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宁宁?你怎么了?”

    苗余华感觉到身边小姑娘周身的气势骤然一变,登时有些奇怪地问道。

    李宸睨了眼楚曦眉宇间肃穆的神色,重眸一深,其底处似是有暗流翻涌。

    楚曦脑海中纷繁的思绪一顿,骤然敛下面上反常的神色,恢复往日那无忧且乖巧的模样。

    她朱唇一勾,神色眉宇之间是一派茫然无辜,“没什么呀,就是方才有些慌神了而已,阿华,怎么了么?”

    “是么?”

    苗余华狐疑地盯着面前笑得眉宇弯弯的小姑娘,那精致的小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肃穆深沉,分明就满是天真无邪。

    看着这般的小姑娘,不知为何,她心中不觉之间便产生了一股子古怪之感。

    心中疑惑非常。

    难道,方才当真是她看错感觉错了?

    苗余华心中暗自嘀咕着,刚刚她感觉到的那股子气势深沉,让她想起了她的阿爹……

    也不晓得,她离开这么久,阿爹阿娘还有阿嬷他们如今怎样了。

    见苗余华面上的疑惑渐消,楚曦心中不由缓出一口长气。

    好险,好险,险些就要被发现了!

    回想到方才落在身上的那道淡淡目光。

    小姑娘扭头,眼眸微抬,看向身旁俊美无涛恍若谪仙临世的少年。

    李宸似有所感般垂眸。

    刹那之间,四目相对。

    楚曦冲着李宸眨巴眨巴杏眸,而后在他的视线之中勾起朱唇笑颜如花,弯弯的眼眸宛若月牙般绝美动人。

    这是小姑娘天真烂漫的模样,她的眉宇之间的是无邪与不知世事的天真可爱。

    好似方才出现在她面容上的那股肃穆深沉,不过只是旁人错看了的幻觉错觉一般。

    楚曦又冲着李宸粲然一笑,尽显小姑娘特有的无邪浪漫。

    方才发生什么了么?不,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嗯,她不过只是稍稍晃了神而已!

    李宸抬手,沁着些许寒凉的大掌落在某个在他面前装乖卖巧,自扮无辜的小姑娘的脑袋上,薄唇轻吐,“乖。”

    小姑娘闻言登时便敛了笑意,委屈巴巴地瞅着自家大师兄,撇了撇唇,目带幽怨。

    大师兄欺负人,她何时不乖了?

    楚曦分外坚定地认为,常日里她一直都很乖的,大师兄污蔑她,哼!生气。

    某个兀自单方面生气的小姑娘,沉浸于自己的委屈之中,以至于没看见那宛如浓墨一般地重眸之中稍纵即逝的明晰笑意。

    待到小二与战戟将事由车马均安排妥当地归来之后,一行五人缓步进入客栈之中。

    小二行于苗余华的身边,见其似乎有些格外沉默,面上还有些许怀念的神色。

    手肘杵了杵她的胳膊,问道:“喂,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那语气颇为欠揍,连一旁的小姑娘心中都不由为小二捏了一把汗,默默地往李宸身边挪了挪,抬手捂住耳朵。

    果然,下一瞬便想起了苗余华的河东狮吼,“喂什么喂,我没有名字的么?还有我想什么关你什么事啊!”

    她好好地想着阿爹阿娘还有阿嬷,却骤然被笨小二给打断了心中伤怀,如何会不生气?反正她现在连撕了他的心都有了!

    热闹繁杂的客栈大堂,因了这怒气冲冲的吼声而骤然变得诡异寂静。

    客栈中被吓了一跳的众人均是寻声望去,连夹起的菜食,端起的酒盏,与友人的谈天都一时之间全给忘了。

    他们只或明或暗地把目光落在苗余华的身上,心中纳罕,这姑娘也忒彪悍!

    感觉到周遭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楚曦心中长叹出一口气。

    拉着自家大师兄的手,默默地往边上退了退,与小二他们拉开距离。

    嗯——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那两只是谁她一个也不认识!

    战戟好笑地看着小姑娘不动声色地与小二他们“撇清关系”,而后也学着她的模样,往边上退了退。

    怎么说这也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既然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他们这些做外人的也不好插手,只能靠这两人自行解决不是?

    战戟面上笑意渐深,那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润和煦。

    面对苗余华这般气势汹汹的质问,小二原是想要开口驳回去的。

    但是他显然是感受到了周遭的异样,已达嘴边的反驳之语,便如此又被他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一张俊容那是给憋得红了又紫,紫了又红,旁观者见之,只觉得好不精彩。

    苗余华顿住动作,也消了气焰,只因感到身后如芒在背的一道道灼热目光。

    待她神智回笼知道自己做了何等糗事之后,心中悔意与怒气杂糅翻涌,她又狠狠地瞪了眼小二。

    都是因为他!

    若非是因为他,她又如何会丧失理智地做了如此糗事?!

    最终楚曦一行人到底还是顶着堂内众人的灼热目光,去掌柜的那里订了房间。

    全程小二与苗余华就跟个鹌鹑一般地跟在楚曦三人的身后,亦步亦趋。

    两人低着脑袋,若是边上有个洞他们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恨不得马上便能够消失在众人眼前。

    大堂之中做于窗边的一个小姑娘,看着站在柜台前的五人,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分外明晰地轻蔑之色。

    在大庭广众之下,竟如此不顾及礼仪地宛如泼妇一般大吼大叫,真真是丢尽了脸。

    果然这承郡就是与上京天差地别,鱼目混杂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小姑娘坐在窗边的位子上,身着夏日粉荷齐胸襦裙,虽然她戴着幕篱看不清容色。

    但是无论是从她腕间露出的羊脂玉镯子,还是从她衣裳如水一般顺滑光泽的料子来看,便知这姑娘当是出身大家。

    如此便更不用说她身后还站着两名样貌清秀的婢子,一名神色肃穆的妈妈,与另四名恭敬非常的侍卫。

    这阵仗一看便知其不凡。

    “妈妈,这承郡的林子果然是大,也甚是质朴,不过这与上京相较,到底还是欠缺了些。”

    幕篱之下,小姑娘言语轻吐宛如鹂鸟鸣唱,叫人闻之便心生悦然。

    她的身后,一位身着得体容色肃穆的妈妈闻言,眼底亦是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不屑来,她恭敬地对小姑娘回答道:

    “姑娘说笑了,上京乃是天子脚下,这小小承郡,自然是如何也无法与北秦上京相提并论的。”

    那妈妈虽然容色不卑不亢,但是从她的言语之中却是不难听出一股子傲气来。

    那小姑娘不可置否。

    藏于幕篱之下的不屑目光在楚曦五人身上一一掠过,只在看见李宸时顿了顿。

    那人怎的有几分像他?

    不,不可能是他,尊贵如他又怎会与那群泼皮一般地人混在一起?

    定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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