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她。

    “柳姑娘?”

    柳云笙今日穿了一身杏‎‍‍‎‌黄‌‍‍‌色‌‎衣衫,面上还遮着轻纱,整个人宛如一枝初春的新柳,看上去非常的赏心悦目。

    不过谢辞可顾不得欣赏,他惊讶地望着柳云笙,一头雾水。

    她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她来找他干啥?报杀母之仇?

    柳云笙走进来,轻轻道:“前辈。”

    被柳应天的女儿叫前辈,谢辞受到了惊吓,连忙对阿七说:“阿七,你给姐姐搬条凳子。”

    阿七清脆应了一声,从房里搬了条凳子出来,用袖子擦了好几遍,然后抱着自己的小凳子远远坐到屋檐下,只好奇地往他们这边瞧。

    “柳姑娘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谢辞问道。

    柳云笙没坐下,一双美目里情感很复杂,似有仇恨,似有不甘。过了半晌,她才道:“前辈,晚辈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谢辞谨慎道:“你先讲。”讲完答不答应再另说。万一是求我自戕呢?老子好不容易才咬牙坚持到现在,任务没完成绝不会先死!

    柳云笙幽幽道:“不知前辈是否知晓,晚辈与陆少侠,尚未出世时曾指腹为婚。”

    ……啥?!

    这神他妈剧情发展?

    柳云笙仍在幽幽讲述:“我母亲与陆少侠的母亲乃是手帕交,我出生时,母亲曾与陆少侠的母亲做了个约定,若她肚子里的是女孩,便与我义结金兰,若是男孩,便与我定下婚约。不成想,没等到陆少侠出世,我母亲便仙逝了;而陆少侠尚未满岁又被屠尽满门。父亲当年以为陆少侠已身死,不成想……他还活着,父亲便想,让我们履行当年的婚约。”

    “那挺好的。”谢辞干巴巴地说。

    这一段话里所有悲剧都是秦无妄造成的,谢辞听得简直如坐针毡。

    柳云笙看着他,冷静道:“可是陆少侠拒绝了。”

    ……啊?!

    谢辞再一次目瞪口呆。这又他妈是什么神发展?你们俩难道不是郎有情妾有意?

    “现如今,武林正道泰半家族对陆少侠留你一命之事都颇有微词,”柳云笙垂下长睫,似有淡淡哀愁,“陆少侠如今身处风口浪尖,处境艰难,而成为当今武林盟主的乘龙快婿,无疑是对他最有力的帮扶。”

    “……那他为何不答应?”

    “晚辈亦不知。”柳云笙抬眸看他,“因此,晚辈想来……求您。”

    柳云笙的眼神就像一根针,刺得谢辞心里一紧。他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而这件事又极为重要。他只好说:“这事,求我也没用啊。”

    “你杀他全家,骗他二十年,他却没有手刃你以报血海深仇……可见前辈在他心中,分量很重。”柳云笙声音苦涩,“求您,就算是为了他的前途,劝一劝他。”

    这番话对一个姑娘来说,可以说是极度破廉耻了,更遑论她所求对象还是曾经残忍杀害自己母亲的仇人。可见这个姑娘对陆盏用情至深。

    谢辞心中不忍,只好答应:“那我尽力一试,不过他脾气很倔,能不能行,我也不确定。”

    柳云笙对他深深一拜,“多谢前辈。”

    于是当陆盏傍晚回来,他们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谢辞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提起这个话茬。想得太入神,就连陆盏给他挟了一筷子他最讨厌的胡萝卜都没发现。

    直到入了口谢辞才反应过来,皱着眉把胡萝卜吐了出来。

    陆盏锲而不舍地又给他挟了一坨胡萝卜,说:“多吃蔬菜,别挑食。”

    嘿,这语气是不是反了啊?

    谢辞发现陆盏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放肆,自从不再叫他“义父”之后,陆盏是真的一点不把他当义父看待,甚至都不当长辈看待了,有时对他就像对一个孩子,有时态度很奇怪,搞得谢辞浑身发毛。

    要不是因为他和陆盏都是男的,他有时候都要怀疑陆盏是不是用心不纯。

    然而想到接下来想说的话,谢辞纠结片刻,还是皱着一张脸吃下了胡萝卜。

    呕,这味道真的好恶心啊……世界上味道这么奇怪的蔬菜难道有了一个香菜还不够吗?

    谢辞今天竟然乖乖吃掉了胡萝卜,显然让陆盏有些惊讶。他看了他一眼,又挟了一筷子。

    谢辞:“……”

    算了还是直接说吧他真的不想吃了。

    “阿盏,”谢辞斟酌着开口,“我听说……你母亲当年给你订过一个娃娃亲?”

    陆盏原本因为谢辞乖乖吃蔬菜而柔和了的表情瞬间变得冷硬,他放下碗筷看着谢辞,眼神晦暗不明,“你怎么知道的?”

    谢辞心里打了个突,讪讪道:“我听说的。”

    陆盏讽笑一声,道:“是不是柳云笙来过了?”

    “……啊。”

    陆盏重新拿起碗筷,“你别听她乱说,我没想履行婚约。那不过是她娘和我娘作的玩笑话,算不得数。”

    “可是这个婚约对你很有好处,”谢辞想最后挽救一下,“柳姑娘也是个好姑娘,你不是对她挺有好感的?”

    陆盏“啪”地撂下碗筷,脸上隐隐有怒气浮动,“你怎么看出来我对她有好感的?怎么,你就那么想我娶她?为何?”

    谢辞被陆盏过激的反应搞得一愣,他回过神之后淡淡道:“不是就算了,吃饭吧。”

    陆盏好像更火了,他不依不饶道:“你希望我娶她吗?是不是,无妄?”

    谢辞有些无奈,“我没有。”

    陆盏冷笑一声,道:“没有?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是不是在这里待久了想离开了?”

    谢辞被他这副第二次的叛逆期的模样搞得有点火大,没憋住火,呛声道:“对,没错!怎么,我说希望你娶她你就要娶她了?”

    陆盏的最后一句话说的确实没错,谢辞的确很想离开。他形同废人地被关在这一方小院整整一个月,走不了路、拿不了东西、出不了门,这哪里是休养,分明是软禁!

    他算是体会到突遭横祸而残疾的人的绝望了,他就像一头被枷锁牢牢困住、血肉溃烂的困兽,除了哀嚎愤怒,没有丝毫办法可以缓解内心的阴郁暴躁。

    忍了一个月,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和陆盏的愤怒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两人怒目相对,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先说话的是陆盏,他凉凉一笑,道:“好啊,您希望我娶她,那我就娶她,义、父。”

    【叮,提醒宿主,主角黑化值+1,当前黑化值:5。】

    卧槽卧槽!怎么又黑化了!

    谢辞满腔怒火顿时泄了个一干二净,他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全都嚼吧嚼吧吞回去啊!

    他只好垂死挣扎地补救,“那还是你心里怎么想的最重要,实在不喜欢也不必勉强。”

    不知道为什么,谢辞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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