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阁坐落于重重殿宇中,这座金碧辉煌的殿宇是除南楚帝后寝殿外,最高也最华丽的殿宇。

    是明帝召集全国能工巧匠,历时三年,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为南楚朝阳公主而建。

    起公主朝阳,那便是南楚又一个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传奇。

    世人皆知南楚公主朝阳并非是明帝亲女,而是他的孙女,是太子华之嫡长女。

    明历五十一年,南楚遇千年旱灾,生灵涂炭,饿殍遍地。即便是后来明帝下罪己诏告之于,愿降甘霖,亦是无果而而终。

    然明历五十四年末,太子妃楚顾氏难产诞女,郡主诞生之际降甘霖,空中又现七道五彩霞光,帝都百里之内鸟兽其鸣。

    世人转走相告大呼祥瑞,帝大喜,亲自为郡主赐名为曦,封长郡主位,号长安。

    然明历五十六年,太子妃因诞下郡主体力耗尽,药石无医,在生生脱了两年后病重而亡。帝悯郡主失母,力排众议,下旨于帝王寝殿旁修建朝阳阁。

    封郡主长安为公主朝阳,赐江南三郡作为公主封地,更是将其接到身侧亲自抚养。

    那时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晋公主位,这岂非是乱了辈分……况且非意味着无论将来继位的是谁,她都会是南楚的公主。

    更有人猜测,明帝此举意在警告诸位皇子,不要在做什么动作,同时亦为安抚太子。

    再那朝阳二字,旭日初升方谓之朝阳,意为希望。

    南楚朝阳,南楚的希望……这公主帝宠盛隆啊。未及笄出嫁便享有富饶封地的公主,从南楚立国至今更是前所未樱

    而在往后三余年发生的诸多事情里,众人更是看清了公主在明帝心中的地位。

    那可谓是真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她的亲父也不敢动这位祖宗,总归老子上还有老子的老子不是。

    朝阳阁外,楚曦以眼神制止正要向里通报的舍人后,扒着门,偷偷地向内望去,看见殿内跪着的两道身影,内心一咯噔。

    这阵仗……是阿翁?还是阿爹?

    “既是回了,便别在门口当老鼠了,还不麻溜地进来?”里头传来的话音刚落,楚曦便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是阿翁。

    似鸟般,飞快地窜入殿中,扑入明帝的怀里,楚曦娇俏地唤了声:“阿翁,阿貊好想你。”

    明帝摸了摸怀中的脑袋,素来威严的帝王柔和了眼眸,目光慈爱。

    戏弄道:“呦呵,我们阿貊还会想她的阿翁么?出了趟宫门没有乐不思蜀?”

    “嘻嘻,阿翁,即便再是乐不思蜀,阿貊也不会忘了归家的路的。再了阿翁不是在宫里么,阿翁在哪儿家就在哪。”

    楚曦亲昵地蹭了蹭绣了龙纹暗绣的明黄锦袍。

    这帝王锦袍本是绣龙纹浮绣的,但据陈爷爷讲,在她幼时,一次宫人未注意到那浮绣脱了金线。

    金线质硬,阿翁在抱她时,金线险些刮花了她的颊,自此,这象征着帝王权位的明黄锦袍上便再不见浮绣。

    陈爷爷是阿翁在潜龙时便跟着的贴身舍人,姓陈名德。

    陈爷爷还,她的阿翁将他此生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他的阿貊。

    “哈哈哈,你个机灵鬼,吧此次出宫又是为了什么?”明帝放声大笑着将怀中的人一把抱起,走向内殿。

    殿中的宫人也极有眼色的鱼贯而出。

    殿门口,大一碧荷对视一眼均是无奈一笑。

    他们一贯威严的今上一遇到他们的公主啊,呵,那便是百指精钢化柔肠。

    便是什么帝王威严也是绷不住的。

    殿内,明帝抱着楚曦坐在一张描金楠木软榻上,怀中一团宝贝疙瘩如今竟也五岁了,她出生时那娇嫩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她长大了而他也老了……

    明帝心中感慨万千。

    他从来都知道他的阿貊不是普通的姑娘,不她是他的孙女,南楚的朝阳公主,身份高贵。

    一岁能言,三岁成诗,如此赋又怎是常人可比。

    他的阿貊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赋,但同时也比寻常的孩子脆弱得多,自幼体弱多病,汤药不断。

    这是慧者易夭啊!

    那时将出生的她抱入怀里时,他唯恐一个不心便会失去这个承载着希望出生的孙女,幸亏多年来在他心翼翼地呵护下,他的阿貊总归是长大了。

    楚曦鼓了颊,她觉得这个问题值得深入思考。

    上次出宫,她是为了城南的桂花糕,上上次,是为了大理寺对面的帝都第一馄饨……这是主要的而其他的……都是次要。

    楚曦黑亮的双眸不留痕迹地沉了沉,只是总有些人,想要扰了她的胃口。

    俗话,扰人吃饭犹如杀人父母,都要杀她父母了,那便怪不得她了不是?

    “阿翁,客满楼出了新菜式,阿貊觉得身为老主顾若不去光顾,那掌柜该多伤心呀,是吧?阿翁常常告诫阿貊要有为民之心的……”

    一双灵动的眼睛转啊转,嗯,楚曦表示有些心虚。

    但是,大兄,越是心虚就要装得无比坦然。

    而她向来都是朝着大兄靠齐的。

    明帝捏了捏楚曦的鼻子,疼宠至极道:“你啊。”

    似感慨亦似叹息。

    他终究是老了,而随他年纪愈大朝中局势便愈加复杂,他的那几个儿子……

    虽然他并不担心太子的才能谋略,也知道帝王之家有些事终是无法避免,但人老了总想家和万事兴,想着尽力缓和,而北陆各国各地逐渐兴起。

    南楚这是内忧外患,风云将至啊!

    上回,归属于他三子禹王党派的御史中丞韩中林做了些许个动作,竟妄想撼动太子地位。

    他不想理会亦想给太子自己处理,没曾想那韩中林竟还自以为无人知晓,自鸣得意。

    他见太子瞧不上眼不屑搭理,也就没管,可被扰得烦了便想寻个由头稍加惩戒之时,便发生韩中林嫡次子便当街纵马,仗势欺饶事由。

    而他便顺势将其处置了。

    嗯,据暗卫递来的消息,事发地点就在他阿貊喜欢的糕点铺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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