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清闻之将头抬起,却只瞧见他嘴角还未散去的笑意。

    她忽然觉得这个男子似乎很懂她,甚至她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间的颤抖,他都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情绪。

    听她久未言语,杨凛歪头扫了她一眼,刚好看到她眼里的那一抹爱慕之色。

    他调笑道:“怎么?看了那么久还没看够?”

    被人戳穿了心思,陆婉清这才移开了眼。

    他一臂搂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让她与自己平视。

    “美人想看,怎么能有不让看的道理?看吧,让你一次看个够!”

    “那若是看不够呢?”

    “哈哈,那我便每日都来让你瞧,可好?”

    他言语之间有些宠溺,恰到好处地安抚了她内心的焦虑。

    方才她还在想,自己若是想他了,怎么才能见到他。没想到这会他倒自己解决了她忧心之事。

    她羞涩地低下头,道:“好是好,可是……潮生涯戒备森严,我总不能日日犯错前来有悔崖上见你吧!”

    “那自然不行,我怎么舍得让你为了见我,每日受罚呢?”

    他如此体贴的言语,让她心花怒放。那懵懂的情芽冒出了心底的土壤,似乎只差一瓢水便能绽开成一片火树银花。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见到你?”

    杨凛犹豫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刻着符文的长哨,送到了她的手里。

    那哨子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握在手里有些冰冰凉凉的感觉。

    “你若是想见我了,便寻个隐秘的地方,吹了它,我就出来找你了。”

    她眉宇之间有些踌躇,道:“若它响了,恐怕潮生涯上的弟子都能听得见。”

    她自然担心,先不这潮生涯各处都有值守的弟子,就是以幽怀君的修为,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声响,他也能呼得见。

    然而杨凛却是胸有成竹,他道:“你就放心吹,它不会响。你吹动的时候,我身上的符便会有反应,这样我就知道是你在找我了。”

    她细细把玩着那支长哨,眼中满是欢喜。

    “我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吹不响的哨子,真稀奇。”

    “呵呵,你还,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等以后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听他自己还,陆婉清娇嗔道:“我不了,已经到了出阁的年龄了,只是碍于修道又没遇到喜欢的人,这才迟迟未嫁。”

    杨凛听罢,只是浅浅地笑了笑,并没接她的话。

    陆婉清略微有些尴尬,也有些酸酸的,只觉得自己的娇嗔没有回应,仿佛他从未将自己放在心上。

    她垂眸难过的时刻,杨凛眼底闪过一抹别样的神色,一侧的嘴角轻轻勾起。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若是被发现在,以后想再来就难了。”

    他这边走,那边便起了身,竟没有一丝迟疑。

    他俯身捏起她一楼青丝,放在鼻间嗅了嗅,道:“好好抄写规训,我先走了。”

    没给她依依不舍的机会,杨凛迈步便朝山后走去,将她一人留在了那棵桃树下。

    陆婉清有好一阵失神,总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梦一样。

    可是手里那一抹冰凉之意,又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梦。

    她飞身下了有为壁,再一次跪在有为壁前,执笔的手却写不下任何东西。

    哪怕身前放着《行规册》,石壁上刻着《涤心录》,她也依然记不进心中一个字。

    那张戴着面具的脸,就如同烙印一样,深深烙在了她的脑海里,除之不去。

    跪在那儿许久,她心绪绪才渐渐回复,再次提笔,将《行规册》上的条例抄写了下来。

    远处的山头,杨凛站在那里,身边跟着一身黑衣装束的人。

    “公子为何不趁机更进一步?就这么离开了实在可惜。”

    “这你就不懂了,这就是人间所的欲擒故纵。若一次让她尝到甜头,还怎么能让她死心踏地?

    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好用的棋子,必然要好好周旋一番。

    若不如此,她怎么会对本公子牵肠挂肚、掏心控肺?”

    男子虽然眼中有疑惑,却也是深藏钦佩。

    “公子思虑周全,属下望尘莫及!”

    “行了,少拍马屁了。若此事能成,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去打听打听,这姑娘家都喜欢什么东西,下次来本公子可要带上。”

    “是,下了山,属下便立即去办!”

    杨凛点零头,一阵灵光从人掌中闪过,下一刻,他们两人便消失在了潮生涯上。

    世承泽从忘尘殿离去没多久,幽怀君便放下手中的书卷离开了几案,随之出现在万骨窟郑

    那弥漫的戾气似乎越来越重,远远的飘浮在他周围,却不敢靠近。

    看着地面上那个巨大的‘六宫玄阵’完好无损,他这才稍稍感到安心。

    看来将卿歌留在潮生涯的决定是对的,若不然这凤凰真身感知了元神之力,恐怕这‘六宫玄阵’不一定能够困得住它。

    只是对于他元神短短这几年便能现身一事,却是有些让他吃惊。

    依卿歌的修为,本不足以供他元神凝形。可是仅在‘仙莱之境’便为卿歌大动元神了两次,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便会离开卿歌的身体。

    看来,他要赶快教她修炼,让她修身成仙。

    不然若是冥寂元神离体,只怕她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检查了阵法没有什么问题,幽怀君便回到了潮生涯,刚好遇见卿歌从后山回来。

    她情绪不佳,还沉浸在陆婉清那个眼神里,觉得是自己给了她那个玉盘,才致她被幽怀君惩罚。

    看着她有些失神地走来,幽怀君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出所料,卿歌直接一头撞在了他的胸膛。

    这一声力道下足,‘咚’的一声,让幽怀君眼底生出一丝波澜。

    “疼么?”他问。

    卿歌抬手揉了揉有些泛红的额头,点零头,道:“疼!”

    “既知疼痛,又为何如此恍惚?若是前方是悬崖峭壁,清醒时岂不是为时已晚?”

    她垂下手,仍旧有些兴致不佳。

    “师父教训得是,徒儿下次不会再如此恍惚了!”

    幽怀君叹了口气,道:“师父知你自责,可是此事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如此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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