抬不起头来。我当时其实懂这些,但我知道这些都是借,我妈就是想要以此来报复我爸对她的忽视……我当时还是对她说了很难听的话,说什‘你就是怕离婚带着我不入伍’‘你就是不要我了’‘你走吧,你走了我就不要你这个妈妈’……她最后哭着走了。”

    “后来我读大学,知道我当年那些话对她都是道德绑架。但……他的不幸福,让我对爱情比较却步,我觉得单身没什不好的,至

    我没去祸害人家姑娘。结果到头来,我爸用生理方面的传宗接代来压我,就连我妈每次打电话过来也是问我谈对象的事情。”齐征说,“老谢,老柳,你说这好笑吧?但最搞笑的人就是我,我他妈一个经济独立的快三十岁的男人,我居然真的乖乖听话答应他去相亲。我他妈图什?我就是个懦夫!”

    柳鹤年当时陪着齐征喝酒,希望他一醉解千愁。谢尘宥则思考良久,说了一句话:“因为他……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或许齐征的父亲更爱研究,母亲更爱父亲,但在全世界七十亿人中,没人会比这两人更爱齐征了。这种爱非常沉重,却让人怎都割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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