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怀把车开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小广场,小广场是老年人晨练的地方,四周特空旷,晚上乌漆墨黑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看啦又看手机版)

    迟绪打开车门,一阵风刮进来,让他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起风了。

    赵瑞怀没感觉到冷,他比较畏寒,哪怕现在京城里冰雪消融,温度回升,他出门也总穿着厚实的大衣,“你怎么不多穿点,白天再怎么暖和,到晚上也降温。”

    迟绪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夹克,他缩着下巴,手揣进兜里,用膝盖撞上车门,身体都直发抖还要嘴硬,“不冷啊。”

    赵瑞怀看着他,叹了口气,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我们换吧。”

    “不用,我……”迟绪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那件还带着温度的大衣已经塞到了他怀里。

    赵瑞怀翻开衣摆,炫耀似的说,“我里面穿了两件。”

    迟绪笑了,“谢谢……”

    互换了衣服,赵瑞怀跑去后备箱里拿烟花,他喊迟绪,“把我兜里的打火机拿出来。”

    迟绪伸手一摸,只有车钥匙,“没有啊。”

    “怎么可能?你看是不是掉地上了?”

    四周太黑,迟绪懒得找,便说道,“我兜里有。”

    赵瑞怀从棉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愣住,“你什么时候买的烟?”

    他的语气着实不好,让迟绪有些心虚,“就你买烟花的时候,在隔壁超市……”

    吸烟其实挺减压的,迟绪压力大或是有烦心事的时候都习惯抽一支,虽然没有烟瘾,但隔着玻璃门看到有卖的,难免心痒痒,趁着赵瑞怀不注意他就去买了一包。

    感觉到赵瑞怀不喜欢,他立刻想了一套说辞,“那些引线都太短了,用烟比较容易点。”

    赵瑞怀的确不喜欢刺鼻难闻的烟味,而对于迟绪,他更担心影响身体,虽然不想让迟绪抽烟,但是他们刚在一起不久,赵瑞怀怕自己管东管西的迟绪会嫌他烦,只好装作接受了这个说法,“嗯,是挺省事……不过用打火机就行。”

    只可惜迟绪买的打火机不是防风的。

    赵瑞怀蹲在地上,用手小心翼翼的护着那摇摇晃晃的火苗,可还是总被风吹灭,点了半天也没点着引线,“怎么回事……”

    “还是用烟吧。”迟绪说着,把他“放”到地上的烟盒捡了起来,动作娴熟的拆开包装,抽出一支咬在嘴上,对着赵瑞怀含糊道,“火给我。”

    赵瑞怀仰着脑袋,怔怔的看着他,连想也没想就把火机递了出去。

    迟绪咬着烟,歪着头,眼睫低垂,一手拿火机一手遮风,火苗燃起又瞬间熄灭,只剩下一个猩红的光点,“给。”

    “……”

    看赵瑞怀像傻了一样盯着他,迟绪有些莫名,“赵总?”

    赵瑞怀猛地回过神,从他手里接过那支点燃的烟,口是心非的咕哝了一句,“跟小流氓似的。”

    不得不说,赵瑞怀在某些事情上喜欢以貌取人,他觉得年轻人吸烟纹身说脏话就是小流氓,岁数大就是老流氓。

    迟绪笑了笑,往后退了几步,没有反驳他。

    人生长环境不一样,接触的事物不一样,世界观不同自然合情合理。

    以后他不会在赵瑞怀面前吸烟就是了。

    一声巨响,一道金光腾空而起,直冲天际,在夜幕中渐渐的舒展开来,在黑暗中不断扩大发亮,那是迟绪见过所有烟花里最绚烂华美,璀璨夺目的一朵,即便它绽放的过程是如此之短暂,可对迟绪而言,那是足以照亮他生命的光芒。

    迟绪在看烟花,赵瑞华在看他。

    两人之间原本隔着三步远,赵瑞怀凑一凑,就变成紧挨着了。

    他的视线从那双映着漫天焰火的眼眸移到红润柔软的唇瓣上,心里头咚咚咚的小鹿乱撞。

    这一路上,迟绪在走神,赵瑞怀其实也在走神,满脑子都是他们俩在满天烟花下接吻的场面,所以他才特地多开了二十分钟车,找了这么个四下无人的地方。

    他想亲迟绪,可迟绪看的那么专注,他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亲啊?把脑袋扭过来?是不是不好看?绕到前面吗?是不是太刻意?

    赵瑞怀在脑子里模拟了半天,纠结了半天,终于狠下心来,一把握住了迟绪的肩膀,强制性的让他转过身与自己面对面,“你……”

    一声响,一束光,四周顿时重回寂静与黑暗。

    “……”

    迟绪有些迷茫的看着他,“怎么了?”

    整张脸都发烫的赵瑞怀必须得庆幸,此刻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你,你……刚才为什么又叫我赵总?!”

    “有吗?”

    “有。”

    迟绪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是叫了,不过一个称呼而已,也至于这么生气,“对不起,我习惯了。”

    赵瑞怀惨遭滑铁卢,心里很烦,迟绪这声对不起就让他更烦了,在公事上他喜欢迟绪这种勇于认错立即改正的爽快劲,可私底下,尤其他们现在还是这种关系,他就不喜欢迟绪这样和他道歉,“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迟绪忽然有些无措,他觉得自己这一晚上似乎总惹赵瑞怀不快,“对不起……”

    “你老对不起什么啊!”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冲,赵瑞怀深吸了口气,放低了声音,“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总和我说对不起,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迟绪低下头,心情也没有之前好了,“我只是,不想让你生我气。”

    赵瑞怀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一般,说不出话了,他看着迟绪,猛地俯下身,侧过头,吻住自己惦记一晚上的唇瓣。

    迟绪被猝不及防的吻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往后退,赵瑞怀伸手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舌尖顶着他的唇齿,缓缓的站直身体。

    这个吻十分短暂。

    迟绪脑袋抬起来后便分开了。

    他懵懵的看着赵瑞怀,不理解这人明明还在生气,为什么要亲他。

    赵瑞怀也有些脸红,他故作自然的笑,说出来的话从迟绪的耳畔一直甜进了心坎,“这样我就会不生气了。”

    “嗯……”

    “走吧,还有那么多烟花呢。”赵瑞怀转过身,松开了自己死死攥着的拳头。

    紧张的差点背过气去。

    烟花再美也有审美疲劳的时候,放了约莫半个小时,眼看着快凌晨,迟绪累了,提议回家,两人把那些空了的箱子装进后备箱,一起上了车。

    开了十分钟路两旁才有人烟。

    赵瑞怀把车停到路边,“我去买瓶水,你要喝什么?”

    “我去买吧。”

    “不用,我坐的累了,正好下去运动运动。”

    “那帮我带瓶矿泉水吧。”

    赵瑞怀刚进超市,迟绪就换到了驾驶位上,赵瑞怀买完东西一开车门,差点被他吓着,“你坐这干嘛?”

    “疲劳驾驶不好。”

    生命重于一切,迟绪对交通安全格外上心,赵瑞怀也没有和他争辩,绕过车头坐进了副驾驶。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迟绪犯困,都有点睁不开眼,本打算换了衣服就直接睡,然而赵瑞怀凑过来闻他,一脸嫌弃的说,“去洗澡吧,你身上有火/药味。”

    迟绪外套都脱了,他真的一点没闻到,“你,鼻子是什么材料做的?”

    “你是不是想说我是狗鼻子?”

    迟绪摇摇头,一脸无辜。

    赵瑞怀轻轻的抚了一把他的脸,“洗澡去。”

    赵瑞怀家的面积比迟绪租的公寓要大将近一倍,主卧不仅有衣帽间还有可以独立洗浴的浴室,迟绪用外面的,他用里面的,谁也不影响谁。

    迟绪洗完澡推开门,只见赵瑞怀头发湿漉漉的坐在沙发上看他,眼睛里充满了某种期待。

    “你怎么没吹干头发?”

    “就一个吹风机。”

    迟绪了然,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用吹风机,“那你进去吧。”

    赵瑞怀又露出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来,他似乎想说什么,还说不出口。

    迟绪想了想,问道,“用我帮你吹吗?”

    赵瑞怀脸一红,点点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奇奇怪怪。

    迟绪把吹风机拿出来,连上茶几底下的电源,用热风帮他把头发一点点吹干。

    赵瑞怀经常出席一些重要场合,需要做造型,头发还挺长的,不过他发质偏硬,摸上去手感并不是很好,夸张一点说,就跟钢丝球似的。

    想着赵瑞怀盯着一脑袋钢丝球,迟绪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吗?”

    “嗯……你该剪头发了。”

    “长了吗?”

    迟绪想起那个坑苦了他的托尼老师,忍住笑道,“我知道有家理发店,很不错,你要去试试吗?”

    赵瑞怀惬意的眯着眼睛,“你想让我剪你这个发型吗?”

    “……”

    迟绪关掉吹风机,捋了两下他的头发,“好了。”

    赵瑞怀回过头看他,非常识趣的说,“其实挺好看的,显得你像个高中生一样,还,还挺可爱的,只是不适合我。”

    “那我以后就一直这么剪。”迟绪把吹风机扔到他怀里,“我去睡了。”

    “等等!”赵瑞怀抓住他睡衣的衣摆,吞吞吐吐道,“那个,你……”

    “怎么了?”迟绪问着,打了个哈欠,他是真的困了。

    赵瑞怀松开手,有点垂头丧气的意思,“没事,晚安。”

    迟绪回了房间,整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他抖了抖棉夹克,从兜里掏出剩下的烟,打火机,还有……

    哪来的避孕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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