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冽脸色微微一变。

    冷冷地扫向正在淡淡笑着欢饮的初明皇。

    他的爱妃白锦儿依偎于他身边,妩媚而笑。

    “他当真看上你?”

    独孤冽突然轻轻一笑,俊逸的唇边抹着讽刺。

    这是他的女人。

    难道下男人,都爱将别饶女缺作猎物吗?

    “如果如此,皇上……难道将奴婢送给他?”

    钟离伊心底升起一些冷意。

    她抬起水蛑,略有笑意地问,只是尾角处,抹过一缕苍凉。

    离开了独孤冽的话,她就没有价值了。

    楚商凌毕竟是一只狡猾老狐狸,她想复仇,简直难于上青。

    独孤冽冷冽一笑,如果是其他女人,他还舍得。

    只是这个女人人身上,他花的时间也算多了。

    并且,就是利用钟离伊,也可以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昭国可是大国,有各种不错的物质资源,而瑖国也没有完全能将那些重要的资源掌握于手。

    二国间的交流,还是不到一定的深度。

    虽然是盟国,然,总是有顾忌的。

    “不会,朕还有很多事要用得着你。”

    独孤冽冷笑,钟离伊的心微微一凉,他不舍得放开她,亦,算她是一棋子。

    那又如何,她又岂不是将他当作棋子?

    当下冷然一笑,褪去了温婉之气,冷傲地扬眉,“谢皇上恩宠,奴婢会尽自己的本分的。”

    这一场洗尘宴进行得极顺利,太后除了几次反常之外,众人皆平常无奇。

    晚宴结束后,太后亲自安排初明皇楚商凌的住处,那乃是前宫的合意宫,此宫专门接待远方贵客。

    元宵之夜就如此过去,翌日,朝国周帝又远道而来。

    当然,如此一来,独孤冽亦只能忙于应付,为他接风洗尘。

    独孤冽迎接周帝之时,钟离伊于宫中,亦有不少嫔妃纷纷前来,几乎踏破了她的宫门槛。

    她们当中,有讨喜的讨喜,有讨教舞技的,有刻意讽刺的,形形色色,有多少个嫔妃,就有多少张脸色。

    钟离伊不喜,反正她越放肆,独孤冽越喜欢。

    所以,钟离伊借机胸闷,一个人出了宫,里面的嫔妃也知趣离开。

    钟离伊一个冉处游荡,不时能看到路过的宫女,她们皆以一种异样眼神盯着她。

    不过,还是不敢太放肆,毕竟钟离伊如今乃为后宫中最得宠的女人。

    虽然她没有地位,然,独孤冽的宠爱,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个如妃为了争宠,还被无端端派往冷宫去了,谁不畏惧宠爱的力量呢?

    不知不觉,钟离伊走上了通往冷宫的青石路。

    此处偏僻。

    距离后宫也极远,平时极少冉簇。

    如妃如今还在冷宫里吧?钟离伊虽然不清楚如妃为何被打入冷宫,但后宫里的人都传是因为她,独孤冽才将如妃废掉的。

    钟离伊停住脚步。

    她有些不忍,以如此盛宠的身份去见一个冷宫嫔妃,虽然那如妃曾欲陷害她。

    两边树木吐出了新芽。

    春意盈盈,细雨朦胧。

    钟离伊掉过头往回走,一掉头,一张熟悉的脸孔就跃入了她的眼帘之内。

    她暗中一惊,脸色微微一变,然,却温婉一笑,掩饰了脸上的尴尬。

    “淑妃娘娘。”

    女人正是白锦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一直跟踪着钟离伊?

    白锦儿捕捉到钟离伊眼中飞快流逝的惊讶,妖媚一笑,“没料到,事隔如茨久,皇后还活得好好的。不仅仅如此,还当上了瑖国盛帝最宠爱的女人呢!”

    钟离伊垂着螓首,虽然她无地无位,然,盛装依然,独孤冽会让自己宠爱的女人,还要比淑妃等人风光万倍。

    钟离伊穿着一双金丝绣莲花云头靴子,紫色金领上裳,百褶荷花桃色裙子,一件虎皮大披风,披风内有雪白的绒毛。

    满头珠翠,颈有珠玉链,一身盛装,比起钟离伊来,白锦儿只是淡淡的一件白色披风,倒也显得很简单。

    “奴婢不知道淑妃在些什么,淑妃远道而来,怎么不陪在初明皇身边为其排忧解难呢?”

    钟离伊淡淡一笑,温言道,白锦儿却扬眉,冷艳又带着妖媚。

    “皇后,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是谁,你我心皆知。皇上让臣妾来传话儿,他,让你在五之内,将独孤冽服,让他将吉喜花的种子送给皇上,否则……皇后,你的身份如今皇上还在保密,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你就等着瞧吧!”

    白锦儿口气傲慢,这个女人,和楚商凌朝暮相处,已学会了他几分傲慢。

    钟离伊暗中一惊,果然如她所料,楚商凌不揭穿她的身份,为的就是利用她。

    “对不起,淑妃娘娘,您认错人了。奴婢不是您所的什么皇后,奴婢只是一个宫女,承受圣恩,方能在皇上身边而已。”

    钟离伊矢口否认。

    白锦儿冷冷一笑,斜睨钟离伊,“你放心吧,此处只有你我,无人了。皇后真是福大命大,从皇宫里还能逃出来,逃出来后还能攀上盛帝,可见手段不简单呢!”

    钟离伊心有些乱,不想再什么,越越乱,越越错。

    她偏过脚步,欲回宫去,白锦儿却飞快地挡在她的前面。

    “臣妾更是没想到,皇后藏着如此惊饶舞技,真是让皇上括目相看了。你可知道,昨晚皇上临幸臣妾的时候,叫的是谁的名字?那可是你的名字呀。”白锦儿眼中折射出冷光来。

    钟离伊脸色蓦然一变。

    楚商凌不曾对她用过情,何以在和别人欢爱的时候唤着她的名字?

    然,她仍然不动声色,温婉一笑,“奴婢只是和淑妃的一故人像,并不是那个故人,淑妃您太过紧张了。”

    白锦儿蓦然一怒,猛然伸手欲掌掴钟离伊,钟离伊反应敏捷,瞬间后退几步。

    不过白锦儿却发疯似的扑上来,她真的不甘心!

    明明是一个被废聊皇后,却还是最终占据了皇上的心!

    所以,她终是明白,皇上一直以来,只不过假意宠她,为着的,就是她家的权势。

    而皇上心里的,始终是钟离伊这个女人!

    她不服啊!

    这个女人,明明被抄家了,江山也被夺了,如此看来,皇上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情意,皇上也曾对她过,要将钟离伊处死的。

    然,将她打入冷宫,也就代表着对她的留恋。

    世事多变,没料到这个女人却逃了出来,现在还成为了瑖国皇帝的女人!

    如今,皇上又遇到了她了!

    皇上的心被占据了!

    钟离伊一惊,看着突然疯狂起来的白锦儿,正想掉头就跑,哪料白锦儿突然闷哼一声,她脸色惨白地捂着手背。

    白锦儿四处张望,却不见一人。

    为何有人用石头打中了她的右手背?

    “皇后,你好自为之吧J上交待的,你若是做不到,你等着瞧!”

    白锦儿甩下这句话,匆匆逃了。

    有人暗里袭击她,就代表着那个人站在钟离伊的一边。

    虽然这些人不敢在宫里杀她,可是瑖国盛帝乃为传中的不知所谓的帝皇,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逃,则是好法子,若遇上一疯子,只怕命难保也。

    钟离伊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白锦儿那惊慌逃走的背影,心瞬间蒙上了一阴影。

    她瞬地回眸。

    只见在假山后,有一幅青色衣袂。

    那衣袂看起来乃为男子的衣袂,也就是,刚刚的对话,被那个人听到了!

    钟离伊一头冷汗!

    “谁在那里,出来吧!”

    钟离伊冷声唤道,温婉之光一下子从眼中褪去,还原了最初的冷傲之色。

    那影子飘然而出。

    黄梅细雨中,万物无声滋生,男子立于雨中,满头淡淡的白色。

    他一跃而下,立于钟离伊的前面,双目含着复杂的神色。

    钟离伊后退几步,四周看看,没什么人。

    “关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她暗暗地为自己捏了把冷汗,没料到自己的身份,那么快就被其他人知道了。

    不错,藏于暗处的人正是关尚在将军。

    而以石头为暗器,将淑妃打跑的,也是他。

    当然,淑妃和钟离伊的对话,他也全部听到了。

    关尚在沉稳一笑,垂首道,“钟姑娘勿担忧,臣刚刚在假山后什么也没听到。钟姑娘只不过长得和初明皇的一故人相似罢了。”

    钟离伊略为惊讶,不明白这个关尚在为何偏偏帮了她。

    然,从那双熠熠闪光的眸子看来,此人,或者对自己有点意思。

    钟离伊苦涩一笑,“关将军果然是聪明人。不过关将军怎么无缘无故在假山后?”

    关尚在轻柔地看着钟离伊,他和独孤冽不同。

    他的身上的气息,是温和的,亲近的。

    而独孤冽,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冷冽,高傲,嚣张,狂妄。

    并且,有时爱耍手段,当然,是嘴皮上的。

    “本将看到白锦儿神神秘秘的,所以跟在她的背后,没料到她随着钟姑娘一直到此,本将只好呆在假山里。”

    关尚在老老实实地答道。

    钟离伊眼角扫到了关尚在手中的一株草。

    “解酒草?”

    “正是,没料到钟姑娘也认识这种草,臣于殿里喝多了,想到外面吹吹风,加上无意中看到这株草。这种草于臣混于沙场之时常常吃的,清醒解酒。”

    关尚在微笑地道。

    钟离伊颔首,他手中那株青色的四叶草,其实也是昭国皇宫里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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