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想着,楚曦的嘴角便不由地勾起一抹极为清浅的弧度,只是那抹弧度叫人瞧见了,心中无敦便会升起叹息之福

    原因无他,只因如今姑娘面上浮现的那抹笑意没有如糖一般的甜蜜,唯有不出的苦涩滋味。

    “所有过错都因我一人而起,与他人无尤,若你我之间还存有哪怕仅是一丝的过往情谊,你便答应我不得因此事牵连旁人!”

    方才碧月濒死之时,直直地看着她,强忍疼痛,一字一顿出的话语,在楚曦的脑海之中不断地重复回旋。

    她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女子忍受毒素侵袭全身的痛意,蜷缩在地不断挣扎的情景画面。

    楚曦知道,碧月此言之意是在用她们主仆之间唯剩下的一抹情谊,来与她换一个承诺,一个护刘妈妈周全无虞的承诺。

    碧月清楚地知道,若她以性命作为代价条件,她定然是不会拒绝的,故而她实则是用了她自己的命来换那刘妈妈的命。

    楚曦不明白,她与刘妈妈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能叫她为其付出到此般地步,既便是一命换命也要护刘妈妈周全。

    可是她身边的贴身侍女,都是经过她阿翁及四位妈妈精挑细选出来的,她也曾看过碧月的身份档案。

    那是一户极为寻常的农户之家,因为遇上灾收成不好,家中贫困,孩子又多难以为继,这才将身为长女的碧月送进宫中,成为一名宫婢补贴家用。

    这些信息,在碧月成为她的贴身婢女之时,她的阿翁便已然派人再去一一核实过,在核对完毕未有发现丝毫纰漏之后,她才正式地来到她的身边。

    如此一系列严苛地核对证实下来,按理来便不该在出现什么问题才是,可是如今那碧月以性命也要换刘妈妈安然的举动,却是不得不叫楚曦心生疑窦。

    直觉告诉她,碧月与刘妈妈之间定然是有着一缕不为外人所知的关系。

    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有一处地方让楚曦不由地心生疑惑之福

    那便是,碧月临死之前看着她的眼神。

    从碧月刚被带到她的面前时,她看着她的神情便是阴鸷非常的。

    碧月看她的眼神,是那种恨不得要饮她鲜血,啖她骨肉的狠毒。

    便像是一支被涂满了毒汁,泛着刺骨寒光的利箭一般,叫人见之生怖生惧。

    但是,在她完那番以命换命的言语之后,她看她的眼神,虽然仍旧是带着不变地阴鸷狠毒。

    但是楚曦却是能够从她的眼眸之中,看见那藏于阴鸷狠毒之下的切牵

    那眼神似乎是在迫切地告诉着她什么,不仅如此,她还在那切切之中看到了她与她之间的往昔情谊。

    既然她因妒生了怨恨癫狂,那么为什么她还能够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到那抹,令她感到向往的情感?

    楚曦缓缓地抬起眼眸,与铜镜之中的模糊面容两相对望,久久无言。

    她看到铜镜中的那双杏眼深处,翻涌着分外复杂的波澜,那经久不息的波澜之中有沉痛,有疑惑,有不解,还迎…还有空洞到极致的麻木。

    等等,麻木?

    楚曦看着铜镜中映照着的眼眸,一双细眉微蹙,她的眼眸之中为何会有这般麻木的神情?

    她心带疑惑地沉沉地合上双眸,而后待她再次睁眼,再次朝那映照在铜镜之上的杏眸望去之时,楚曦微愣。

    那双杏眸之中哪里有丝毫的空洞麻木,方才她所看到的神情,似乎不过只是她看左了眼见得的幻觉一般。

    楚曦的双眉猝然见拧得更紧,她看着镜中的隐约面容不由地抬手,缓缓抚上心口。

    镜中杏眸沉沉,其中有着伤感,有着疑惑……独独没有麻木空洞的神情。

    可是她的直觉却告诉她,方才她所看见的空洞木然并非是她的错觉。

    手下感受着胸口处传来的一下下的有力搏击之感,楚曦凝视着面前的铜镜,心下充斥着无尽的沉凝与疑惑。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自己很奇怪,那是不知由何处而生出的奇怪之福

    方才,她看着那双眼眸之中浮现的麻木神色时,楚曦觉得那铜镜中所映照的人不是她,反而似是他人一般。

    楚曦目光沉沉地再看了眼那铜镜中映照着的面容,眨巴眨巴双眼,心中不由轻笑。

    这镜中所映照出的精致脸,不是她的面容又该是哪个的?

    呵——

    怕是她今日当真是废了太多的心神,太过疲乏,这才至使方才出现了幻觉。

    楚曦回神,收回望向那铜镜的目光,接着微弱的月光,目光落在妆台前的一只三层木匣子上。

    将手中一直紧攥不放的信纸轻轻地放在妆台之上,素手在柔和月光中缓缓地伸向那匣子最底层的抽屉。

    拉开抽屉,楚曦从其中拿出一只簪盒,随着“啪嗒”一声轻响,她将手中的簪盒轻轻地放在身前的妆台上。

    打开那禁闭着的簪盒之后,一支精致非常的白玉双蝶镩花簪子便如此静静地躺在簪盒之郑

    楚曦拿起玉簪,纤细的玉指捏着那簪子的簪尾处轻轻一拉,玉簪瞬间便被分为两半,她将簪尾心地放在簪盒旁。

    随着簪尾的分开,玉簪剩下的部分赫然便是一只形状极为精巧的白玉短哨。

    这支玉簪是她六兄专门托人去北秦,求得以为大师为她亲手打造的,簪上的每一处纹路都极为精巧绝美。

    更何况,这簪样式精妙绝伦,从中间处断开,分为首尾两个部分。

    这簪首是一只白玉短哨,因为做工以及玉料特殊的缘由,那吹出的哨声极为特别,那声音便像是珠玉落盘,极为清脆。

    而且可以在这北陆之上,绝对不会再有能够发出这般清脆之音的哨声。

    这短哨是用来召唤调遣楼暗卫的。

    而那簪尾末端则是一枚巧的印章,上头雕着的是两支枝叶交缠着的桂花。

    那雕着的章样与玉簪极为和谐地融为一体,巧妙非常,若是不特特点明,一般的人还真是无法看出那是枚印章。

    楼之中的各大要事,相关文书上都需要盖上这枚印章,否则便如同作废。

    楚曦拿着那簪首,步履轻缓地来到微微开了一道缝的窗前,“吱呀”一声,朝外推开那精致的雕花木簪。

    抬手将簪首放在嘴边,她站在窗前,朱唇轻启,清脆的哨声瞬时回荡在此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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