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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永昭元年,大殷朝元帝驾崩。当夜,狂风呼啸,电闪雷鸣。朝内看似哀声遍野,实则暗潮涌动,山雨欲来。

    太子殷承凛时年廿一,正当继位,却忽患恶疾,骤然薨逝。三皇子殷墨白顺而登基,是为成帝,记年号为“永昭”。

    至此,帝位之争终于落下帷幕。可局中人的情缠纠葛,无人知晓,亦不知是否落幕

    已是二更时分。

    御书房内,一位气宇轩昂的男人半靠在紫檀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右手上的玉扳指。男人黑袍加身,那上头绣着繁复的龙纹,而下裳则是朱红色的,以一缀着玉制带钩的黑色大带束起,勾出那人略显纤瘦的身形来。

    可这样威严的服饰,却生生被这人穿出一副轻佻模样来。

    这人俨然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衣襟乱了也毫不在意。反而对他面前那位俊逸男子微微挑眉,发问道:“子谦,你当真去意已决?”

    “陛下,如今北部叛族已平,国泰民安,臣心愿已了,也到了去官归隐之时——”话音刚落,那俊逸男子砰然在这位天子爷面前跪下,声音铿锵有力,“望陛下成全!”

    那男人并未理睬钟子谦的恳求,反倒指了指那窗外,叹道:“子谦,你看这江山——朕的江山——也有你一半的功劳。”

    钟子谦面色深沉,抿口不言,也不随着那皇帝的所指的方向看去,依旧长跪不起。

    男人苦笑一声,倏然起身道:“没想到如今——人走茶凉,只留朕一人苦守着这江山。”

    “陛下何出此言,”钟子谦出声道,“陛下乃九五之尊,早已坐拥这太平盛世,更何况还有后宫佳丽三千——”

    “钟子谦!”男人猛然一拍桌子,怒道,“你如今也和我如此生疏了吗?”

    钟子谦被这人一震,竟不顾君臣礼仪擅自起身,支支吾吾道:“墨白,我”

    殷墨白冷笑一声,斜睨时的俊俏容颜竟让钟子谦有点晃神。

    “你还是怨恨我,”殷墨白又靠回了那紫檀木椅上,一双凌厉凤眼如今却有些痴态,“怨我君心难测,恨我心狠手辣,否则你那位心上人”

    钟子谦神色一滞,面色骤然颓败下来。

    “子谦,你以为他死了吗?”殷墨白理了理衣领,冷哼一声道,“朕告诉你,他没死。”

    “什么?”钟子谦大呼道,双目间交糅着难以理解的喜色和愧色。

    “罢了,罢了,”殷墨白挥了挥手,叹道,“朕到底——还是留不住人啊钟大将军,你走吧,别让朕再见到你。”

    钟子谦闻言,再次跪下道:“谢陛下!”

    他离开时,又回头看了御书房那人一眼。欲出言,终作罢,摇着头离开了。

    注:“昨夜风不堪行”出自李煜《乌夜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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