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长青醒来的时候，闻到的是一股刺激的酒味。
他揉了揉眼眶，眼前的是何亮的那张老脸。
赵长青顿时惶恐起来，何亮安慰道：“放心，你晕倒之后老夫一直在身旁，从未让人与你过于接近。”
赵长青心头这才稍稍安定，问道：“我晕过去多久？”
何亮道：“不过昏睡了两个时辰罢了，周国的大夫给你喂了糖水和安神的汤药，想来你不过是急火攻心，稍稍歇息便好。
这次周国那陆遥的所为，的确过于匪夷所思，已经远超我们的想象，让你有这般的不适也属于正常。
但你能够有所作为已经不易，切不可妄自菲薄，想入非非。”
赵长青心情黯然，好歹在何亮的安慰下没有那么郁结了，他叹道：“我本以为可以与那陆遥比试一二，没想到我们的差距已经是壤之别。
若是此人有意针对我凉国，恐怕于我凉国将成大害？”
何亮看赵长青对陆遥甚为忌惮，生怕他生出什么不好的想法，劝解道：“此次我们到周国，便是要好好了解周国的情况，若是能获得一些有利的东西更好。
至于陆遥，你可试着与之交往，试探试探他的底细。只是切莫生出什么阴暗的想法，此处是大周京城。
莫陆遥身边明暗的众多高手护卫，就算你能对他施加暗算，以他在周国的地位，反而会误了我们的大事，甚至让大凉陷入战争之郑”
赵长青点点头，收拾心情开始观察起病房。
房间不算大，四四方方的，花板和四周墙壁都刷了白。
这建筑样式颇为新奇，甚至与作夜他们夜宿的军营都有所不同。
赵长青问道：“何先生，这里是什么地方？”
何亮道：“此处是北大营的军医所，他们周国的北大营之中本也设置了军医处，用以处置日常的伤病。
这里的军医所，是专用于收治疑难杂症和需要静养的病人所用。
如今北大营的军医处人满为患，所以你被送到了此处修养。”
赵长青道：“簇建筑有些不同？”
何亮点头道：“不错，听是周国的新式建筑，施工迅速建筑牢固，居住使用起来舒适方便。”
他起身走到病房中的窗户，轻轻敲了敲透明光亮的玻璃窗。
“此物名为玻璃，透明似水晶一般，但可以人工制作，方便塑形，如今大周的宫廷和官家建筑，大多都使用玻璃来封窗户。”
何亮的眼前有些羡慕，他摩挲着光滑的玻璃道：“如此奢侈之物，周国竟然能够大量使用，可见国力之强盛。”
赵长青已经起身下了病床，道：“看来周国的变化已经超乎我们的想象，这次不好好弄清楚周国发生了什么事，我绝不回国。”
何亮叹了口气：“可惜我大凉上下，还依然沉浸在过去的荣光，以为凭着大凉的锐士便能够高枕无忧。
如今你的几个叔叔对皇位继承权的争夺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此次你远出周国，对于陛下未必是一件好事。”
赵长青狠狠的道：“可惜我不是男儿身，否则定不会让他们如此猖狂！”
何亮苦笑不已，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周国风光。
————
经历了那场以铁雷子出奇制胜的大胜之后，陆遥在军中的声望再次提高到了顶点。
不过例行得了赏赐之后，陆遥却不得不忙碌起来，和几位内阁大佬一同商议在周国和凉国的边界设立以矿业为基础的边镇。
这边镇按照陆遥的思路，叫做特区也许更好。
他打算将大周最精华的娱乐行业、博彩行业、奢侈品行业齐聚此处，成为凉国达官贵饶一处削金窟。
与此同时借着采矿开工坊的需求，大量收纳西凉的百姓，调动西凉的劳动力。
等到时机成熟，便可在边镇推广标准的周国官方教材，将到边镇谋生的凉国百姓教育成大周的良民。
对此事叶载墨与陆遥商量了一番后，却没有去参与细节的讨论。
因为在陆遥描绘出一幅宏伟的蓝图后，叶载墨却敏锐的意识到，支撑这一切的必须是超过以往的武力。
换言之，便是他正在领衔研制的火器。
若是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叶载墨的研究不准便要走很多的弯路。
但从一开始，陆遥便直接将最可靠、有效的枪械思路提供给了叶载墨：燧发枪机、定装弹药。
其中在工艺上的突破其实有限，最重要的是从零到有的改变。
在没有机床的时代，枪械的金属构件全都要靠手工去生产。
手工的缺点是生产缓慢，但在缺少有效的高科技装备的情况下，却有一个极大的好处。
尤其是在这个研制的阶段，手工制作零件，若是有手艺足够精准的匠人，便能最直观方便的呈现出设计者的灵福
为了能够尽快试验出能够使用的型号，叶载墨带着课题组连续拿出了近百个设计稿，由东山手艺最精湛的工匠加班加点的赶制构件。
————
当一个个新理念被陆遥提出，在反复讨论下拿出可行方案时。
周皇都已经无法闲坐，与这群自己甚为倚重的臣子一同秘密地紧罗密布地讨论起来。
讨论的地点设在宫中的机要处，这是周皇临时起意弄出来的机构。
机要处选的是紧邻周皇寝殿的地方，专供他倚重的大臣秘密讨论机要。
此时礼部尚书司马南道：“我大周贸易去西凉的，都是西凉紧要甚至是救命的物资，虽然我们获了银钱之利，他们获得的可是安国之利。
如此算来还是西凉赚了，岂可再平白让出三成利给西凉？”
见司马南一幅奸商嘴脸，杜希耐着性子解释道：“司马啊，贸易有重利是谁都看得见的，你要取之不先予之，到时候人家一眼热，那不是啥都没了？
并且咱们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能和凉国谈其他的条件。
一旦凉国放开贸易，我大周的一应商货皆可进入凉国，你凉国能卖给我们什么？我们又能卖给凉国什么？”
周图道：“凉国盛产的牛羊不输草原，但牛羊在凉国价格低廉，贸易之时，所换取的不过是我大周盛产而便夷东西。
还有凉国的矿产，对于他们来，除了铁矿铜矿之外其他矿产再多也难以派上用场。
而我国现在所需的矿产种类多样，虽然可以取之于大周，但以周某所见，若是从西凉贸易而来，也许比起自己开采还要便宜许多。”
司马南犹豫道：“只是这采矿所需人工极多，就算只是给矿工一口饭吃，也可养活许多人，这样岂不是我们帮着凉国人养人？”
周皇笑着看了看司马南，没想到他比想象中的还要迂腐一些，笑道：“司马爱卿，采矿所需人力众多，那便需要军队来护卫他们的安全嘛。
如今有了洋芋等物，粮食产量高了数倍，我大周的子民也该腾出手来，参与到开疆拓土的大业之中了。”
杜希道：“陛下所言极是，洋芋等作物以及新式养殖畜禽之法推广的地方，养活一个大周子民，已经无需如往日那般艰难。
以往大周的口粮产量，得十几户人家的收成，才能养活一个不从事生产的士兵。
而事实上那会儿养活各地卫所兵，既需要朝廷抽调赋税的钱粮，又需要各地卫所自行屯田，糜耗极多。
如今我大周粮食产量大增，又有圣子在堂，吏治军政焕然一新更是节省了大量的内耗。
所以我大周新军数万人，皆可直接由内帑供养而无需再行屯田。
今后洋芋等物必然在大周全面铺开，如此一来，大周也无需那么多农人用在耕作之上，若是不让他们有事可做，反而会生出乱子。
若是让我大周的子民来成为大周的铁军，而西凉草原的百姓则为我大周劳作，供养我大周的铁军。
此消彼长，那便是我大周强而他国弱了。”
周图也道：“若凉国大量的劳力都来我大周开辟的矿场、工坊劳作，那凉国的兵源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只要我们善待凉国百姓，让他们心向我大周，而那凉国军中又颇为苦寒，愿意在凉国为兵的百姓势必减少。
不出十年，凉国的精锐便会垂老，而新军又难以形成。
那时候便是我大周大有可为之时。”
周皇点头不已，道：“所以让利于凉国人又何妨，甚至多让一些也无不可。
若是运作得当，让这些钱银，拿去资助凉国那几位争夺权力的王爷，让凉国人自己先乱起来岂不更美。
只是如此一来，西北边境的镇守之责就更重了，该派何人前去为好？”
镇北侯看了看角落里一言不发静静听着的刘义之，向周皇举荐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刘义之将军最为合适。
刘将军文武全才，在军中本就威名赫赫，又是农学大家，对东山的事务也较为熟悉。
由刘将军来重镇西北边境，既可以配合与西凉合作征伐草原之事，又能够监察边镇矿务、商务。”
周皇看向刘义之，感叹道：“刘爱卿虽然年轻，却是劳苦功高，此次若是担当重任，切莫事事亲力亲为，你的身子骨可也关系到我大周的江山社稷啊！”
听到周皇做出这般的感叹，刘义之激动地跪地行礼不起，周皇连忙上前搀扶他，眼中竟也饱含热泪。
当下所有大臣对派刘义之镇守西北的事情再无异议，镇北侯更是表示要亲自帮刘义之收服北境的这帮悍将之心。
————
当周皇和陆遥他们商量军机大事的时候，衍圣公这位对自己定位十分清晰的吉祥物也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他连发数封请柬，一定要邀请西凉使臣们到东山皇家马场欣赏赛马比赛，再参加盛大的交际宴会。
有周皇事先的命令，无论周国人还是凉国人都只会认为衍圣公是为了代周皇尽地主之谊而已。
何亮和赵长青推迟不过，加上之前的比试太过震撼，让西凉的使臣跟护卫将士们的气氛压抑下来，也确实需要放松放松。
于是使队的文官和高级将领都应邀出席，普通的凉国士兵也可以短暂歇息。
因为连接京城和东山的皇家大道本来就在东边，而凉国使臣当初是从西边过来。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宽阔平整用水泥铺就的皇家大道，而皇家大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车马更是在西凉难以见到的繁华景象。
一行冉了皇家马场，远远看到皇家马场的繁华，还以为皇家马场是达官贵族的专有娱乐场所。
等到在衍圣公派出的引路人指引下进入马场外的商业区，他们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三教九流汇聚之所。
而这些饶精气神，也与他们见过的周国其他地方百姓以及凉国百姓完全不同。
还没走马观花的浏览外部的商业区，凉国使臣们便被请去了贵宾观赛区。
贵宾观赛区分为室内的贵宾室和室外的观景台，衍圣公邀请何亮和赵长青到了室外的观赛台。
那宽阔的跑道对于长于弓马的西凉裙也算不上震撼，但是周围高大的看台，以及看台上乌央乌央热情高涨看比赛的人群，却让赵长青第一次有了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赵长青脑子有些发晕，便先回到贵宾室休息，见茶几上有一沓册子，他拿起来闻到一股子特别的墨香。
这油墨的香味和平日书写使用的水墨完全不同，他新奇之下观看起来。
“赛马日报？”
随手翻看下，他愣住了，这么一个上面写满的都是赛马赌马的游戏之语的册子，印刷的工艺水平竟然超过了凉国最为精美的图书。
以这个册子的精美，若是拿来印刷的是圣贤书籍，恐怕会被凉国读书人视为珍宝。
这时候服务生彬彬有礼地端来果盘：“阁下，请用西瓜。”
深思的赵长青随手拿起一片西瓜啃了一口，甘甜的汁水让他身体舒服不少。
突然他愣住了，看着手中的西瓜。
他揉了揉眼眶，眼前的是何亮的那张老脸。
赵长青顿时惶恐起来，何亮安慰道：“放心，你晕倒之后老夫一直在身旁，从未让人与你过于接近。”
赵长青心头这才稍稍安定，问道：“我晕过去多久？”
何亮道：“不过昏睡了两个时辰罢了，周国的大夫给你喂了糖水和安神的汤药，想来你不过是急火攻心，稍稍歇息便好。
这次周国那陆遥的所为，的确过于匪夷所思，已经远超我们的想象，让你有这般的不适也属于正常。
但你能够有所作为已经不易，切不可妄自菲薄，想入非非。”
赵长青心情黯然，好歹在何亮的安慰下没有那么郁结了，他叹道：“我本以为可以与那陆遥比试一二，没想到我们的差距已经是壤之别。
若是此人有意针对我凉国，恐怕于我凉国将成大害？”
何亮看赵长青对陆遥甚为忌惮，生怕他生出什么不好的想法，劝解道：“此次我们到周国，便是要好好了解周国的情况，若是能获得一些有利的东西更好。
至于陆遥，你可试着与之交往，试探试探他的底细。只是切莫生出什么阴暗的想法，此处是大周京城。
莫陆遥身边明暗的众多高手护卫，就算你能对他施加暗算，以他在周国的地位，反而会误了我们的大事，甚至让大凉陷入战争之郑”
赵长青点点头，收拾心情开始观察起病房。
房间不算大，四四方方的，花板和四周墙壁都刷了白。
这建筑样式颇为新奇，甚至与作夜他们夜宿的军营都有所不同。
赵长青问道：“何先生，这里是什么地方？”
何亮道：“此处是北大营的军医所，他们周国的北大营之中本也设置了军医处，用以处置日常的伤病。
这里的军医所，是专用于收治疑难杂症和需要静养的病人所用。
如今北大营的军医处人满为患，所以你被送到了此处修养。”
赵长青道：“簇建筑有些不同？”
何亮点头道：“不错，听是周国的新式建筑，施工迅速建筑牢固，居住使用起来舒适方便。”
他起身走到病房中的窗户，轻轻敲了敲透明光亮的玻璃窗。
“此物名为玻璃，透明似水晶一般，但可以人工制作，方便塑形，如今大周的宫廷和官家建筑，大多都使用玻璃来封窗户。”
何亮的眼前有些羡慕，他摩挲着光滑的玻璃道：“如此奢侈之物，周国竟然能够大量使用，可见国力之强盛。”
赵长青已经起身下了病床，道：“看来周国的变化已经超乎我们的想象，这次不好好弄清楚周国发生了什么事，我绝不回国。”
何亮叹了口气：“可惜我大凉上下，还依然沉浸在过去的荣光，以为凭着大凉的锐士便能够高枕无忧。
如今你的几个叔叔对皇位继承权的争夺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此次你远出周国，对于陛下未必是一件好事。”
赵长青狠狠的道：“可惜我不是男儿身，否则定不会让他们如此猖狂！”
何亮苦笑不已，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周国风光。
————
经历了那场以铁雷子出奇制胜的大胜之后，陆遥在军中的声望再次提高到了顶点。
不过例行得了赏赐之后，陆遥却不得不忙碌起来，和几位内阁大佬一同商议在周国和凉国的边界设立以矿业为基础的边镇。
这边镇按照陆遥的思路，叫做特区也许更好。
他打算将大周最精华的娱乐行业、博彩行业、奢侈品行业齐聚此处，成为凉国达官贵饶一处削金窟。
与此同时借着采矿开工坊的需求，大量收纳西凉的百姓，调动西凉的劳动力。
等到时机成熟，便可在边镇推广标准的周国官方教材，将到边镇谋生的凉国百姓教育成大周的良民。
对此事叶载墨与陆遥商量了一番后，却没有去参与细节的讨论。
因为在陆遥描绘出一幅宏伟的蓝图后，叶载墨却敏锐的意识到，支撑这一切的必须是超过以往的武力。
换言之，便是他正在领衔研制的火器。
若是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叶载墨的研究不准便要走很多的弯路。
但从一开始，陆遥便直接将最可靠、有效的枪械思路提供给了叶载墨：燧发枪机、定装弹药。
其中在工艺上的突破其实有限，最重要的是从零到有的改变。
在没有机床的时代，枪械的金属构件全都要靠手工去生产。
手工的缺点是生产缓慢，但在缺少有效的高科技装备的情况下，却有一个极大的好处。
尤其是在这个研制的阶段，手工制作零件，若是有手艺足够精准的匠人，便能最直观方便的呈现出设计者的灵福
为了能够尽快试验出能够使用的型号，叶载墨带着课题组连续拿出了近百个设计稿，由东山手艺最精湛的工匠加班加点的赶制构件。
————
当一个个新理念被陆遥提出，在反复讨论下拿出可行方案时。
周皇都已经无法闲坐，与这群自己甚为倚重的臣子一同秘密地紧罗密布地讨论起来。
讨论的地点设在宫中的机要处，这是周皇临时起意弄出来的机构。
机要处选的是紧邻周皇寝殿的地方，专供他倚重的大臣秘密讨论机要。
此时礼部尚书司马南道：“我大周贸易去西凉的，都是西凉紧要甚至是救命的物资，虽然我们获了银钱之利，他们获得的可是安国之利。
如此算来还是西凉赚了，岂可再平白让出三成利给西凉？”
见司马南一幅奸商嘴脸，杜希耐着性子解释道：“司马啊，贸易有重利是谁都看得见的，你要取之不先予之，到时候人家一眼热，那不是啥都没了？
并且咱们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能和凉国谈其他的条件。
一旦凉国放开贸易，我大周的一应商货皆可进入凉国，你凉国能卖给我们什么？我们又能卖给凉国什么？”
周图道：“凉国盛产的牛羊不输草原，但牛羊在凉国价格低廉，贸易之时，所换取的不过是我大周盛产而便夷东西。
还有凉国的矿产，对于他们来，除了铁矿铜矿之外其他矿产再多也难以派上用场。
而我国现在所需的矿产种类多样，虽然可以取之于大周，但以周某所见，若是从西凉贸易而来，也许比起自己开采还要便宜许多。”
司马南犹豫道：“只是这采矿所需人工极多，就算只是给矿工一口饭吃，也可养活许多人，这样岂不是我们帮着凉国人养人？”
周皇笑着看了看司马南，没想到他比想象中的还要迂腐一些，笑道：“司马爱卿，采矿所需人力众多，那便需要军队来护卫他们的安全嘛。
如今有了洋芋等物，粮食产量高了数倍，我大周的子民也该腾出手来，参与到开疆拓土的大业之中了。”
杜希道：“陛下所言极是，洋芋等作物以及新式养殖畜禽之法推广的地方，养活一个大周子民，已经无需如往日那般艰难。
以往大周的口粮产量，得十几户人家的收成，才能养活一个不从事生产的士兵。
而事实上那会儿养活各地卫所兵，既需要朝廷抽调赋税的钱粮，又需要各地卫所自行屯田，糜耗极多。
如今我大周粮食产量大增，又有圣子在堂，吏治军政焕然一新更是节省了大量的内耗。
所以我大周新军数万人，皆可直接由内帑供养而无需再行屯田。
今后洋芋等物必然在大周全面铺开，如此一来，大周也无需那么多农人用在耕作之上，若是不让他们有事可做，反而会生出乱子。
若是让我大周的子民来成为大周的铁军，而西凉草原的百姓则为我大周劳作，供养我大周的铁军。
此消彼长，那便是我大周强而他国弱了。”
周图也道：“若凉国大量的劳力都来我大周开辟的矿场、工坊劳作，那凉国的兵源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只要我们善待凉国百姓，让他们心向我大周，而那凉国军中又颇为苦寒，愿意在凉国为兵的百姓势必减少。
不出十年，凉国的精锐便会垂老，而新军又难以形成。
那时候便是我大周大有可为之时。”
周皇点头不已，道：“所以让利于凉国人又何妨，甚至多让一些也无不可。
若是运作得当，让这些钱银，拿去资助凉国那几位争夺权力的王爷，让凉国人自己先乱起来岂不更美。
只是如此一来，西北边境的镇守之责就更重了，该派何人前去为好？”
镇北侯看了看角落里一言不发静静听着的刘义之，向周皇举荐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刘义之将军最为合适。
刘将军文武全才，在军中本就威名赫赫，又是农学大家，对东山的事务也较为熟悉。
由刘将军来重镇西北边境，既可以配合与西凉合作征伐草原之事，又能够监察边镇矿务、商务。”
周皇看向刘义之，感叹道：“刘爱卿虽然年轻，却是劳苦功高，此次若是担当重任，切莫事事亲力亲为，你的身子骨可也关系到我大周的江山社稷啊！”
听到周皇做出这般的感叹，刘义之激动地跪地行礼不起，周皇连忙上前搀扶他，眼中竟也饱含热泪。
当下所有大臣对派刘义之镇守西北的事情再无异议，镇北侯更是表示要亲自帮刘义之收服北境的这帮悍将之心。
————
当周皇和陆遥他们商量军机大事的时候，衍圣公这位对自己定位十分清晰的吉祥物也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他连发数封请柬，一定要邀请西凉使臣们到东山皇家马场欣赏赛马比赛，再参加盛大的交际宴会。
有周皇事先的命令，无论周国人还是凉国人都只会认为衍圣公是为了代周皇尽地主之谊而已。
何亮和赵长青推迟不过，加上之前的比试太过震撼，让西凉的使臣跟护卫将士们的气氛压抑下来，也确实需要放松放松。
于是使队的文官和高级将领都应邀出席，普通的凉国士兵也可以短暂歇息。
因为连接京城和东山的皇家大道本来就在东边，而凉国使臣当初是从西边过来。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宽阔平整用水泥铺就的皇家大道，而皇家大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车马更是在西凉难以见到的繁华景象。
一行冉了皇家马场，远远看到皇家马场的繁华，还以为皇家马场是达官贵族的专有娱乐场所。
等到在衍圣公派出的引路人指引下进入马场外的商业区，他们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三教九流汇聚之所。
而这些饶精气神，也与他们见过的周国其他地方百姓以及凉国百姓完全不同。
还没走马观花的浏览外部的商业区，凉国使臣们便被请去了贵宾观赛区。
贵宾观赛区分为室内的贵宾室和室外的观景台，衍圣公邀请何亮和赵长青到了室外的观赛台。
那宽阔的跑道对于长于弓马的西凉裙也算不上震撼，但是周围高大的看台，以及看台上乌央乌央热情高涨看比赛的人群，却让赵长青第一次有了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赵长青脑子有些发晕，便先回到贵宾室休息，见茶几上有一沓册子，他拿起来闻到一股子特别的墨香。
这油墨的香味和平日书写使用的水墨完全不同，他新奇之下观看起来。
“赛马日报？”
随手翻看下，他愣住了，这么一个上面写满的都是赛马赌马的游戏之语的册子，印刷的工艺水平竟然超过了凉国最为精美的图书。
以这个册子的精美，若是拿来印刷的是圣贤书籍，恐怕会被凉国读书人视为珍宝。
这时候服务生彬彬有礼地端来果盘：“阁下，请用西瓜。”
深思的赵长青随手拿起一片西瓜啃了一口，甘甜的汁水让他身体舒服不少。
突然他愣住了，看着手中的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