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动,近似曾听说过的“爬/床贱婢“,愧对老大人信任,愧对少夫人恩德……况且,他无论是贵公子还是流犯,对我而言,永是高高在上,岂容区区奴婢放肆亲近?

    一旦被发现,我颜面何存?

    下一瞬,院门口突传来欣喜喊声:“二嫂,你们可算回来了!唉,差点儿急死人。”

    郭弘哲心急如火,冲上前拽起方胜就往屋里跑,催促道:“二哥昏迷了,我们想尽办法,也没能叫醒他喝药。方大夫,你快去瞧瞧。”

    “好,好,我知道了。您别急,当心自个儿的身体。”方胜颔首,赶路累得喘粗气,扭头吩咐:“小邹,去我房里把药箱拿来。”

    “哦!”邹贵飞奔而去。

    姜玉姝顾不得擦汗,匆匆嘱咐:“把背篓送去隔壁柴房,仔细有毒,谁也不准乱碰。”

    “是。”胡纲拎起背篓去了隔壁荒宅。

    姜玉姝一颗心高悬,衣摆翻飞,直奔卧房。

    糟糕,少夫人回来了!

    她会不会看出些什么?她会不会恼怒撵我走?

    小桃如梦惊醒,瞬间仿若做了贼,吓得原地跳起来,魂飞魄散,惊恐万状,夺门而逃,仓惶躲进了厨房。

    因此,当姜玉姝推开半掩的房门时,屋里只有一个昏睡的病人。

    她三步并作两步,站在榻前弯腰,伸手便想探病人额头,旋即却缩回,疾步去角落洗手,使劲搓,搅得水声凌乱哗啦,提醒道:“他身上有伤,咱们在后山忙活半天——方大夫,不急,你先洗把手。”

    “确实急、急不得。我的药箱还没到呢。”方胜气喘如牛,早有人端来温水,供他洗漱。

    姜玉姝净了手,返回榻前,匆匆揭开覆在病人额头的帕子,伸手探了探,脸色一变,失声道:“天呐,太烫了!这么烧下去,恐怕——方大夫,怎么办?”

    “莫慌,且让我看看。”方胜擦干手,邹贵递上敞开的药箱,他却挥开了,先诊脉,然后查看肩伤,又辨认军中大夫开的方子,埋头忙碌。不久,他颔首道:“这方子对症,药材也地道。可以用。”

    “二哥?二哥?你快醒醒啊。”郭弘哲坐立不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在他心目中,世上除了父亲和姨娘,便只有二哥可靠。

    贵为世子的大哥郭弘耀,深受王氏龙爱,母子一条心,厌恶庶出,冷冷淡淡。孱弱庶子早慧,聪敏却多愁善感,自幼便亲赖二哥……明里暗里,常变着法儿博取关爱。

    一贯视为靠山的兄长伤病交加,昏迷不醒,郭弘哲慌得快发病了,脸白唇青。

    几人围在榻前,特意打了一盆冰水,姜玉姝连绞两块湿帕子,严实覆盖病人额头,生怕高热烧坏了他的神智。

    “唉,叫不醒。看来,只能试试针灸了。”方胜再次净手,从药箱囊中挑了一根纤长银针,弯腰贴近,小心翼翼地施针,缓捻轻提。

    姜玉姝把位子让给了大夫,守在一旁焦急等候,强自镇定,轻声说:“药呢?若是煎好了就快端来。即使灌,也得设法喂他喝下去!”

    “哎,我去端。”翠梅立刻应声,一转身,冷不防却撞进了彭长荣怀里。她脸一红,赶忙把人推开,耳语骂:“做什么站在我背后吓人?讨厌,哼!”说完,她疾步离去。

    彭长荣顺从地被推开,挠挠头,嘀咕叫屈:“我、我是靠得近了些,但没动弹一下,明明是你撞上来的。”

    家里上上下下围着病人打转,争相照料,厨房里仅有小桃一人。

    翠梅风风火火地赶到,伸手一推,门却推不开,“咦?谁在里头?”她用力拍门,“快开门,我来端公子的药。”

    “哦,来了!”小桃已冷静,暗中叫苦不迭,懊悔至极,硬着头皮挪步,一打开门便转身,垂首行至灶台,收拾碗匙与托盘,极力如常地说:“药早就煎好了,一直温着呢。公子清醒了么?”

    翠梅摇摇头,忧愁道:“暂未清醒,方大夫正在针灸。但姑娘说了,即使灌,也得把药给病人喂进去。”说话间,她狐疑挨近,撑着灶台拧腰,关切问:“桃姐姐,你怎么眼睛红通通的,哭啦?”

    “谁哭了?你快把药端去,我得张罗晚饭了。”小桃深垂首,打定了主意,发誓把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告诉。

    经历彭长荣之后,翠梅已开窍,稍一思索,恍然大悟地问:“哦,我明白了!想必你是见公子负伤生病,担心得哭了?”

    “我才没有!翠梅,你可千万别瞎猜。”小桃矢口否认,心里发虚,难掩惶惶神色。

    翠梅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端起托盘说:“那,我先去送药,待会儿便回,咱们一起做饭。没道理让你独自忙活。”

    “嗯。”小桃绞紧手指,一直不敢面对同伴眼神。

    夜幕降临,四处掌灯。

    烛台被搁在几上,搬到榻前。

    姜玉姝目不转睛,倍感煎熬;方胜聚精会神,一一起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半晌,在众人急切的注视下,郭弘磊的眼皮终于颤动,似有睁眼之意。

    “二哥?”郭弘哲眼睛一亮,挤近前问:“你听得见吧?”

    姜玉姝唬了一跳,惴惴道:“应该、肯定听得见!他耳朵又没受伤。”

    郭弘磊慢慢半睁开眼睛,眼前闪过一片金星,神智缓缓恢复,哑声答:“咳,我听得见。”

    “啊呀,太好了!”郭弘哲高兴得心乱蹦,长长吁了口气。

    众人喜笑颜开,姜玉姝按捺不住,连声询问:“伤口很疼吧?头晕不晕?是否忽冷忽热?你身上都有哪些不自在?快告诉方大夫,一一调治。”

    方胜松了口气,催促道:“趁病人清醒,赶紧服药。”

    “哎,对!”周延等人合力搀扶,潘嬷嬷往病人背后塞了两个枕头。

    郭弘磊靠坐着,从被窝里抽出右手,摸了摸覆在额头的帕子,望着妻子,皱眉问:“听三弟说,你上山打猎去了?”

    “嗯。”姜玉姝抬了把椅子坐在榻前,搅动药汁,“来,先喝药。”她舀了一勺,喂到病人嘴边。

    郭弘磊愣了愣,只喝下一口,随即抬手接过碗。

    “小心烫。”姜玉姝不太放心,没松手,帮着端稳。

    郭弘磊一气饮尽,漱口后揉了揉眉心,困倦乏力,疲惫道:“我没什么大碍,歇几天就好了。”

    “你奔波操劳已久,过于疲累,又多次受伤,身体自然撑不住,所以才生病。”姜玉姝心知肚明,不容置喙地说:“难得潘大人体谅,准了十日假,你可要踏踏实实地休养!”

    “没错。”郭弘哲忧心忡忡,直言不讳地说:“哥,你的脸色很不好,必须休养一阵子。”

    郭弘磊逐渐发汗,汗湿脸庞,精气神的确不足,便颔首道:“你们自去忙,我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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