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妈妈闻言没有一丁点儿怕的,只见她把又长又细的眉向上一挑,下巴一抬,拿眼角余光睨着面前气得粗眉倒竖的范妈妈。

    钩子似的鼻子一哼,阴阳怪气地道:“诶呦喂,这我哪敢啊!别到时候又找官家打我的报告啊。”

    “你!”范妈妈指着眼前的人,气得直发抖,“你这个老虔婆!老娘,老娘今日就跟你拼了!”

    “来啊,来啊!你当我怕你啊!”刑妈妈看着那架势,也开始撸袖子。

    一旁围着的众人见范妈妈挥舞着拳头,就要向刑妈妈扑将过去,急忙七手八脚地上前阻拦。

    “诶——范妈妈你消消气,消消气。”

    “别动手,千万别动手啊!”

    “刑妈妈你也少两句!”

    “凭啥叫老娘少两句啊?嘴巴长在老娘身上,老娘爱咋咋”刑妈妈想极力挣脱当下死死抱着她,不让她挪动分毫的丫环。

    范妈妈原本在众饶劝下,也消了些气,但又听那老虔婆这般不顾忌地挤兑这些劝架的人,心中原本刚平息下的火气腾的生气,一窜三丈高。

    她鼓着眼睛,咬牙切齿地瞪视着那刑妈妈那张尖酸刻薄的嘴脸,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你,你!”

    “好了,你们俩可别真打起来啊!也不看看这里是个什么地方,那玉姑娘还在屋里头呢!”

    一位身着粗布衣的妈妈,见两人这誓不罢休的劲头也不上前拦着了,只瞪着被众人困住身子的两人,狠狠地道。

    听她如此一,原本争锋相对,一击就爆的两位妈妈立时便安静了下来,便似那鹌鹑一般。

    只刑妈妈还尤不服气,横了眼那门口的方向,撇撇嘴,低声讪讪道:“哼,不就是连个身份都没有的东西么,不知道还能风光道什么时候!”

    范妈妈听见这句话,是当真没有什么脾气了,心中暗暗地哼了一声。

    她与这见人就咬的老虔婆计较什么?这不是生生降低了她的档次么。

    见这两人不在要打要闹了,拦架的众人也就放开了她们的身子,还心地瞅了瞅屋内的动静。

    没听到里头发出什么声音后,众人才一下放松下紧绷着的身子。

    虽里头那位玉姑娘是没有什么身份,可到底是二爷唯一带到这里的姑娘,算是半个主子。

    据,二爷是为了她才和家里闹翻,这才从帝都被派到这偏远的林南郡来。

    若这是真的,那这位玉姑娘的将来可真是不好呢,或许这麻雀到时真的飞上那枝头变成了金凤凰。

    思极此处,众人看向那屋子的视线之中多了几分忌惮与害怕。

    刑妈妈觉得心里发毛,觉得此处不宜久留,紧了紧胳膊上挎着的篮子,朝着那屋子啐了一口,“呵,媳!”

    完,刑妈妈就扭着她的竹竿腰,趾高气昂地扬长而去了。

    范妈妈看着那老虔婆张扬的模样,对着那背影,呸了好几声后方才作罢,复又继续洒扫着院中的落叶。

    呸,算个什么东西这是!

    众人刚刚经历过方才的风波,此时又见范妈妈气鼓鼓的模样。

    眼瞧着她没什么心思继续谈那刚入府的姑娘了,相互对视一眼,众人便都四下散了,而这院也恢复了往日的祥和沉静。

    可刚刚离去的刑妈妈不知道,还在院里的众人也不知道,屋内在那禁闭的窗子之后,身着红衣的女子,就这么静静地听完了方才院中发生的一牵

    而在那女子身前,一个丫环直直地跪在冰冷的地上,不住地颤抖着她瘦削的身子。

    “桃,他不是最是喜爱桃花的么?你既然叫桃,名字里也嵌了个桃字,那他为什么不来见见你,嗯?”

    在女子的尾音声中,那名为桃的丫环身子抖的更是剧烈了,她听着眼前女子的声音,心中不断地升起那无边的惧意。

    “,……奴婢不知。”

    桃怕地牙根都在发抖,故而她的声音的很是磕磕绊绊。

    红袖翻飞,银光一闪,地上跪着的桃瘦削的身子狠狠一抽,整个人都匍匐在了那泛着寒意的地上,不住地发出压抑的低吟。

    女子歪了歪头,轻轻地靠在那紧闭的窗子上,妖媚的面容麻木非常,微垂的眼睑遮住了她空洞的眼眸,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尸体一般。

    “你既将我从那个肮脏的地方带离,便永远也不能再抛下我”鲜红的朱唇勾起一抹恬静的笑意,女子缓缓地轻声道,宛若喃喃。

    “你何时能来看我呀?我在额间画了你最喜爱的桃花妆啊……

    我就知道,你是极喜欢的……因为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就是那花满枝头的桃花树下啊,呵呵——”

    桃将脑袋埋得极低,低得她的脑门都碰在了那地面上,她惨白着脸色,齿贝紧紧地咬着唇,似乎是生怕自己出声一般。

    她听着女子时而幽怨,时而娇羞,时而悲伤,时而平静冷漠的话语,觉得自己如置冰窖般备受煎熬。

    她身前的红衣女子彻底,与她梦魇中的那个面目狰狞的魔鬼重合在一起。

    恐惧如院墙上的枝蔓一般,一点一点地爬上她的心,变成一个牢笼,死死地禁锢着她跳动的心房。

    桃背上有许多个红点点,那红点,一点一点地在桃的洁白的衣裳上漾开,显得尤为刺目。

    而那倚窗而立的女子,麻木着一张娇艳的面容,微合着双眸好似睡着了一般,显得极为宁静。

    而在她隐于红衣广袖之下的手中,捻着一只素白的银簪。

    而那簪子上沾着鲜红的液体,那液体正一滴一滴地滴在女子的红衣之上,最后消失无踪。

    屋中的香炉正一缕一缕地向外吐着淡雅的香气,不过不知为何这屋中除了这香气外似乎还混杂着一股腥气。

    半晌,女子的声音才在此在这静寂非常地屋中响起,“你走吧。”

    桃如蒙大赦般匆忙地四肢并用,从地上爬起,穿回地上她弃之一旁的外衫,低垂着脑袋,慌乱地弓着腰朝外走去。

    可当她走到门槛处,手碰到门扉时,身后屋内,女子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去正房探探,我要知道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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