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扭头自然也就瞧见了宁弯弯,不由瞪眼:“你挎着我家装鸡蛋的篮子干啥?你给我放下!”

    那眼神明晃晃的在你别想再祸害我家东西!

    呃……

    宁弯弯有些没眼看,忽然就不觉得祁千尘聪明了,这孩子智商可能还有点问题!

    瞧瞧旁边鸭圈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屁股太自卑而没出门觅食的芦花大公鸡,宁弯弯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诚信,就老老实实的把篮子给放到了门边。

    “里正爷爷瞧给你紧张的,我特地从我家鸡窝里掏了俩刚下的蛋来看你,这不刚给你放篮子里嘛,你以为我要干嘛?我又不是老母鸡,贪你几个蛋孵一窝鸡仔出来养!”

    宁弯弯笑的甜腻腻的,撒谎从来不打草稿。

    “哼!”里正冷哼一声,胡子一翘一翘的:“信你个鬼!”

    宁长生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换了个姿势,抬了抬下巴,就开始教训宁弯弯。

    “弯弯呀,我听前几又有庄户去你家闹事了?”

    他顿了一下,却也不等宁弯弯什么就接着道:“这一的都不消停,底下人这么闹腾像个什么话,传出去这十里八乡的人还以为咱村的人都是这么不懂礼数,不知尊卑呢!想当年我管着这个庄子的时候这些个庄户可都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

    “我也是奇怪呢!”宁弯弯笑眯眯的走过去:“四伯总是当年把庄子管理的多好多好,我,不懂事,但我琢磨着这庄子上要都是庄户比土地还多,那不是庄子的主人脑子有毛病,就是庄头的智商有毛病,总不能有人黑心肝的在里面搞什么猫腻,四伯您是不是?”

    宁长生的脸顿时就黑的跟锅底一个颜色了。

    “谁智商有毛病?谁黑心肝了?你这丫头怎么话的?你爹平时就这么教你的?我哪见了他得好好问问!背后人算个什么东西,有本事叫他当面来问我!”

    宁弯弯惊恐的捂住了嘴,但还是瓮声瓮气的道:“都童言无忌,四伯您一把年纪怎么还跟我一个孩子计较?”

    宁长生这下不好什么了,正准备偃旗息鼓。

    谁料宁弯弯还有下半句:“孩子的话都当真,莫不是您老真心里有鬼?”

    她着还好奇的瞪大了眼睛,满满的八卦欲。

    气的宁长生拂袖:“谁心里有鬼!”

    “咳咳咳……”里正适时的咳嗽了几声。

    叫宁弯弯:“丫头啊,听你爹这两一直带着人在山上转悠,是要弄个什么石碾,那玩意磨面可省力了?”

    宁弯弯蹲到里正面前,一老一面对面,她双手捧着脸对里正笑。

    “是的呀,关键还能套上骡子拉磨,那可是全手动到半自动质的飞跃,我想出来的,厉害不?”

    一双笑盈盈的眼眸里写着仨字,快夸我!

    “哼!”里正不懂什么全手动半自动,但明白能用牲口拉磨和人拉磨的区别。

    笑眯眯的哼了一声,点点头:“等做好了我瞅瞅,要真有你的那么好使,我回头叫上村里的老少爷们也整一个去!”

    “等什么回头呀!”宁长生兴奋的接话。

    然后对着宁弯弯一副命令的口吻道:“弯弯呀,回去告诉你爹,就我的,咱这村里大半都姓宁,都是一家人,有好事不能吃独食,那石碾弄出来就放村口,大家一起用,放心,大家伙都承你爹的情!”

    宁弯弯眨眨眼。

    “凭什么?”

    请石匠不花钱的?不费人费工夫的?

    “就凭乡里乡亲!就凭这村里大半的人家都是一老祖宗!是一家子!”

    宁长生的义正言辞。

    “这样啊!”宁弯弯点点头,深以为然。

    “那四伯你怎么不把你家老黄牛栓村口让大家伙谁用谁牵走呢?你家铜钱怎么不挂出来谁用谁拿走呢?咱可都是一家子!”

    “你……”

    宁长生又黑了脸:“这能比吗?那石头做的又用不坏!”

    “那房子也是石头做的,住不坏,大家怎么不都敞开门让人随便住呢?”

    宁长生:“……”

    半晌,他才气恼的道:“我跟你一个孩子扯什么皮,我这就找你爹去!”

    转头又问里正:“祁叔,你去不去?我来前跟好几户都通过气了,大家伙都是这么个意思,咱村老少爷们可都看着你呢?”

    原来宁长生来找里正就是为这事。

    里正压根没理他,吧嗒吧嗒的抽着他的旱烟。

    宁长生就气呼呼的走了。

    宁弯弯抄着手过去跟里正并排蹲到墙根。

    拿肩头撞了撞里正,哥俩好似得。

    “爷,你会盘炕不?”

    里正斜了她一眼:“没大没!”

    吐出最后一口烟,把烟锅子磕了磕,把烟袋缠好,才慢斯条理的问:“这都开春了,盘炕做什么?”

    宁弯弯就把想育红薯苗的事跟他了。

    顺便跟他讲了讲红薯是个啥子东西,省的他问,还得在费口舌。

    “你这娃娃,祸害人,祸害牲口不算,还准备祸害地去了?”

    里正没听过红薯这东西,也不信有庄稼可以亩产几千斤,就拿着烟袋锅敲宁弯弯脑袋。

    宁弯弯的脑袋被敲一下就缩一下,最后都快缩到胸腔里了。

    她揉着头顶嘟囔:“我这浪子回头的冲动都被你敲没了!”

    “哼!”里正又哼哼了两声,朝一旁努了努下巴。

    “呐,我还真知道个会盘炕的子。”

    宁弯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家跟邻居家共用的那面墙上有人在扒墙头。

    石头墙上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正是那个一出生就以九斤的体重闻名全村的余九斤!

    她倒是忘了,里正家跟余九斤家挨着。

    宁弯弯瞧着那颗脑袋不由吧唧了下嘴,看见这人那一脸我要与你保持距离的淡漠表情她就有种好菜没放盐一样的挠心挠肺。

    论起宁家村的少年郎,宁弯弯当然是认为自家哥哥风华清靡,无人能比。

    但余九斤着实也不差。

    且宁匪月身上多少有些书生的文弱气,余九斤这种肌肉精而不壮,气质锐而不利才是男孩子最精彩的样子。

    这人也不知道在那偷看多久了,被发现了也不局促。

    他不知是站在什么东西上,就听得一个落地声,这人就消失在墙后。

    没一会,就从里正家的大门进来了。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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