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巫有何吩咐?”夕老对大巫毕恭毕敬。

    二人来到一处林中,士兵们皆在休息,王会拿来一壶水递给大巫然后退下,夕老看了王会一眼。

    大巫道,“王将军,当初巴吉的副将,现在投靠了某,就如巴扎,当初大公子的副将,现在在酋长麾下一样。”

    夕老莫不作声。

    “夕老可明白某的意思?”

    夕老干干的笑了笑,“不太明白。”

    大巫笑道,“不,你是明白的,当年你与大公子合盟预砂,某与酋长是知情的,某这么吧,那些丹砂其实是借大公子的手越了楚国,某曾问过酋长,事发后,怕对大公子不利,酋长言,届时将夕老推出来以平众怒,却未想到罗素先发制人,揭发了大公子,逼得酋长不得不处治大公子。”

    夕老听言脸色苍白,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大巫告诉我这些是何意?”

    大巫道,“丹砂之事,看似酋长原谅了夕老,其实是推夕老于深渊之中,如今各族族长谁会将夕老放在眼里呢?便是卢方那样的黄毛子,以后你们族人岂不受他族欺负吗?听夕娇现在还待字闺中,几次议亲,皆未成。”

    夕老一张脸涨得通红。

    “各族皆看不起夕族,夕老就不想改变改变吗?”

    “如何改变?”

    大巫道,“不瞒夕老,某对酋长的一些做法也极为不赞同,若夕老愿意,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某定会相助夕老。”

    夕老定定的看着大巫,“什么机会?”

    大巫笑了笑,“取而代之。”

    夕老听言瞪大了双眼。

    这厢,秦清紧追着大巫的步伐朝朴寨而去,不管她怎么急步,还是晚了一步,未近朴寨,便听到一阵嘶杀声,震动地,秦清与奴躲在山中,望着寨前的一片混战。

    “姑娘,这个时侯怕是不能下去。”

    是呀,众人打得昏地暗,一不心就会被流箭所伤,秦清甚是急牵

    二人在山中草丛中观战片刻,原是三族指挥着攻寨,朴寨寨门高耸,岂是这般容易?寨门上的士兵个个手持弓箭,滚木,矢石奋勇抗担

    “叫大巫出来。”朴老及其儿子站在寨门上,大声向对方喊话。

    “朴老,我还是劝你早些投降,以免死伤更多族人,你们违背大巫的命令,置酋长性命不顾,到底是何居心?是想反吗?”

    “到底是谁置酋长性命不顾?我不跟你,让大巫出来。”朴老哼道。

    三族道,“大巫己经带兵去讨伐卢方了,你还是别做抵抗了......”

    什么,月儿不在这里?

    秦清听到他们的谈话,甚是惊讶,她再探头观察,的确没见月儿的身影。

    “卢方的寨子知道吗?”秦清问奴,奴点点头。

    “如此,我们去卢寨。”

    “可是,快黑了。”奴担心道,秦清明白林中走夜路的危险,她想了想,“路上找一个山洞休息,明日一早去。”

    秦清与奴往在山中找到一处洞穴,一夜无甚睡眠,迷迷糊糊的,一边担心着朴寨之间是否真的打起来了,一边担心着月儿,次日还未亮,她带着奴再次出发了。

    一直走到黄昏,她们才到了卢寨,然而月儿也不在这里,卢方见了她甚是惊讶,“你怎么来了?”

    “大巫呢?”

    卢方道,“大巫?我正等着她呢,她带多少人来我都不怕。”

    原来大巫带人攻寨的消息,卢方己经得知,并且做好了准备,与之决战,秦清但见卢方一身素服,寨中正在为他们的大总管做丧事,秦清见予也在,便把他拉到一旁,私下问来,“大总管之死是否你所为?”

    予一惊,四下张望一番,轻轻点零头。

    秦清倒吸一口冷气,又暗叹一声,“卢方可知?”

    予道,“先不知,后面属下告诉了他,幸好有卢姐帮着话,公子临走时有一封信交给卢族长,他这才没有治属下的罪。”

    罗素这是让予使用美人计呢,她摇了摇头,“罢了,你就按着罗素的吩咐行事吧。”

    “姑娘来此是为寻大巫?”

    秦清点点头,却无法解释原因,“大巫不在朴寨,那么她会去何处?带着上千将士......”秦清突然双眼一亮,“莫非去了矿地?”

    月儿原本计划是利用秦国派兵攻打賨人,可罗素这么一闹,秦国怕是不会来了,所以她要让七族互相残杀,而她最主要的目标,仍是罗傲。

    对,矿地,秦清转身就走。

    “姑娘?”

    “秦清?”卢方也来阻止。

    秦清回过头来,“大巫有可能去了矿地,我要去阻止她。”

    予急道,“阿奇将军不会对酋长做什么。”

    秦清顿了片刻,“我不是担心酋长,我担心的是......”月儿,她不能犯下错误,她不能越陷越深,还有,她最为期盼的孩子,她己经找到了。

    秦清深吸一口气,“我就是要找到大巫。”

    卢方与予不解的互视一眼,卢方道,“如此,我让予带几人随你一起去,从这里到矿地还有一段路程,再了,有什么事,有予在,也有个照应。”

    秦清想了想,点点头。

    “我也去。”这时卢兰走了过来,“我不要与予分开。”

    予甚是尴尬,卢方很是无奈,这个没有出息的妹妹。

    当夜,秦清在卢寨休息,便把罗素与司马言打胜仗的消息告诉了卢方,卢方惊讶后,一时无言,片刻又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与楚联盟利益最大,但......我相信罗素,我听他的,希望他能带领賨人越来越好。”

    秦清点点头,“放心吧,他选择的路是正确的。”

    卢方吐出一口浊气,又开玩笑道,“你确定你不是司马言的客?”

    “嗯?”

    卢方笑道,“罗素这子对你很好,你可以考虑考虑他。”

    秦清一怔,现在她哪有心情考虑自己的事,她满脑子里都是月儿,月儿,她可以为月儿放弃所有的一牵

    秦清忽尔笑了,原来自己这三年来,一直没有融入这个年代,正如月儿所,她还当自己是现代人,那么她就是异类,异类是无法好好生存下去的。

    不过,这没有关系,她有月儿。

    次日秦清一行人朝矿地出发,卢寨原本在林中深处,没有船,只得步行翻山越岭,但月儿他们也是步行,她步子快些,一定能拦住她。

    但她还是失算了,原来月儿一行到了夕寨便改成了水路,比她们早了半日时间,待秦清等人来到矿地时,矿地己经被围了。

    哪里有什么矿工暴动?矿上护卫只有二百来人,怎能抵得过月儿一行上千士兵,情急之下,阿奇将矿工组织起来,拿着可怜的武器,谈不上武器皆是挖石的工具,退居于矿洞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他们也出不去,矿洞里无水无食,气又热,他们能坚持几日?

    或许这就是月儿打的主意,她要把他们闷死在矿洞里。

    士兵围了一层又一层,气氛剑拔弩张,秦清听到月儿向他们喊话,“阿奇,将酋长放了,我们便可饶尔等性命。”

    阿奇那边没有答话。

    月儿又继续道,“我给你一日时间的考虑,若届时还不放了酋长,我们便会攻进来。尔等的性命便由不得你们自己了。”

    秦清听言一惊,她这是要杀了罗傲吗?

    “住口。”

    突然转出罗傲的声音,“谁让你们来的?还不给我退下。”

    众士兵听言有些犹豫,大巫道,“酋长放心,某一定会救酋长出来。”然后对身边士兵道,“酋长就在里面,一定要保护酋长安全。”

    这分明是假话,秦清听不出丝丝要搭救罗傲的意思,但那些士兵却信了,紧紧握住手上的武器。

    接着秦清见夕老来到月儿面前,听不清他们在什么。

    *

    夕老道,“大巫为何现在不下令攻进去?”

    大巫道,“戏要做全,这么多人看着,我们也算是给了阿奇时间,以后若有人起此事,我们也在理。”

    夕老笑了笑。

    不一会儿,但见二人朝驻地走去,留王会守着矿洞。

    “怎么办?”予问秦清。

    秦清想了想,“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找大巫。”

    “你一人?”予不放心。

    秦清道,“放心吧,她不会要我的命。”

    “不校”予一口拒绝。

    秦清道,“我与大巫是老朋友了,再了我没这么傻,不顾自己的性命,相信我。”

    见秦清信心满满,予勉强的点零头。

    见予等人躲进密林,秦清这才慢慢现身,朝大巫走去。

    “谁?站住。”

    立即有士兵发现了她,大声呵斥。

    “我要见大巫。”秦清道。

    大巫闻得动静,转过身来,见是秦清大吃一惊。

    “她是......公子身边的那个女奴。”夕老认出了秦清。

    大巫皱起了眉头,“是。”然后对士兵吩咐道,“让她过来。”

    秦清被带了过来,见夕老也在,自是不能什么,只道,“我有话与你。”

    大巫猜到她要什么,但还是带秦清进了一间木屋,并留左右在外守着,不许外人走进。

    夕老见二冉有些鬼鬼祟祟,不免心中起疑。

    “我还以为你己经离开了大寨。”屋内,大巫平静的对秦清来。

    “你觉得我会弃你而去吗?”秦清看着大巫反问,大巫神色微微一动,秦清上前两步,抓住她的胳膊,几乎是恳求道,“月儿,我们离开这里吧。”

    大巫拂开她的手,扯了扯嘴角,“回不去了。”即无奈又带着一些讽刺,是讽刺秦清的话,她还没有看清现实,还是讽刺自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那么孩子呢,你也不管了吗?”

    “孩子......”大巫突然哑声一笑,“她早就死了,我心里是明白的,是我自己不甘心而己。”

    “不,她没有死。”秦清道。

    大巫短暂的怔然外,皱起了眉头。

    “她真的没有死,我知她是谁了。”秦清急迫,“月,月就是那个孩子,她的背上有一块红色胎记......”

    “秦清。”大巫厉声打断她的话,“你这些有意思吗?你觉得好玩吗?拿这样的事来欺骗我,你觉得我会上当?”

    大巫怒了,她不敢相信,因为她害怕失望。

    “我怎么会骗你?月儿,你是了解我的。”

    “是,我了解你。”大巫甩开她的手,“不就是想阻止我报仇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齐月?”秦清也怒了,“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亲眼所见,你把她关在暗室里,你打了她是不是?就在我为她上药时,我就看见了那块胎记,不仅如此,伦叔临死时告诉我,月不是他的女儿,是他从林中拾来的,因为当时是月圆之夜,所以取名叫月。”

    “不可能。”大巫吼道,“我查了所有的拽,那些拾来的孩子都不是。”

    秦清道,“伦叔把月拾回去后,她的妻子临产,但那孩子一生来就死了,伦叔便把月当亲生女儿,月替代了那个死去的孩子,所以,大家都认为那孩子是伦叔亲生的。”

    大巫听言瞪大了双眼。

    秦清再次抓住她的手,“不信,你可以回去看看月背上是否有一块胎记?”

    “不,不可能。”大巫频频后退,“你是骗我的,秦清,你就想骗我回去。”

    秦清道,“我不是不让你报仇,我是不想让你犯下杀戮之罪,事情总会真相大白,犯了罪的人会受到制裁,但那些无辜的人因你而死,你以后会过得开心吗?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呀。”

    “哈哈......”大巫一阵大笑,“你在给我谈法治吗?会受到制裁?你觉得我们还在以前的社会?你是真还是蠢?罗素立功回来,他必定会向秦国求来赦免,饶罗傲一命,届时,我拿什么来杀他?还是你觉得罗素会杀他父亲,大义灭亲?”

    是呀,大巫的话让秦清认清了现实,“但是......齐光不是在你手上吗?让他出来指证罗傲,他毒杀先酋长,杀害先少主,族人是不会放过他。”

    “齐光己经被我杀了。”大巫怒道,“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他,在他被发现的时侯,我就杀了他,我将他的肉一刀一刀的割了下来,喂了山中的野兽。”

    什么?齐光死了,“你不是用他来找孩子吗?”

    “不找了。”大巫大吼道,“我放弃了,我只想这些人去死,不光是罗傲,还有六族的人,整个賨人。”

    大巫几近疯狂,秦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巫,更没有见过这样的月儿,她陷入仇恨里己经无法自拔,甚至连孩子都不能阻止她了吗?

    “月儿......”秦清即痛苦,又伤心。

    与之同时,夕老得到心腹的消息,大惊失色,“罗素与秦国联手打败了楚国?”

    “是。”心腹道,“属下派人去了一趟枳县才打听到了。”

    “枳县都有消息了,那为什么我们这边一无所知?”

    心腹道,“传令官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估计己遭不测。”

    夕老只觉事情蹊跷,抬头看了看大巫与秦清的那间屋,似乎猜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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