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战炮岁月
    晚上因为咬伤的手指肿胀,痛得难以入睡,董富贵让班里战友帮忙给他把右手吊起来。

    这么做虽能有效缓解一些疼痛感,但睡觉也是相当的不爽。

    他把手指肿胀到痛的责任,全部推到了孟军医头上。

    这货把人家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他说人家是狗屁医术没有,只知道瞎搞;又说人家连兽医都不如,简直是侮辱了军医这个受人尊敬的职业......

    身体上的不适,带来心理上的不爽嘛,他总得找个发泄的渠道和对象,孟军医这个“冤大头”,不幸被他给挑中了。

    有“才饭”吃,又不用参加训练和搞生产,整得班里人像服侍老太爷一样服

    侍这么一个小年青。

    李龙德调侃说:“老董啊,早知道被蛇咬一口,能过得像你这么舒坦,当时我主动把手指伸过去,代你让眼镜蛇咬一口就好了。”

    对这种说“风凉话”的人,依董富贵的那个鸟脾气焉能放过。

    趁着班排长们不在宿舍的机会,睡上下铺的俩人那是针尖对麦芒,争得面红耳赤,任旁人怎么劝都不住口。

    如果不是顾忌到董富贵的手上有伤,这俩货估计得靠拳脚功夫一决高下了。

    四天后,师后勤部领导带着所属各团后勤处主任前来一营菜地观摩学习,从现场反馈的情况来看,夸赞声一片。

    一周后,董富贵右手无名指伤口彻底愈合,虽然留下了一道有碍美观的“十字型手术疤”,但万幸的是没有什么后遗症。

    令人拍案称奇的是董富贵这货经此一劫,仿佛引起基因突变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之后做器械也好,跑障碍也罢,那与受伤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遥想当年,他的老头子带着一众技师是饮马黄河,可如今,他已成功饮马太平洋,甩得老头子在后面连他的尾灯也瞧不着。

    这货的“反常规表现”也引得代理二排长宗儒麟,把梁荆宜的耳根子都“吹”到发软了。

    老鸟也没别的什么意思,他就是有了点成绩,就爱当着他人炫耀炫耀。

    他说:“在这批新兵没下班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说‘只有你把董富贵这种鸟不拉叽的兵练好了,那才说明你这个班长,当得有意义、当得值得、当得有成就感’,对不对?”

    见梁荆宜默不作声表示认同,这老鸟立马又开始往自个脸上贴金了:“徒弟啊,你师傅的这一双慧眼,那可是阅人无数。在部队里什么英明神武的事,我没干过。你看看这个董富贵,在新兵排里是个爷爷不亲又姥姥不爱的货色,唯独我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不然,我会冒着风险跟你说‘要他到炮一班’?当时你还在犹豫不决,现在回过头来,你特么是捡到宝了啊!”

    立了两个三等功,不费力地转了二级士官,又担任代理二排长,梁荆宜觉得老班长没了往日里自己印象中的那股子杀气和昂扬的精神状态,反而现在从他脸上显露出来的,尽是“中年油腻大叔”圆滑世故的德行。

    不过,他的这些所谓的“感受”,只能闷在自个心里,表面上他还得装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董富贵借这个“一咬成名”的机会,也在同年兵们面前吹嘘得快要“炸裂”了。

    他成了那个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英雄汉,而咬他的三等毒蛇已从不知名的眼镜蛇上升到眼镜王蛇,再进化到五步蛇。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里属于是陆地,他都准备吹嘘自己是被生活在几千米深海中的海蛇给咬到了。

    在董富贵康复后,李龙德也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

    某天睡到半夜三更,这货突然惊慌失措大呼小叫着说:自己贴身穿着的八一大裤衩子被老鼠给咬了。

    等下铺的人开灯了验伤,结果除了裤衩子有点问题外,不见任何异常。

    结合最近这货有些反常的表现,梁荆宜心里顿时明白了个七八分,于是,他故意问李龙德: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内伤?

    李龙德一听,当即来了精神,说感觉是有点内伤,最好是请假去团卫生队或师医院让军医看看。

    我考,动不动就让军医看看,没想到这货服侍了伤病员董富贵几天,思想滑坡得不要不要的。梁荆宜暗忖。

    排长黄广雄也不无担心地表示:老鼠咬破八一大裤衩子这事可大可小,应该引起足够重视,最好是带李龙德去医院检查一下,以防对未来的幸福生活,造成什么不可估量的损失和影响。

    “先关灯,现在赶紧睡觉,等天亮了再说。”梁荆宜从储物柜里拿出一条新的八一大裤衩子,甩手扔给了李龙德。当兵四年了,大裤衩子也发了有十多条,他有这个豪横的资本。

    再说了,晚上熄灯后,宿舍里私自开灯是连队所不允许的。

    在开灯验伤时,他已经注意到李龙德声称被老鼠咬破的那条八一大裤衩子,不是被咬了一个洞那么简单,而是裂开了一条六七厘米长的口子。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老鼠那锯齿一般的牙齿,它怎么咬也不可能咬成一个齐齐整整的口子。

    唯一能解释通的原因,就是睡在上铺的李龙德半夜起来上厕所方便,在上下床铺的过程中,那松松垮垮的八一大裤衩子被挂在了床沿或是床板的某个突出位置,从而导致大裤衩子被无情地撕裂。

    新兵入伍刚过半年,八一大裤衩子一共配发了两条,眼瞅着另一条洗了没干,而这一条在正面位置被撕裂开来,这明天穿在里面怎么舒服嘛?

    郁闷之余,李龙德想起前些天,董富贵被蛇咬伤后过的那段“神仙日子”,这“小眼能看大千世界”的大高个灵机一动:为何我不利用这个机会制造一点破事,也去团卫生队或是师医院遛达个一圈回来,不说和董富贵像老太爷一样休息个把星期,最少弄个半天或是一天的去“放放羊”,也还是不错的嘛!

    小算盘是打得劈哩叭啦的,但他也太低估老梁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了。

    在部队里,一个小小的新兵蛋子想忽悠老班长,这不是摆明了找抽吗!

    出完早操回来,李龙德厚起脸皮去请假。

    “你见过半夜三更带刀出来晃荡的老鼠吗?”正在整理内务的梁荆宜连头也懒得抬一下,他眼角的余光看到李龙德还傻呼呼地站着,在“嘿嘿”笑了两声后,他继续说,“白天抽时间,拿针线包拿出来,把那条破了的大裤衩子给补好,晚上老鼠可能还会咬你。我的那条嘛,你记得多放点洗衣粉,早点洗干净了还我。”

    再傻的人也听得出来,梁荆宜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李龙德嘛,他聪明着呢!不然,又怎会想出这么一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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