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欣然奉陪。

    她屏住呼吸,缓缓饮尽,末了说:“太烈了,辣得呛人。不如青梅酒好喝。”

    “你就喜欢甜滋滋的。”郭弘磊给她倒了杯水。

    姜明诚想了想,关切问:“姐夫,你真的不能回家过年吗?”

    郭弘磊摇摇头,温和答:“我今年已经探亲三趟了,如无意外,不宜频繁告假。”

    她扫视几眼,忙把煮好的粉条捞出来,解释道:“没办法,戍边军营,逢年过节讲究上下同乐,连指挥使都会留在营中,何况你姐夫?过年想全家团聚,估计只能等他解甲归乡之后了。”

    “唉。”姜明诚十分不舍,“看来,咱们只能年后再聚。”

    “无妨,你跟着你姐姐回赫钦去,弘轩是个话篓子,到时他会陪你饮酒聊天,料想不会无趣。”

    “好。”

    在小舅子心目中,年少当家、屡立战功的姐夫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简直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姜明诚端起酒杯,却已空,闷闷嗅了嗅酒香。

    长姐见状,安慰道:“不止弘轩,还有弘哲。阿哲病好了,他虽然不能饮酒,但满腹诗书,你们可以探讨探讨学问。”

    “啊,对!”姜明诚路出笑容,兴致勃勃,“他也中举了,明年我回家的时候,正好一起上都城,备考春闱。”

    “那敢情好,你们互相照应!”姜玉姝赞同颔首,“提前启程,从容赶路,等回到都城,肯定需要拜访亲友,阿哲若是仓促赶路,恐怕会受累发病。”

    郭弘磊十二分信任妻子,既信任其品格,也信任其能力,“三弟赶考的事儿,你做主帮他张罗张罗,但愿他能金榜题名,光耀郭家门楣。”

    “行!”

    郭弘磊顺势说:“也祝明诚蟾宫折桂,举业有成。”

    “多谢多谢,希望能如姐夫吉言。”

    于是,腊月底的一天清晨,姐弟俩带领一队护卫,挥别郭弘磊,回赫钦过年。

    郭弘磊仍是待在营中,将士们同度除夕,宰羊烫酒,欢庆节日。

    桑树被冻死,妻子狠狠难过了一场,闷闷不乐,失望念叨了数日,使得他也关心起来。

    除夕团圆饭一过,转眼元宵下肚,再一晃眼,二月二龙抬头,风雪渐弱,春季来临。

    三月初,郭弘磊率领一队兵马,出营办差,每次途经桑山时,他总是下意识扭头眺望。

    这天也不例外。

    赶了半日路,人累马乏。

    郭弘磊勒马,“吁!”

    将士们沿着山脚道路,牵马步行,或喝口水,或擦把汗。

    几个亲兵簇拥头领,顺着头领的目光,也扭头眺望,随口议论:“将军,您又在看桑树啊?”

    “唉,全枯了,怪可惜的。”

    “去年路过的时候,还能摘桑葚吃,现在却只剩枯树了。”

    “今年没有果子吃啦。”

    ……

    少顷,矮坡垂下或粗或细的枯枝,在春风里晃荡,拂过马耳朵,惹得马甩脑袋。

    郭弘磊鞭子灵活一甩,准确击落枯枝,板着脸说:“哼,这些桑树,太不争气,连个冬天也熬不过?白费了种树人的心血。”害得她十分难过。

    众亲兵听得乐了,附和说:“对,不争气,没出息!”

    “看看别的树,无论下多大的雪,天暖了就抽新芽。”

    “桑树扛不住图宁的冰雪啊,从今往后,弟兄们再想吃桑葚,就难了。”

    郭弘磊无奈一笑,不时挥鞭,清理阻路枯枝。

    其余人也没闲着,玩乐一般,甩鞭声“噼里啪啦~”,枯枝“喀嚓”折断,败叶簌簌飘落。

    两刻钟后,他们歇息够了,策马小跑,即将路过最后一座桑山。

    戎马多年,郭弘磊骑术精湛,半伏在马背上,越来越快。

    春寒料峭,突然一阵强风刮过,刮得坡上一棵桑树的枝条弯腰,猛地袭向行人面部!

    又来。郭弘磊皱眉,眼疾手快,不假思索,鞭子一甩。

    然而,此桑枝并未发出枯枝折断的清脆“喀嚓”声,而是“笃~”闷声断成两截,断口处,路出青绿色。

    那抹绿色,一闪而过。

    唔?

    郭弘磊敏锐发觉,却骑马跑过去了才回神,诧异勒马,“停!”

    随从们诧异停下,警惕环顾四周,“将军,怎么了?”

    “放心,不是敌情。”郭弘磊策马靠近,鞭子敏捷一甩,拽下方才那棵树的枝条,定睛审视:

    褐色枝条,灰扑扑,光秃秃,掰断后,断口处呈青绿色。仔细寻找,枝条上凸起处,微微冒出绿意,是即将萌出的嫩叶——

    作者有话要说: 郭弘磊:好!看来,有一批树是争气的(^-^)V

    第272章 中秋团聚

    “抽芽?”

    “居然……抽芽了?”

    郭弘磊吃了一惊, 皱眉捏着枝条, 翻来覆去地观察芽包,随即抬头, 观察矮坡上的树,看得太认真, 反而有些糊涂了,扭头问:“这棵是桑树吗?”

    “啊?”

    几名亲兵凑近, 齐齐仰头,审视灰扑扑光秃秃的树,不甚确定地回答:“应该是?”

    “好像是。”

    “没错,是的!将军请看,它跟周围的桑树, 长得一模一样。”

    “当然啊, 这附近几座山, 全都种的桑树!”

    “只不过,刚才路过的那些树全枯死了, 这棵树却是活的,看,马上要抽芽了。”

    ……

    一队剽悍健壮的边军骑兵,后方士兵茫然勒马候命,前方人群则靠近矮坡, 好奇拽桑枝,你掰一截,我折一段, 摘下芽包嗅闻,半晌,七嘴八舌禀告:

    “将军,这棵就是桑树!”

    “活的,快抽芽了。”

    郭弘磊顿时笑起来,一松手,柔软枝条来回弹动,在春风里晃荡。他下马,疾步上坡,粗略巡察片刻,带着笑意,朗声说:“看来,去年种的桑树并非全部被冻死,至少这一小片顺利越冬了。”

    “哈哈哈,今年又有桑葚吃!”亲兵们簇拥头领,在不高的桑树林里转悠,春游一般闲适惬意。

    “行了,走,回营!”

    “是!”

    不久,郭弘磊下山,上马骑行返回营所。

    当路过不远处的村庄时,他略一思索,鞭子点了几下,好心情地吩咐:“你们几个,立刻把桑树即将抽芽的消息告诉村民,以免老百姓没发现,错把活树当死树,统统砍了。”

    “是。”部下领命,打马奔入村庄报信。

    次日上午,知县率领若干小吏出城,一探究竟。

    三月,大地回春,漫天遍野草木陆续抽芽,绿意盎然。

    “快看啊,果真有桑树抽芽了!”

    官府一行惊喜交加,争相凑近观察:“哎哟,这、这——真抽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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