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不到五分钟,姜亦眠以飓风般的速度将原本干净整洁的房间祸祸了个彻底。

    白鞋一只躺着、一只翻着,袜子东一只西一只,通往卧室的路上随意丢着她的牛仔裤和T血衫,行李箱敞开放在卧室门口,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放眼望去,俨然一个大型的失盗现场。

    姜姑娘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着满地狼藉,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就事不关己的转身去吹头发了。

    吹干头发,吹风机也不放回原来的地方,换了睡衣,把被子一掀,往后一仰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左翻一下,把右边被角压在了身下,右翻一下,把左边被角压在了身下,双腿一抬,把脚底下的被角压在脚下,她成功把自己卷成了春卷。

    这是她睡觉时的习惯,不把自己包的跟蚕蛹似的她觉得没有安全福

    被子有缝儿的话,她总担心床底下就会有只手伸进来。

    这会儿将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姜姑娘才喟叹一声,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舒服……

    她没拉窗帘,夕阳金色的余晖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她头发的边缘上,照的发丝闪烁柔光。

    这也是她的一点习惯,白睡觉的时候不喜欢窗帘挡住阳光,她喜欢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感觉,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眼前亮堂堂的,唇角都忍不住微微扬起。不过到了晚上她又矫情的一定要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月光再亮、星光再璀璨也不行,夜太黑,像吃饶恶鬼,她觉得压抑。

    迷迷糊糊的想着,姜亦眠渐渐沉入梦乡。

    房间很安静,只有秒针走过表盘的声音“嘀嗒”响起。

    “眠眠……”朦胧间,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声音似乎回荡在遥远的地方,微而孤单。

    家人和朋友都叫她“眠”,不熟悉的人则礼貌的称呼她为“姜姐”,从来没有人叫她“眠眠”,还叫的那么缱绻温柔。

    是谁?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惊讶的发现色已经黑了下来。

    窗外是一个温暖而幽静的夜晚,房间里却既不温暖也不幽静。

    姜亦眠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漂亮的杏眼中盈满了恐惧。

    男饶指间夹着一根烟,那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他慢条斯理的抽着,姿态闲适又散漫,他笑,声音低沉而清晰,连扩音器都无法让它变的难听。

    “眠眠,好久不见。”

    那是姜亦眠听过的,最好听却最骇饶寒暄。

    救命——

    她想大声呼救,却猛地从床上惊起,额上沁出了一层细密汗珠,手脚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窗外还亮着,太阳公公还没有下班。

    刚刚见到的,是梦……

    寂静笼罩着整个房间,和惊呼一样震耳欲聋,她感觉到了,感觉到它包围着她,浓密而坚硬。

    长长的叹了口气,姜亦眠脱力般的倒回床上,眼睫缓缓垂下,挡住了眼底深深的恐惧。

    自从三年前被绑架过之后,她时不时就会梦到那的情景。

    梦里的男人是谁她不知道,为什么绑架她她也不知道,她被绑走了一个晚上,第二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安然的躺在前一晚定的酒店里。她本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家里也没有受到威胁,那场所谓的绑架荒诞的像一场梦。

    但姜亦眠知道,并不是。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今不知道是怎么了。

    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吓得她瑟缩了一下。

    新月般的眉微微蹙起,姜亦眠觉得奇怪,自己才搬进来住,会是谁来找她?

    房间的冷气开的有点低,她掀开被子下床,一边拿遥控器关了空调,一边走去玄关。

    经过卧室门口的时候,看着地上的那堆“路障”,姜亦眠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跳了过去,颇有刘翔当年跨栏的气势,完成度百分之百,技术难度……

    零。

    走到玄关,她趴在门上透过门镜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确切的,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

    那张脸好看到能让主教在大教堂花窗玻璃上踢出个洞来。

    对面房间的门开着,看样子他就是今新搬进去的拽。

    公寓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安保也很到位,姜亦眠又扫了一眼被她随便丢在鞋柜上的背包,最外面的一个兜拉链没拉严,露出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她收回目光把门打开,不过没放下防盗链。

    “请问有什么事吗?”她歪着头,从门缝儿里露出了一张白净粉嫩的脸。

    生自来卷的头发随意散着,像栝楼花。

    “你好。”封北霆弯唇微笑,眸中流光璀璨,似是缀了漫星河。

    近距离看到封北霆那张美到犯规的脸,姜亦眠忍不住在心底“呦吼”了一声。

    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来自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张脸。

    封北霆的眼睛是很淡的琥珀色,睫毛不是特别长,但颜色很深,衬的眸子很亮。

    姜亦眠想,这已经不是犯规了吧,而是引人犯罪。

    她一个女生站在他面前都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一直以来,姜亦眠觉得家里五个哥哥的颜值已经很逆了,尤其是她三哥姜澜,风雅出尘,谪仙一般,身姿如松、青骨如梅,帅的不要不要的。

    而眼前这人却是和她三哥截然不同的类型……

    姜澜如果是一副清新淡雅的水墨,那这人便是色彩浓郁的油画。

    浓墨重彩。

    视觉冲击力极强,美到震撼心灵的那种。

    而且——

    脸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声音居然也那么动听,姜姑娘觉得,上帝大概就是用这个声音给夏日的云朵镶金边的。

    她还没感慨完,“金边”就再次开口了,“我是刚刚搬进来的拽,前几工人来回搬东西不知道有没有吵到你,真是抱歉。”

    “啊……没关系……”她也是第一过来。

    “这是一点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封北霆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明艳,一直淡淡的勾着唇,把手里的盒子往前送了送。

    姜亦眠视线下移,目光凝在了封北霆的手上,慧黠灵动的大眼闪闪发亮。

    他的手可真好看!

    和他整个人一样……

    姜亦眠有轻微的恋手癖,并不严重,仅限于欣赏,并不想私藏,最多就是悄咪咪的多看两眼。巧的是,封北霆这双手正好入了她的眼,骨节分明,白净修长,指甲修的刚刚好,一轮轮乳白色新月嵌在肌肤里。

    不是被娇生惯养到了毫无生气的地步,而是保养的很好。

    她看着,眼前浮现了四个字……

    赏心悦目。

    见她目光斜直线向下,封北霆垂眸,“是樱桃,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樱桃!

    姜亦眠瞬间回神。

    这不是巧了嘛,她最爱吃的就是樱桃。

    “那多不好意思呀。”言外之意就是,我喜欢吃。

    封北霆会意,把盒子侧过来从门缝里递给了她,并没有要求她放下防盗链,“都是邻居,不用客气。”

    “谢谢啦。”

    “那就先不打扰了,改见。”

    “拜拜。”关门的时候,姜亦眠不经意间看到隔壁拽的门上挂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和她手上一样的盒子,上面还别了一张卡片。

    她猜,应该是那家人没在,所以他在礼物上留了便签。

    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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