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鼻子、那唇齿,举手投足间,身姿端庄娴雅……刘冬无法自控,一见倾心,紧张跟踪,直到被父母叫回家干农活。

    拥挤中,人群索性退到围墙外。

    姜玉姝始终被家人和刘桐的官差围护,她佯作未察觉四周种种眼神,镇定从容。

    救治一通后,所幸吃得不多的四人逐渐好转,神智清醒。

    隔着围墙,刘桐威严问:“他们一共偷了多少粮种?又分别吃了多少?”

    几个与刘老柱有仇的好事村民殷勤答:“大人稍等,草民去探探。”说完,他们便跑进灶房翻找,迅速端着一小半筐土豆,凑近邀功似的说:“大人请看,这些已经蒸熟了,至于还有没有生的,草民不敢搜。”

    刘桐稍一思索,对姜玉姝说:“官府有言在先,都怪村民不听劝诫。忙碌多日,你回去歇会儿吧,养精蓄锐,从明日起,最好每天去地里看一看。”

    “您放心,我会密切盯着庄稼的。”姜玉姝福身以告别,带领家人离去。

    随后,刘桐黑着脸,厉声喝道:“岂有此理!竟有人敢从本官眼皮底下偷粮种,显见根本没把官府放在眼里!恐怕他们也敢去地里偷挖,这还了得?来人,给我搜,把他偷的全搜出来!”

    “是!”官差领命,带刀进刘老柱家搜查。

    姜玉姝尚未走远,了然道:“刘大人在杀鸡儆猴。”“确实该整治一番,以儆效尤。”管事周延有些担忧,“否则,今天西家偷、明天南家偷,咱们这些屯田的人没法交差。”

    同伴纷纷颔首赞同。

    夜间。卧房

    “嘶~“姜玉姝疼得吸气。

    在旁做针线的小桃扭身问:“很疼吗?”

    “我看结痂了,试着一撕,结果伤口没愈合,有点疼。”姜玉姝对着小铜镜,审视额头伤口。

    翠梅劝阻道:“既然伤口没愈合,您快别碰它了,仔细撕裂落下疤——咳,小心些。”

    “那天他说,“回忆蓦地涌上心头,姜玉姝放下铜镜,挽袖磨墨,“假如我落下疤痕,索性路着额头吓唬人取乐,解解闷。”

    “二公子说的?”小桃抬头,眼神柔柔。

    翠梅安慰道:“放心,肯定不会落下疤痕的!姑爷想必是在说笑。”

    “嗯。”姜玉姝忍俊不禁,笑着笑着,却慢慢停下磨墨的动作,神色凝重,喃喃说:“他们走了七八天,在军中也不知过得怎么样。”

    小桃愁肠百结,忧切问:“公子走之时伤势未愈,带伤奔波,艰难可想而知。或许,他正在上阵杀敌?”

    姜玉姝不懂行军打仗,摇了摇头,迟疑答:“晚上黑漆漆的,北犰有可能偷袭,但大阵仗应该在白天。否则,拥挤混乱中估计会误伤自己人。”顿了顿,她不安地说:“至于他们的伤势,我特地求得潘大人答应关照,如无意外,应该已经痊愈了。”

    “听三嫂说,赫钦卫驻在离刘家村不远的苍江边上,近归近,但军纪严明,兵丁未经允许不能外出的。”翠梅道。

    姜玉姝先是点头,而后诧异问:“三嫂是谁?”

    “里正的妻子。”翠梅一拍手,前仰后合,乐道:“他们家取名可随便了。譬如,里正三兄弟,分别叫大平、二平、三平。而里正的两个儿子,分别叫大牛和小牛!哈哈哈。”

    姜玉姝继续磨墨,温和道:“刘家村民只求日子太平富足,大多目不识丁,取名简单朴实。你呀,别动不动就笑话人家。”

    “奴婢——”

    “嗯?”姜玉姝抬眸一瞥。

    翠梅按按嘴,改而说:“姑娘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有趣,并无嘲讽的意思。”

    “我明白,只是提醒提醒你而已。”姜玉姝提笔蘸墨,伏案写家书,疲惫道:“忙碌半个月,该往都中报平安了。”

    “那您快点儿写,别让大人着急。”翠梅欣喜道:“大人一直记挂着您。那天离开府城之前,龚大人给了一叠信,全是大人托他转交的。真好!”

    忆起姜父信中的慈爱教导之言,暂撇开过往嫌隙,姜玉姝笑了笑,欣然说:“我在北上途中苦闷,隔三岔五就给父亲写信,他老人家或许烦了。”

    “哪里?”翠梅坚定道:“大人心疼女儿还来不及呢,绝不会嫌烦的。”

    ……

    小桃微笑倾听,不时插句话。彼此虽和睦,但她心知自己比不上陪嫁丫鬟,不敢与翠梅争龙信。听着听着,她暗忖:靖阳侯府虽已被抄,但凭亲友帮扶与公子本领,郭家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到那时,公子身为家主……老夫人一早准了的,我甘愿伺候公子和夫人一辈子!她满怀期待地想。

    数日后·清晨

    刚浇了水的坡地湿润,姜玉姝蹲在垄前,抓了把土壤揉搓,汗湿鬓发。

    “幼苗何时才能长出来?”刘桐扶了扶乌纱帽,频频掏帕子擦汗。

    姜玉姝起身拍拍手,略一盘算,谨慎答:“具体得看当地气候。据说,一般要二十天左右,拭目以待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二十天?那本官可看不见了。”刘桐颇感惋惜,转身往田间道上走,“昨日县衙派人送来口信,催我回城处理公务,无法再待在刘家村。明早启程。”

    “啊?”虽是意料之中,但姜玉姝仍一怔,忙跟随,恳切道:“足足六十七亩地,单靠我家几个人,无论如何忙不过来的,还请您离开之前安排安排。”

    “这是自然。”刘桐踱着方步,带刀官差从不离其左右,“放心吧,本官会交代村民的。横竖眼下缺其它粮种,村民闲着也闲着,不如帮忙侍弄新粮种。倘若收成好,即是老百姓的福气,日后便多一样粮食。”

    姜玉姝愉快道:“大人所言极是!官府一片仁慈关爱之心,实乃百姓之幸。”

    “哈哈哈。”刘桐被夸得眉开眼笑,顺势告知:“栽种新粮,属赫钦民生大事,按例需详记并编入县志,故本官将委派一名主簿,从头到尾地盯着。”语毕,他偏头说:“庄松,你留下,务必详实记载,知县要过目的。”

    “是。”名叫庄松的主簿未及而立之年,面白无须,文质彬彬。

    刘桐又道:“同时,本官会留下两名衙役,协从助你。”

    “多谢大人!”庄松得到护卫,悄悄松了口气。

    于是,次日一早,粮马县丞便打道回城。

    姜玉姝福身道:“回城路远,大人一路保重。”

    “你们要安分在此屯田。按律,流犯绝不能擅自离开西苍,违者将以逃犯论处!”刘桐压着嗓子,严肃告诫。

    姜玉姝颔首,“您放心,郭家人全在西苍,哪儿也不会去!”

    “这就好。”

    刘桐登上马车,掀开窗帘对里正说:“本官回县衙处理些急务,不日仍来此巡察新粮作物。你们若想过上饱足的日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