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衬得天真又无邪。

    谢辞下意识地往窗柩边看了一眼,说:“现在没下雪。”

    “嗳,下雪有什么意思,我都看腻了,”怀瑜嘟了嘟唇,“我想去观星台看雪景!”

    观星台是宫城内最高的楼宇,站在观星台顶部,可以俯瞰大半个京城。近日来连日下雪,宫宇顶部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京城中家家户户都在守岁,烟花爆竹得放到大年初一早晨,白雪流光,万家灯火,从观星台顶看下去,倒的确是不错的景致。

    怀瑜扒在栏杆上,双眼晶亮地望着除夕夜的京城,看上去快活极了。

    “舅舅你快来,这儿的景儿真好看。”

    “陛下,台高风大,容易着凉,快进来罢。”谢辞缩在暖阁里,冲她招了招手。

    怀瑜回头看他,却没动,笑容从她脸上慢慢褪去。怀瑜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地开口:“舅舅……您不问我?”

    谢辞微微笑了起来,反问道:“问什么?”

    卫相常年一张冰封三尺的严肃脸,笑一笑堪比铁树开花,怀瑜愣了片刻,才说:“就是,擅自让皇叔出征的事……”

    谢辞起身,走到怀瑜身边,垂眸望向万家灯火,“过了年,陛下便又长了一岁。”

    “……嗯。”

    “您长大了,懂得自己做决定,这很好。”

    怀瑜先是一怔,然后笑开了,拍着胸脯舒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瑜儿还以为要挨骂了呢!”

    谢辞勾了一下唇角,转头看着怀瑜,问:“陛下是不是想向臣讨要一些东西?”

    怀瑜听了这话,不由得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幽深墨沉的眼。她心里没由来地一慌,连忙把视线转向夜空中倏然绽开的烟火。

    “舅舅说的是,新年红包您还没给瑜儿呢!既然您自己都说了,那可得包厚一点儿呀!”怀瑜说完就又看向谢辞,伸手做出一副讨要红包的样子。

    寒风割脸,刺得柔嫩的面颊发疼,怀瑜看着谢辞,手心里却紧张得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嘭——

    又是一朵巨大华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接着便是越来越多,许许多多的烟火,将半片墨色天空染得亮如白昼,也不知是哪家的达官贵人如此奢侈。

    谢辞从袖笼中摸出一个简陋的木漆小盒。

    风骤起,长发遮住了双眼,怀瑜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她的心却跳得越来越快。

    在漫天烟火中,她的舅舅把那个小盒递给她,对她说:“愿吾皇,心想事成。”

    【叮————】

    进度条猛地往上一蹿,最后停在了20%。

    装逼好累……超冷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哇!【通篇没有敏感词】成就达成!超感动的说!

    从明天起改成晚上六点更新喔~

    第6章 杯酒凉(六)

    北边战火燎原,朝廷的增兵不出年关就得奔赴北境,作为带兵出征的亲王,楚王被特许每日进宫陪伴吴太妃。

    于是从未央宫出来的谢辞和从福华殿出来的沈容晏就在出宫的路上碰了个正着。

    谢辞现在见沈容晏其实已经没那么尴尬了,祭天大典之后,两人也不曾私下说过话。谢辞不找他,他也不曾来见他,两人倒像是达成了一种奇异的默契,似乎把曾经卫琅和沈容晏之不可告人的关系都给忘了。

    谢辞神色自如地向沈容晏行了礼,两人在漫天飘雪中并行,一路无话。

    “相国大人,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走着走着,身侧的人冷不丁问了一句。谢辞突然想起来他好像是借着给沈容晏挡的那一剑的由头称病的,心底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愧疚。

    “尚可,劳殿下担心。”他的语气不由软了一分。

    沈容晏嗤了一声,道:“哪个担心你了?”

    气氛一下轻松起来,谢辞的声音里也跟着带了笑意,“那是臣自作多情了。”

    雪花簌簌打在伞面上,天地间的其他声音仿佛都被皑皑白雪吸去了,显得愈发静寥。

    他们之间极少有如此融洽的时刻,此时不知是因为楚王即将出征还是因为卫相因病而少了几分凛冽,两人各自撑着伞缓步在宫墙下,沈容晏的心情居然是平和的。

    “殿下明日便将启程了吧?”

    “嗯。”

    “臣在此就先祝愿殿下所向克捷,早日班师回朝了。”

    “承君吉言。”

    “殿下,不知吴太妃娘娘身体可安好?”

    这句话仿佛打破平静的魔咒,沈容晏脚下一顿,语气骤然一冷,“相国此话何意?”

    谢辞马上反应过来对方大概是误会了,他只能也停下脚步,有些无奈地说:“殿下误会了……”

    “误会?”沈容晏冷笑一声打断他,“有什么可误会的?我母亲身体如何,大人不是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么?”

    谢辞哑然片刻,道:“臣是想问,不知太妃娘娘的身体禁不禁得住北地苦寒。”

    沈容晏面色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反问:“你说什么?”

    “北地苦寒,寻常妇人未必受得了,不过我看太妃娘娘身体健朗,应该是不怕的……”

    “卫琅你什么意思?”沈容晏声音发紧。

    谢辞平静地看着他,说:“晋之,带你母亲一起北上吧。”

    四下静得出奇。沈容晏怔怔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他的表情告诉他,他没有在开玩笑。

    “……为什么?”

    “在你身边,对她而言该是比深宫更好的归宿。”

    “为什么?”

    “殿下不愿?”

    “……这不合规矩。”沈容晏下意识地说。

    “规矩是人定的,”谢辞轻轻笑了笑,问他,“你想带你母亲一起走吗?”

    沈容晏定定看他半晌,忽而撇过脸去,低声道:“多谢。”

    “客气了。”谢辞摇摇头,率先向前走去。

    分道扬镳之前,沈容晏突然叫住了他。

    “卫长清。”

    谢辞回头,“怎么了?”

    沈容晏站在原地踌躇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你……你当时为什么救我?”

    谢辞想了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殿下,此去一路顺风。”

    离开之前,谢辞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那个男人撑着一柄伞静静站在漫天白雪里,美成了一幅画儿。

    元初二年正月初六,楚王率十万大军,出征北伐。

    临行前,少帝亲率百官公卿于城门为三军饯行,敕封楚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赐帅印。

    朔风猎猎,战鼓齐鸣,沈容晏银甲红缨,肃容跪地。

    “臣,定不辱命。”

    ***

    三年后。

    “胡来,这简直就是胡来!”

    刘檀将一封奏章狠狠掷到地上,浑身都气得发抖。

    那奏章差点砸到郑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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