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望着面前的姑娘,目光温润柔和,“朝阳可知邓城是如何而来?”

    邓城?

    杏眸微闪,楚曦对上眼前那双温和的眼眸缓缓地摇了摇头。

    对于邓城她知之甚少,她只知道邓城是因便坐落在邓林附近而故疵名,且邓城在整个北陆之上的地位很是特别,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是像尧山书院一般独立于四国十地的一个极为特别的存在,且邓城为历代城主所管理。

    记得幼时与太傅学习《北陆周志》的时候,她也曾看到过其中关于邓城的介绍,但是奇怪的是,《北陆周志》记录整个白泽北陆数千年以来的变化,各国王朝的兴衰在其中均有记载无一例外,但是其中关于邓城的记载确是寥寥带过,对于它的出现由来与千年以来的发展均是一片空白。

    便是连最初的那为城主是谁,来历如何也没樱

    楚曦记得明晰。

    对第一任的那位城主,那上头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陈公率众人建城,逾年,建成,称邓城。

    如此,也只是知道那位姓陈而已,按理来一个国家的出现,即便是一城的建成,相关记载也该是完备具体才是不该像这般随意,随意得如同儿戏一般。

    如茨记载,使那邓城便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坊间也更是因此出现了无数的传流言,邓城就此便被笼上了一层无法看透的迷雾。

    她记得那时她也曾感到无比惑然,也曾遍了所有的太傅先生,更甚拿着书册跑到政和殿中去问她的阿翁。

    但是没有一人能够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

    太傅先生们不是摇头拱手便是涨红着脸对她“微臣惭愧”,而她的阿翁......而她的阿翁却是将她抱在怀中,对着她慈爱非常地笑了笑。

    现下想起,楚曦觉着阿翁该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隐瞒了她。

    便是关于南楚政事皇隐秘,阿翁也从未刻意地对她隐瞒过什么,这一点从她可以自由出入政和殿便可看出,而能叫阿翁隐瞒于她的,不是别有苦衷,便,该是有某种顾忌,而且无论是哪一点,其中有极大的可能便是与她相关。

    可是她想不懂,若是与她有关,邓城与她这个自出生起便待在皇宫之中,几乎是踏都未曾踏出帝都的公主会有什么难以言的复杂关联。

    见姑娘面露沉思之色,楚修并未多言,而是微笑着继续道:“朝阳启蒙时该是看过《北陆周志》,也该是曾发现那上头对有关于邓城的记录几乎便是空白,尤其,是关于它的由来。”

    楚曦望着楚修点零头。

    “那朝阳可知道为什么?”

    姑娘面露惑然,抿着唇摇了摇脑袋。

    屋中候在一旁的一众婢子,见二人放了筷之后,便早早地收拾了桌子,几人快速地撤下了桌上的碗碟,又有几人端着托盘从门口悄声迈入,在桌上放下消食的茶水与点心果脯,一来一去之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不该有的动静,规矩非常。

    先时领命离去的林真也已归来,见楚曦二人在谈话,便无声地将一碗乌梅汤放在了楚曦面前,紧接着又动作麻利地翻过倒扣的青瓷茶杯,给自家主子倒了盏茶水。

    纤长如玉般的长指捻起茶盏,楚修低头抿了口茶,动作非常的赏心悦目。

    见其不疾不徐的态度,楚曦心中却是暗暗着急。

    倒是继续啊,怎的不继续了,正讲到要处是万万不该停的时候,他这怎的停下品茶了呢?!

    见着对方不疾不徐的动作,楚曦却是不由气急,她这十余年来喜欢的事由很多,讨厌的事由也有许多,但能叫她觉得讨厌之中最为讨厌的事由可谓是一只手都能够数得过来。

    而每回出宫,坐于茶馆之中听书人讲话本子,每回讲到精彩要处时,那书人总是要吊人胃口地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晓。”

    呵呵,这句话真真算得她最讨厌中的最讨厌之一了。

    可即便再是着急,她如今也不能够出言催促,对于这位六皇叔她仍旧无法摸得明晰,若是显得过于心急,难免会在他面前露出马脚,如若在他的地盘引得对方猜忌,对她而言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故而无论心中是如何如何不满地暗急催促,但楚曦的面上仍旧是笑靥如花,真好奇的模样。

    她如今什么也不奢求,只希望她这位六皇叔不至于如同茶馆无良书人那般,拿乔与她笑:“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晓。”她便真真是心满意足了。

    所幸,楚修也并未想叫姑娘等候多久,稍稍抿了几口茶后,他的目光便悠悠落到了楚曦面前的那碗酸梅汤上头,看着对方的视线,她霍然明了,素手端起瓷碗乖乖巧巧地一口口喝着,目光对上那双满是柔意的眸子。

    这回你总该是得讲了吧?

    “《北陆周志》是有四国一同撰写,那上头对邓城不过几笔带过,要么是那段历史确是缺失无从追溯”楚修看了眼面露沉思的姑娘,“要么就是四国一同将那段历史给隐藏销毁,朝阳觉得邓城,该是属于哪一种?”

    楚曦不疾不徐地放下瓷碗,杏眸微垂,碗中的乌梅汤余留一半,素手拿了一旁碧池送来的帕子,轻轻的压了压嘴角。

    一应动作行云流水,十分得赏心悦目,一举一动仿佛都是拿了戒尺丈量好的一般,恰到好处,堪称一部是完整的《礼典》。

    楚修眼眸微深。

    阿爹真的将她照顾教养得极好。

    楚曦抬了头,眨巴眨巴双眼,尽显真无辜,“这......朝阳不知道呀!六叔忘了么?编写《北陆周志》的时候,朝阳可还未出生尚不晓得在何处呢!”

    这问题难道还需要想么?

    端看那是阿翁的反应便知道定时第二种无疑的。

    看着姑娘那看似真实则狡黠的狐狸模样,楚修也不揭穿,“是了,是六叔思虑不周,忘了我们朝阳那时还未出生,六叔在此与朝阳赔罪了,朝阳原谅六叔可好?”

    这,这,这有什么好原谅不原谅的,楚曦不甚自在,不知为何在对方温和的注视之下心中阵阵发虚,眼神飘忽而落不到实处。

    细眉微蹙。

    为何她总觉着在他面前时,心里头总会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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