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既知晓我的身份,如此,便也该明白我的来意才是。”

    所以,有些事由大家皆心知肚明,实在是很没有必要隐瞒于她,陈先生心中啧啧两声,忽而回味过来。

    这话是在告诉也警醒他要据实以告,不可隐瞒呢!

    南楚之人谁人不知,又何人不晓,这位殿下备受圣宠,自幼时起便聪慧非常,由今上亲选太傅教以学识,且每每都会收到太傅称赞,是个顶顶不凡的人物。

    可坊间传言终究是坊间传言,这位究竟如何谁也无法知晓不是?

    陈先生心中一叹,如今这也当真是算得百闻不如一见了,眼前的小姑娘还尚未及笄且算个小姑娘呢,他竟是便已能够在她的身上窥见几分上位者的气度。

    如此聪慧,如此气度,当真是不愧由今上一手教导而出!

    楚曦如此之语,陈先生心中亦有了数。

    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拱手对着她躬身一拜,道:“殿下所想知晓的事由,草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态度很是诚恳,诚恳道到楚曦心中暗赞这位的识务上道。

    说通了人,心情颇是愉快地捧起粗碗,低头,不疾不徐地抿了口清水,杏眸滴溜滴溜地转向面前低头垂眸的男人。

    “北境那头的状况究竟如何,军中粮草能撑到几时,事由到底到了怎样的程度……还有,这场仗正真开打的几率究竟是有几成?”

    话到此处,楚曦话语一顿,杏眸定定地望着陈先生,朱唇微启。

    “以上这些,便是不能轻易与人道的,也还请陈先生能够与我先交个底。”

    两眼抓瞎,那是绝对不成的。

    一番话下来,句句戳中重点,就没有一句是废话的,若说先时陈先生是将楚曦当成了一个聪慧的女娃娃。

    那么此时,他心里头当真是将这位女娃娃放在了与她阿兄一样的位置上,不敢再有丝毫以“幼”取人的念头了。

    唉,那坊间俗语咋说来着,长河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后生可畏,实在是后生可畏啊!

    对楚曦的态度一变,陈先生面上那装模作样的假笑也立时收敛了几分,正色不少,与方才那笑眯眯老好人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判若两人。

    他肃了容色,“不瞒殿下,对于北境之境况将军与草民知道的并不比殿下多多少,。

    自知出事起至今,前前后后,将军暗中往北境派的人就算是没有双手之数,也定然是有足足一手之数了。然……”

    陈先生叹息般地摇了摇头,“派出去的人自入了北境之后便再无音讯,这么些人最后真正能够成功联系上的竟是只有一个。”

    楚曦目光一滞,定定地瞧了眼手边盛着清水的粗碗,杏眸沉了又沉。

    他们谁都知道,那些人怕是便如此折在了北境之中,纵是一时未死,怕也是快了。

    能叫阿兄派出去的人,定然都是些不惧生死的死士。

    这些人一旦受了命令,一旦事败,便会利落自尽,就是叫敌人生擒喽,最后也会咬舌自尽绝不苟活。

    死士不可能叛主,所以一旦联系不上他们,也就说明事败已死。

    楚曦定了定神,随后又听陈先生道:“那人潜入北境很是不易,再加上如今我们于北境中能联系上的只此一人,故而将军很是小心,至今也不过让那人传过一次消息。”

    “可确定了那人非彼人?”

    去了那么多人,只一人成功,小心为上,楚曦不能不多想。

    “派出的人都会一种特有的传书符号,那种符号是草民自创而成,世上知晓的除了草民与郡王殿下之外,绝无可能有他人知晓,更是无法仿造。”这一点,陈先生无比肯定。

    传书符号?

    楚曦睨了他一眼,到底没多问什么,当然眼下她也无暇思虑这些,见他面上的凝重之色,只又问:“那人可是传来了什么不好之事?”

    “嗯”陈先生满面沉凝地点了点头,“北境可汗离世后,其六子虽然继位但是仍旧是与其兄争斗不休,而传来的消息是,如今的新可汗呼延赤木不是个简单的。

    自他继位后,其余几位王子虽然虎视眈眈,与其争斗不休,但实则已有衰颓之势。”简而言之,那几位王子都非是呼延赤木的对手。

    而这样一个能够一力镇压所有兄长,统一北境之人又怎能是个简单的。

    按理说,北境王权不稳至使动乱,他们怕会波及南楚这才镇守边境,若这北境安稳了,他们合该就此放心才对。

    可陈先生面上的容色却不见有丝毫放松。

    过然,紧接着楚曦便听对方道:“据说北境的天气越发恶劣”话至此处,陈先生话语一顿,缓言朝她问道:“殿下可知北境中的天珠湖。”

    楚曦也没料到对方缘何会由此一问,“可是被北境之人被称为“天池”的湖?”

    “是的。”

    北境之人信仰巫术,传闻他们的大祭司能与上天沟通,而那处天珠湖因为水源丰厚,牧草富足的缘由被认为是上天赐予他们的“天池”,北境之人很是看重。

    “殿下既知“天池”,便也该晓得,天池位于北境极北之地,但那处却是北境牧草最为丰厚之处,北境之人畜牧而生,逐草而居,牧草便是他们的命。

    可是具那人传来的消息称,不知是何缘由,自五年前起,北境天气越发恶劣,北境之人因此伤亡者数众,故而这些年一直在不断迁徙,但年前,据说是天池没了。”

    楚曦双眉一蹙,登时朝他看去,“什么叫天池没了?!”

    这好好的湖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陈先生叹了一声,“说是如今的天池已经被风沙所蚀,已不见湖水只余沙海。”

    既然水源不再,那么天池边的牧草也自然不保。

    他又道:“据传那为呼延赤木心狠手辣,骁勇善战,是北境之人人口中的“天鹰”。”

    冷不丁冒出这样一番话,但楚曦还是立时明了了他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天池消亡,北境牧草紧缺,而那呼延赤木会剑指南楚?”

    南楚环境宜人,粮草丰厚,自然是成为了北境之人眼中长满肥膘的肥羊。

    陈先生重重点了点头,“是。”

    楚曦只觉喉间干涩,素手方捧起粗碗,脑海中却猝然浮现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天灾人祸,万民流离,各军突起,意尤指南。”

    那位方丈的话语骤然不断于脑海中回旋不歇。

    “啪——”

    随着一声脆响,楚曦手中的粗碗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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