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静寂的洞穴之中柴火堆火星的爆裂之声清晰可闻,火焰于空中摇曳,橘黄的火光张牙舞爪地爬上洞穴石壁。

    暖和的火堆边,面容清俊的少年侧躺于铺好的稻草堆上,安然的睡颜使他精致的面容上少了几分白日里的淡漠清冽,多了一分温润柔和。

    少年的身旁有一个五官精致的小姑娘,少年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那同样合眸安眠的小姑娘圈入怀中,以无比完美地姿势契合在一起,平添出几分静好之感。

    小肥啾去送信未归,胖狐狸将自己团成一团窝在小姑娘身边,睡得惬意。

    而老乞丐则是形单影只地远远歇在火堆的另一头。

    皎月高挂,万物静寂,然细听之时却仍旧能够听得远处蛙声以及与之相和的鸟鸣,自然也是能够听得洞穴顶处水珠从石笋上滴落的清脆之音。

    楚曦在一阵稳重的跳动之声中醒来的,待她睁开杏眸见得面前宽厚且沁着丝丝凉意的胸膛,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跳动之声分明就是自家大师兄的心跳声!

    她微微仰头望着李宸的睡颜,心中猝然窜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之感,双颊浮上点点红晕燃起丝丝灼热。

    楚曦愣愣地望着自家大师兄的睡颜,杏眸之中似有灿若夜幕繁星的光亮。

    她的大师兄真真是世间顶顶好看之人,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看,而便是这样好看又顶顶厉害的人……是她的。

    脑海之中不觉又想起先时二人的“永远”之诺,还有,还有那一声声淡漠寒凉却沁着柔意的“小阿貊”……

    一时之间,望着眼前的人,楚曦竟是生生看呆了去,待她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便是立时下意识地缩了脑袋,逃也般掩耳盗铃地闭了双眸。

    仿佛方才那犯了花痴,盯着李宸的人并非是她一般。

    几瞬之后,待确定身旁之人未醒,确定方才她那傻乎乎的模样未被任何人看见,楚曦这才再次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

    视线落在李宸光洁的下巴上停留了一瞬后,方才默默且小心地开始动作。

    她先是动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从李宸的怀中钻出来,等了几秒确定自家大师兄仍旧闭着双眼,并未被她的动作扰醒之后,这才猫着身子缓缓起身。

    楚曦小心翼翼地提着衣裙,正要迈开步子,转眼间却见得窝在她身旁的胖狐狸尖耳朵动了动,迷迷瞪瞪地抬起眼,见到她狐狸眼一亮似是要立时唤得出声。

    看着胖狐狸张嘴欲要出声的动作,楚曦自觉得心口一滞,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立时便竖起食指置于唇前,对着胖狐狸做了个禁言的动作。

    心中不断祈祷着,这位小祖宗可万别出声啊,若是扰得大师兄醒来,那事由不就是要至此搁浅了么!

    叫楚曦紧绷着的心神微松的是,胖狐狸似是明白了她的动作意图,并未出声,似乎疑惑她为何如此般歪了歪脑袋,见自家小主子不欲解释,便乖乖巧巧地又将脑袋缩回了蓬松的尾巴之中。

    看着“有眼色”的胖狐狸,楚曦心下微松,暗自决定明日定然要再奖励自家聪明汤圆一块,不不不,至少五块糕食!

    楚曦轻着脚步小心翼翼地行至火堆的另一头,伸手在老乞丐的身上轻轻推了推。

    待她见得老乞丐缓缓睁开的双眼之中并未有丝毫的睡意朦胧,反而是一片清明的时候,楚曦面上的容色一顿,心中一默。

    老乞丐看看站在他面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转头又看向另一边似是仍旧睡得安然的少年,略带浑浊的双目之中划过一抹了然与叹息。

    楚曦担心再拖延下去会吵醒李宸,便又在老乞丐的身上轻轻拍了拍,伸手朝着洞穴之外比了比,眼神示意:出去说。

    老乞丐从善如流地与小姑娘走出的洞穴,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便在他们转身往洞穴之外走去的时候,原本安睡着的李宸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如墨般地重眸幽深黑沉,仿佛永远都窥不得底处,而在那片漆黑之中,又似乎翻涌着点点的暗流。

    原本团成一团的胖狐狸尾巴微抬,又探出了脑袋,宝石般地狐狸眼凝视了李宸一眼,而后又默默地缩了回去。

    洞穴之外是一片茂密非常地林子,皎洁的婵娟柔光倾洒于大地。

    楚曦与老乞丐面对而站在婵娟柔光中。

    “师傅似乎早便知道我会来寻你。”

    楚曦紧紧凝视着面前的人,方才他眼眸中的清明不会有假,他不曾睡下,似乎是一直在等着她的前来。

    看着小姑娘澄澈的杏眸,老乞丐心中一叹,他并未回应此事,反而说道:“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以女娃娃的激灵劲儿,不可能不会想到那一点,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一点,所以自他歇下之后并未睡去而是一直等着她来。

    楚曦抿了唇,目光渐渐变得冷凝,“你说的那个法子可会有什么后遗之症?”

    原本她欢喜于大师兄能够摆脱寒气并未思虑太多,但是等到她慢慢冷静之后,方才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来。

    大师兄的身上怀有寒气,纵使是他们不知道,但是师傅也绝对不会不知晓,否则那授以大师兄的功法敲是能够抑制寒气。

    但是师傅他一直以来却没有根治大师兄体内的寒气,仅是抑制,这又是为何?

    没道理这老乞丐都知晓的法子,她师傅会不知道,须知她的师傅南阳子可是这北陆上人人都需尊称一声“先生”的人。

    且眼前她这便宜师傅既然与师傅相熟,那么他都晓得的法子,她师傅便更没有道理不知道了……

    既然师傅知道能够根治大师兄的法子,却一直没有告之,要么是大师兄体内的寒气还不能除,要么便是那法子有问题。

    据便宜师傅所说那寒气一直都在侵蚀着大师兄的身子,百害而无一利,如此便不可能会是第一种了……

    小姑娘的眼眸猝然之间沉了又沉。

    老乞丐心中一叹,手下意识地探向腰间的酒葫芦,伸至一半却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葫芦中的酒水已被他喝完。

    他眉宇蹙得更紧,神色踌躇地望向小姑娘,眼眸之中带着几分伤怀犹豫,但他还是把心一横,“你心里不是已有答案了么?”

    看着小姑娘的脸唰地变白,老乞丐又是着急又是怜悯又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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