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种的黄豆磨成豆浆,煮沸后压制成豆腐脑。玉娘弄的豆腐脑,没有气泡,雪白细腻的豆腐脑像内脂豆腐。

    苏灵雨站在板凳上,将鲜嫩的豆腐脑用木勺子挖出,放置一边。将苏重捡回来的木耳,洗发泡洗干净。

    苏张氏与苏李氏进村,买了十对小鸡归家,将小鸡放进鸡笼,再放入一盆水。

    苏李氏体弱,撑着桌子坐下,“三儿你弄什么吃的?豆腐不留着晚上吃?”

    “留有。”

    苏灵雨年幼,接下来的活儿留给娘亲做。趴着小窗户,看着娘亲将木耳碎放锅里炒熟,随即又见娘亲将砂糖熬成糖水。

    见糖水起锅了,苏灵雨快快端着小碗过去,小短手端着小碗递给娘亲。苏李氏在带有热度的豆腐脑上,浇上糖水,撒切碎炒熟的木耳。

    “你拿不了,让我来。”苏张氏帮她送到餐桌去。

    苏灵雨手里捏着小勺子,小碎步跟随在娘亲身后,眼巴巴看着瓦碗。

    爬上板凳,跪在板凳上,用小勺子搅拌豆腐脑,将木耳与糖浆充分混合。

    苏重与爹爹进城给王家哥哥治马,顶着大太阳回家,瞧着妹妹吃豆腐脑,吧唧嘴,“娘,厨房可还有?”

    “有,多着呢。”

    苏重跟着娘进厨房,先送了一碗给奶奶,自己抱着大碗狼吞虎咽。

    “大侄媳妇可还有,给老叔来一碗不?”老李头瞧着小娃吃着香,讨要一碗来尝尝。

    这一尝便不得了,豆腐脑色白软嫩,鲜香可口;山珍木耳脆爽,嚼食带劲,再与糖水混合。满口鲜香,美味盈口。

    “豆腐脑如妙龄少女,老豆腐则似半老佳人。”李老头笑道。

    苏承启洗罢手,才想说什么,发现水牛不对劲,“水牛要生了。”接过娘子递过来的碗,端着碗大口喝豆腐脑,眼睛却盯着水牛。

    水牛生这一胎很是艰难,憋气将眼睛都憋红了,眼眶中盈满泪水。苏承启与李老头走进牛栏,协助水牛生产。

    大家都围过去看,苏灵雨也不例外,她还是头次看水牛生产。她端着小碗站在外围,一边舀豆腐脑往嘴里塞,一边伸头往里看,很是好奇。

    “出来了。”

    “脚先出来,必定难产,将脚塞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小牛犊再次被推出来,这次被推出来的是头。苏承启就放心了。

    很快小牛犊被生出来了,这刚出生的小牛犊吓到了苏承启,也吓到了阅历丰富的老李头。

    “咦,这小牛不一样啊?”

    苏李氏双手合十,拜拜老天爷,“这是福啊!”

    老李头拉紧苏承启,“大侄子,我们是不是感情最好的?”

    “这头牛卖给我,价格随便你开。”

    “这个……这个,我想想。”苏承启说话都不利索,去剪脐带时更是手抖,不敢乱动。

    若是别的牛犊子,他三两下就剪下脐带,但这只不同,他得小心再小心。

    她的视线被挡住了,挪动位置,去看看新生的牛犊。

    挣扎爬起的小牛犊,腿骨不硬,前肢支地,后肢拱起又跌倒。后肢支地后,踉跄几步,前肢发软,又跌下去。小牛尝试了三四次终于能站立,带着粘膜的小牛犊来到母牛边上,母牛舔着它的粘膜。

    舔干的地方,露出小牛的肤色,与大多数的青黑色、墨绿色不同,这头牛的颜色偏青、偏绿,不是天青色,却比青色要亮。

    青牛是老君的坐骑,只出现在说书人的口中,现实难得一见。如今出现于人世,真是吓坏众人。

    小牛犊供着母牛要吃的,母牛却一直趴着不起,慢慢地合上眼皮。

    等苏承启发现时,母牛已经不行了。

    “这是它的命啊。”

    “青牛借着它的肚子出生,这是它的福气。”

    “小的没吃的,大的又死了,这可怎么办?”苏张氏问。

    “这牛死了,得要报官府。这牛宰吗?”

    “找个地方埋了吧。它生下的可是青牛,吃了怕遭罪。”

    …………

    “私宰耕牛可是坐牢的,苏承启我看你今日就别回去了。”

    苏承启手一翻,拉回袖子,“牛捕头,是不是私宰你看过便知。”

    这牛捕头与牛管是一家的,自从与牛管分道扬镳后,苏承启一心为老李头办事,给老李头带去不少生意。

    这牛管更是对他哼鼻子瞪眼,恨不能将他赶走。苏承启对牛捕头也不客气。

    “我听说过病死的,老死的,摔断腿的,还真没听说过生小牛死去的。”

    “那是你见识少。”苏承启讽刺一句,眼尖的他见主簿大人出来了,小跑上前,点头哈腰。“大人好,大人安康。”

    主簿大人张铭不着痕迹,打量苏承启一番,“你说的可是真。”

    “千真万确,大人不妨跟草民去看一看,瞧一瞧。”

    若是真的是青牛,不妨去看一看。

    “前面带路。”

    “是,是。大人请。”

    经此一番阵仗,整个梁关城的人,都知道东泉村出了头青牛。因为这头青牛生下来,母牛就死了。

    人们借此编故事,说青牛下凡历劫,接母牛托生,母牛福气薄受不住福气加身就死去了。

    有的说青牛地位崇高,母牛地位低下,受不得青牛的尊重,于是主动求死。

    更为荒诞的的有,他们说青牛一出生就能喝水吃草,不用母牛喂养,于是母牛没有存活的必要。

    各种各样的故事,都是为了博取关注而生,为了换得一两铜板而生,个中真假不足以辩驳。

    其实际母牛身子虚弱,如若不是被灵泉滋养着,未必能挺到现今。如果再多养两个月,母牛不必因脱力而死。

    小青牛的存在使得苏家门庭若市,十里八乡的人都来观看,甚至有宵小意图趁夜色摸小牛。

    若不是毛驴警惕,踢翻了好几个人,这小牛就守不住了。

    “怀璧其罪,留在手里只会更坏,不如请主簿大人带走青牛。”

    张铭正有心思,要将青牛献上去,苏承启主动提出,就免去了他的尴尬。张铭对苏承启高看几分。

    “也罢,既然你这般说了,我就带回府衙吧。”张铭说,“白拿你的也不是事,这样你说个价钱,就当这牛是我买下的。”

    “这牛可不是一般的牛,既然大人想要,五十两银子即可。”

    五十两!

    边上的人被苏承启的大开口给吓到了,有的人还暗笑苏承启不懂事,对主簿大人讨好都来不及,居然还敢大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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