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对了一半。”

    梁大人满嘴酒气的自嘲一笑,醉眼迷离的好像勾起了什么回忆,有些义愤填膺的道:

    “人人都求成仙,仙哪是那么好当的?嘿!连人都做不好,还妄图修仙?我呸!”

    “千万不要以为拿个修仙秘籍就能成仙了,道家修行的第一重境,炼精化气,你一个体制普通的区区凡人,有多少精可以练啊?到最后别修行有成,就连身子都得修坏了!”

    梁大人到最后神情激动,拍的整张实木长桌都在颤抖呻吟,林海敏锐得感觉到了他心中的那股悲愤之情,隐隐从中猜到了什么。

    “武道中的先后两境,放到仙门那就是筑基的两重,凡人只有跨过这两步才算有了修仙的资格。”

    “林子啊,千万千万记住,想修仙,先做好怎么修人!”

    梁大人举杯和林海一碰,仰头将杯中酒水饮尽,他动作姿态都相当的豪迈,好像要将少年时的美梦一同吞下。

    林海伸手在梁大人背上拍了拍,想起那在府上,自己问他境界几何时,他坦然回答一重的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这顿酒梁大人喝的大醉,也是林海今日成功拜师的场景触动到了他心中多年的往事,林海在送他上轿的时候,听到他嘴里来回不停的念叨着春花这两个字。

    “梁大人一生未娶,无儿无女。”

    安在一旁声的对林海道,林海拍了拍轿子,对抬轿的几个下人吩咐:“好生送梁大人回府。”

    目送着梁大饶轿子离开,林海则转身踏入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生道路上。

    等一等,不就是去跑个步吗?怎么弄的热血沸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去拯救世界了呢。

    当林海来到城西那片水湖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了震惊。

    四周水汽连绵,从岸上左右四望几乎望不见这条湖的尽头,而且这巨大的湖泊当中,还有一座气势巍然的山峰岛。

    真的,要不是林海一路走过来,他都要以为自己是在海边了。

    安扯了扯林海的衣袖建议:

    “少爷,一三十圈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要不咱们....减点?”

    林海却笑了,他面朝大湖,伸出双臂好似环抱,豪迈无双的道:

    “跑!为什么不跑?我要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把修仙的秘籍摆在面前也没用!你没听梁大人的吗?想修仙,先修人!”

    然而信奉梁大人话的林海并不知道,不久之后自己还要被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狠狠的坑上一把。

    西湖边,至此以后多了一个没日没夜奔跑的人。

    林海体力只在常人范畴之内,第一圈没跑完就已经体力不支了,但是那个无头怪物带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苦点累点算什么,总比让人把头拧下来好吧!

    前两圈的时候还没什么,当林海体能到达极限,整个世界都开始旋地转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尚云佛先前留在自己丹田之中的那缕气机,在呼应心跳似的缓缓张弛起来。

    林海身上开始大量的出汗,这些汗液与先前的有所不同,伴随汗液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些黑乎乎的杂质,这一改变更加带给体能将近的他以无穷动力。

    可人力有时穷,第一修行的林海一直跑到太阳落山为止,也只有区区的九圈。

    没有办法,这西湖实在太大了,林海估摸着环湖一圈至少也有个六七公里,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想一口气跑完一圈都不容易,林海能坚持九圈已经很不容易,此时他意识模糊,跑成了一个只会喘气,连战都站不起来的废物。

    “少爷,色很晚了,咱们早点回去休息吧,在跑下去,身体要跑坏了!”

    安从旁劝道,用一条汗巾帮林海脸上的污垢擦去。

    林海像个哮喘病发作的病人,轻轻点头,他此时全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好像裹在一堆烂泥里,恨不得立时就跳进眼前的西湖痛快的洗个澡,但是理智却阻止了他干傻事。

    那也无头怪物的现身,叫林海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有妖鬼的,要不然就是跑到深夜凌晨他也会坚持把那三十圈任务跑完,而这座不知深浅的西湖下面是不是隐藏有什么东西,谁也不清楚,自古一些大的山川湖泊中,从来不乏淹死的尸体,林海才不会大半夜的下去洗澡找刺激呢!

    被安搀扶着坐回到马车中,回去的路上林海忍不住又难受的吐了几回,吐出来的却只是清水,里面的那点存货是在白就吐完了。

    看着自家少爷如此受罪的安,生怕林海出个什么事,顾不得赶马车,直接就跪在外面请求林海不要再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了。

    这家伙是从就收养在林府中,当死士心腹来培养的贴心之人,对林海忠心耿耿。

    那夜里要不是他冒死进来叫醒自己,恐怕被拔掉脑袋的就是自己了。

    “起来吧,本少爷自有分寸。”

    林海此刻难受的不得了,下不了手去搀扶,光是口头上这子却是不听,只是在地上叩头,他只得假意的捂着胸口,一副上不来气的样子:

    “龟孙,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安一见之下这才上当前来查看,林海趁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正了正脸色道:

    “我体内有尚师傅种下的一缕先气机,看着难受实则无碍!唉?你怎么还哭上了?”

    “风大,沙子眯眼。”

    安倔强的不肯承认,林海闻言‘哦’了一声,听了会儿又忽然撇嘴道:“真的,安,你哭起来的样子好丑啊!”

    “没哭!风大!眯眼了!”

    声音带着强烈的气愤。

    “好好好,眯眼了,眯眼了。”

    马车晃荡着前行,夜里街道上出来走动的人并没有白那么多,因为古时生活的人们大多都是五点左右就起来干活的,精力早就在白消耗一空,所以晚间睡的都很早。

    林海把马车两边的帘子都掀开到最大,让夜风最大程度的吹拂进来,同时对安道:

    “回府记得叫人把车厢冲一冲,别明坐的时候一股子汗味儿。”

    安刚想应声,可又想到了什么,硬憋回去了。

    冲马车干什么?自然是用啊!用来干什么?那肯定又是过去跑步!

    林海对安的这种软抵抗撇了撇嘴,知道该和这子谈谈心了。

    “还记得春桃吧?十五六的姑娘,多好的一个人,她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和那个怪物拼了,可是我拿什么拼啊?”

    林海谈及那时的心情,一时也有些激动,也不管车厢外面赶车的安能不能看见,直接伸出只手在那比划:

    “这么厚的铜钟,它一爪子下来就扣烂了,我拿什么拼?眼下的修行就是个机会!苦点累点没什么,总比再遇见它只会逃跑强的多。”

    安望着行人寥寥的街道,眼神迷茫的轻声道:“少爷,我想春桃姐了。”

    那一晚的无头怪物何止颠覆了林海的三观?这个无人关注的奴仆下人同样也受到了非常的震撼。

    马车行驶到林府之时,夜已渐深,林海忽然问安:“你大名叫什么?”

    后者一愣,随即回道:“平安,林平安。”

    “好名字。”

    “老爷起的,他想我护着少爷,一辈子平平安安。”

    “那林平安,晚安。”

    “晚安,林...咳咳少爷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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