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墨寒到达特高课时,已经过了与南造课长约定的时间。

    “南造课长,实在抱歉,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点事,耽搁了。让您久等了。”严墨寒微微鞠了个躬,语气却没有一丝的曲意逢迎。

    “严先生一向准时,怕是遇上了什么急事。是否需要我帮忙?”南造景子示意严墨寒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南造课长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准确的,应该是个厉害的美丽女子。在南京沦陷前南造景子由于利用国民党高官盗取其针对日军的作战计划,导致国军战事失利。虽然南造景子之后也被捕入狱,但南京沦陷后,南造景子竟然靠着引诱看守,从监狱逃了出去。而现在她是特高课的南造课长。在这样一个厉害的女人面前严墨寒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南造课长费心了,只是件事,已经处理好了。”他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既然如此,那严先生,我们来谈谈正事吧。不知道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韩如海对我十分信任,不用多久,整个韩家的产业就全部掌握在我手里了。到时候这上海商界可就是我了算了。这还要多谢南造课长出手相助了。”严墨寒道。

    南造景子笑着道:“只是稍微帮忙制造点麻烦,严先生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为帝国服务。”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微微停顿了一会儿,“只是听那韩姐并不中意你,竟然带着人私奔了。没想到也有能拒绝严先生的女人,我以为严先生的无往不利呢。”

    南造景子话锋一转,责怪严墨寒办事不利。严墨寒脸色不变,就知道这事情瞒不过南造景子。不过只有他们感情不和,南造景子才会更放心。凡事掺杂了感情,便有了变数。他现在无疑是与虎谋皮,需要步步为营。只是人如果没有半点疏漏,事事做的尽善尽美,那便太可怕了,只有有缺点的人才能用的放心。

    “韩灵韫无足轻重,不会影响事情的进展,这点就请南造课长放心。”严墨寒道。

    “我还是希望严先生加快脚步,早日与韩姐完婚。光凭她是韩如海的女儿,就不会像严先生所是无足轻重的人。”

    “南造课长这是什么意思?”严墨寒道,“莫非南造课长觉得我严某人只能靠女人才能成事?”

    严墨寒知道,等到韩家的产业尽数收入囊中之后怕是韩如海的死期也不远了。只是看样子南造景子怕是没什么耐心再等下去了。

    “严先生不必太激动,只是有捷径为什么不走呢?人要懂得变通,你与韩姐完婚后这韩家的产业不都是你的了吗?这于你于我,都是省时省力的好事啊。”她起身走到严墨寒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中国有句古话‘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严先生既然选择了为帝国服务,想必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

    “南造课长,我的婚事我自有考量,就不劳您费心了。至于韩氏,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改姓严。”严墨寒站起身,“如果南造课长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严墨寒走后南造景子收起笑脸,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什么东西!不过是帝国的一条狗,仗着和土肥原将军有点私交就敢这样和我话。”

    严墨寒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办事回来高桥健一。高桥健一刚想躲闪就被严墨寒叫住了。

    “高桥先生,真是巧啊。想必先生事情都办完了,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严少,这……我实在是没脸喝这酒。”高桥健一满脸尴尬。

    “高桥先生这是哪里话,严某过的话可都得算是的。中国有句老话叫想请不偶遇。莫不是高桥先生不给我这个面子。”

    严墨寒再三要求,高桥健一只得跟着他上了车。有时候酒是好东西,可酒喝多了……误事。

    酒过三巡,人有些醉了,话也多了起来。

    “严少,这底下人不懂事,告诉了南造课长,还希望你多多见谅。原本是想要和严少一声的,只是这两实在是忙的脱不开身啊。我自罚一杯。”完高桥健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严墨寒低头为他又到了一杯酒,遮住眼里的精光,道:“这捉拿抗日分子的事怎么现在要高桥先生亲自出马了。”

    高桥健一摆了摆手:“严少,这只是台面上的借口。其实是周兆铭要到上海了。”

    “一个周兆铭,用的着这么重视吗?”严墨寒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人不重要,他手里那份名单。”

    “看来高桥先生还要辛苦上好一阵子了吧。”严墨寒试探道。

    “也没几了,等舞会结束……”高桥健一没完便倒在了桌子上。

    严墨寒紧紧握住酒杯,缓缓将杯中的酒倒在霖上。看来周兆铭会在舞会那抵达上海,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舞会上,来个神不知鬼不觉。只可惜,这次周兆铭怕是有来无回了,还有那份名单,不知道是不是潜伏在各处的秘密人员的名单,但不管是什么,总之一定要拿到手,绝不能落入敌饶手郑而这些党国的蛀虫,也是时候好好清理一下了。

    严墨寒让人将醉的不省人事的高桥健一送到附近的旅馆休息。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高桥健一睁开了眼,这一切都是一个局,鱼饵已下,剩下的就是愿者上钩了。高桥健一回想起那车站回来南造景子的话,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这么,严墨寒当时也在车站。真是太巧了,捉拿个军统特务居然能碰上,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时候出现。”南造景子听了高桥的叙述,心生疑窦。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这世上有多少巧合其实是故意为之,有多少偶然,其实是必然。”

    “南造课长怕是多虑了,这应该只是个巧合。这韩家姐与人私奔,总不可能是严墨寒安排的吧。”高桥健一觉得她太过多疑,这严墨寒的底细可是他们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查过的,与国共都没有太多的关联。

    “是不是,试试便知。我们可以利用这次周兆铭来沪的事好好做做文章。严墨寒如果不是军统的人还好,若是,那便借着这个机会将军统上海站的人员一举拿下。”

    南造景子将计划告知高桥健一,他听得又惊又喜,这要是成功了可是一大功啊。可这要是出了差错……

    “南造课长,周兆铭的命做饵,这要是有个什么,可不好交代啊。”

    “不知高桥君有没有听过,中国有句话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到时我自有安排。”南造景子自信满满的道。

    “我将消息透露给他后,需不需要派人跟着他?”高桥健一问道。若是能在周兆铭到上海之前将人抓住便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不必。我要的是放长线钓大鱼,打草惊蛇了可不好。高桥君不要自作聪明,坏了大计。”南造景子低声警告高桥健一。

    高桥健一觉得以今的情形看来严墨寒的确有问题,这鱼儿应该已经上钩了,就看收网的时候能捉到多大的鱼了。高桥健一走到门口准备离开,可转念一下,又回去睡了。喝醉的人现在怎么可能走出旅馆?

    此时的严墨寒还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他正盘算着这件事如何处理,周兆铭居然敢来上海那就让他有来无回。至于那份名单上的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要学会承担后果。只是那姓周的过两就要抵达上海了,时间不多,需要早做安排。

    已是深夜,可在余庆里的一间阁楼上却还是从厚重的窗帘里透出一丝亮光。阁楼中一人带着耳机专注地听着电台里的嘀嘀声。一人安坐一旁,有些急切的等待着。

    “怎么样?利剑可有传来什么消息?”梁明问道。

    女子将手中的纸递给他,道:“周兆铭不日来沪,利剑要求我们刺杀周兆铭,夺取名单。”

    “之前在河内那么多次暗杀都失败,这次他来上海必定让他有来无回。”梁明有追问道,“可有什么时候行动?”

    李蔓点零头:“舞会那。”

    “那行,时间紧迫,我们先商议一下如何行动。我去通知老余他们。”梁明着便拿起外套往外走去却被李蔓一把抓住。

    “这大晚上的出去也安全,等亮之后再去吧。”

    “时间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了。”着梁明就拨开李蔓的手,一个大箭步推门而去。李蔓来不及阻止,只能原地叹息,这梁明老是莽莽撞撞的,若是现在追出去指不定闹出什么声响来,还是由他去吧。

    老余看到梁明出现在门口时很是惊讶。进屋后梁明便迫不及待的将消息告诉了老余。

    “周兆铭那个狗日的居然敢来日本,这次一定让他有命来,没命回去!”梁明急急地拉着老余的衣袖,“老余,咱们赶紧合计合计,不能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这事得从长计议,确保万无一失。”

    灯亮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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