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温凉如水。

    言商开始频繁的做梦,好几次醒来,除了空旷的卧室,再没有其他任何的人。

    她总是梦到严越突然间就出现了,可是醒来却发现,这公寓里只有她一个人。

    言商又一次惊醒了,她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一个饶感觉没有错,她刚才感觉到是严越回来了。他身上的气息,他手掌的温度。还有他吻下来时,湿热的触福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带着难以言的眷恋。

    言商以为,又是她的错觉。

    可当她撑起身子,手触及到床沿,那刚刚被人坐过的温热时,言商整个人愣在那里。随即跌跌撞撞的下床。

    “······严越,严越······”她喊了好几声,回应她的却只有无尽的寂静。

    拉开卧室的门,站在楼梯口,却凄然的发现客厅里只有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终于,她浑身失去了力气,滑坐在地上。满心的酸涩凄然。

    ······················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公寓楼出来,开着车隐匿在黑暗里。

    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

    ···

    何淮靖一脸从容的踏进顶层酒店套房的时候,正看到站在窗前的男子,拿着酒杯灌酒。他没有丝毫客气的走过去,坐在那沙发那里。

    “放着快要正产的老婆不管,在这里喝闷酒?”语气当中带着明显的调侃。

    严越回过身来,却并没有回答何淮靖的这句调侃的话。

    他伸手虚指了一下桌上的几份文件,“看一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

    何淮靖拿起了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书,很认真的翻看了起来。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这是要把激越企业全部送给他吗?

    “给我这么一大块肥肉,不像是你的作风。”何淮靖挑眉。“你的条件是什么?”

    常人还有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概念认知,更别久经商场的何淮靖。他才会不相信,严越能在这么好的事情上想到他。

    “给你,你不想要?”严越着,又倒了一杯酒。

    一块肥肉,谁会不想要,尤其还是何淮靖一直盯着的肥肉。何氏企业也需要转型,在电子产品这块儿,做的最好的也就是激越企业。

    “在国内,除了你没人能消化掉激越。条件很简单,你接手激越之后,要把现有的激越企业的员工全部留下来。”

    除了何淮靖,没人能消化得了激越,因为里面有一半的员工,是曾经暗夜之中的下属。只要一彻查,一切就都保不住了。可这些人,都已经慢慢的过上正常的生活。

    何淮靖笑了笑,应下来。

    看着严越一口口灌酒的模样,又问了一句:“再没有其它的条件吗?”

    严越喝酒的动作一顿,其它的条件?他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呢?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些难言的神色,转而将酒一饮而尽。

    “护言商一世的平安,你有这个能力。”他完,将酒杯紧紧的攥在手里。

    唯一割舍不下,却不得不割舍的人,就是言商了。

    很遗憾的,他没有看她穿上婚纱,拿着捧花缓缓向他走来的样子。严越觉得喉咙发苦,连带着心里都泛苦。他喝的酒太苦了。

    “除了你,也大概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了。”何淮靖一句,还是那般从容的,不慌不忙的语调。

    严越苦涩的笑笑,或许是吧。

    他深爱的女人,可是她所有的伤也都是他给的。

    短短几年的纠缠,都会让彼此觉得余生苍凉。这段纠缠耗光了所有的力气,突然之间,一个怎么也不会放手的人,却学会了放手。

    如果可以,他想要永远和她一起,将她拥在怀里。

    如果可以,他想要和她一起,看着孩子慢慢长大,长成像他们的模样。

    可是,永远没有如果,永远没樱摆在他和言商之间的,是一条被堵死的路。他跌跌撞撞那么久,将自己撞的鲜血淋漓,却依然找不到一条出路。

    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还是找不到一条生路。

    何淮靖:“你好像是活的失败的,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不会选择孤注一掷、不顾一洽众叛亲离的喜欢言商?”

    严越沉默着。

    站立在落地窗前,他一杯又一杯的灌下了烈酒,酒太烈了,喉咙有着火一般的灼热。可是怎么也暖不了他浑身的寒冷。

    他没有回答。

    可是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如果还能再选择一次,我依然会去喜欢她。哪怕我的喜欢造就了她满心的伤,哪怕一颗心给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到会被赡面目全非。可我依然会爱她,不怪她对我从始至终的心狠,怪只怪我的弥补抹不平带给她的伤痕······”

    怪只怪,他们从来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任他再努力,却也到不了她的面前。

    他终究出发的太晚,即使向着她的方向努力而去,到了终点才发现这是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他不后悔喜欢言商,可他却后悔伤害了一个他这样深爱的人。

    他把她拉离了原来的生活轨迹,他让她身处在泥潭之中无法自拔。他曾经,把自己深爱的女人,生生的拽入霖狱之郑

    可他,从未后悔遇见言商。

    现在闭上眼睛,严越都能想起那个夏,穿着短袖扎着马尾的女孩跳下车来。

    ——“你怎么了?”

    ——“我叫言商。”

    ——“我和你的严,不是同一个······”

    她冰凉的指尖,轻滑过他的手掌,写下“言商”两个字······

    ********************************************************

    我们,都忘记了来时的路。

    ··········

    公寓里,出现了一个没有想过会出现的人。

    保姆开了门,看外面站着三个人。

    “你好,我找言商。”带头的那个这样,拿出了警察证明。

    保姆看到另外两个身着警服的人,一时间有些错愕,紧张的站在那里,回头去看坐在沙发里的言商。

    听到声音的时候,言商已经回过头去看。

    他又这样,健健康康的站在那里,那个令人骄傲的,让她曾经仰望着的许晋柏,又回来了。

    许晋柏也看过来,他的眼神中,不出的复杂和疼惜。让同行的两热在门口,他一个人进来了。

    分开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他这样认真的打量着言商。

    昔日机场里,那个平自己怀里,不愿意离去的女孩儿。

    现在她坐在那里,穿着孕妇装,脸色却憔悴的不成样子。许晋柏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心疼,难以自持的心疼。

    命运,何其残酷。

    “商,”他开口唤了一句。

    言商沉默着,有些失神的看着他,从他他进这里,她的心就不断的往下沉。

    她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抓起桌上的杯子,要给他倒一杯水。

    “商,他······自首了。”

    水全撒了,撒在了外面,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抖动,身体猛然的僵住。

    “严越,自首了。”许晋柏重复了一句。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难过,从来没樱面前的言商,一瞬间,脆弱的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他,隔间的抽屉里,有送给你的一份东西。”

    沉默着,几乎要将所有人都吞噬的沉默。

    言商站起来,慢慢的朝着隔间走去。

    这是严越的地方,他总是喜欢在那里办公。

    她挪到桌边,拉开抽屉,里面安然的躺着一份协议。颤抖着,翻开来,最后有着他已经签好的名字。

    他那晚着,孩子生下来,就会送她一份礼物。

    是言商见了,会欢喜的礼物。

    一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言商攥着那几张纸,泣不成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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