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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弃倒下不多一会,便听到一阵沉重而机械似的脚步声,“哗啦哗啦”地一声一声,挑动着黑暗中本就已是胆战心惊的人,慢慢的逼向从弃。

    一个体格健壮的男子出现在了从弃面前,他的脸十分的僵硬,像是被冻住的肉,这很清楚地告诉别人,他已经被鬼迷惑住了,现在他这么走向从弃,就不会是他的意思,而是那对从弃有兴趣的贪婪的恶鬼。

    那僵尸的人将从弃拉起,反手将从弃扛了起来,走向永远也看不到头的黑暗之中。

    眩晕之中的从弃头痛欲裂,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转,但是随着被人这么一扛起来,身体一晃荡,从弃总是再次有意识了。

    这个人……在迷阵之中,从弃很明显地感觉得到他身上的僵硬,原本该是温暖的身体现在是如冰一样冷,这一切表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在这样子的迷阵之中,他很难保持清醒,显然已经是被布阵的恶鬼控制了——是那恶鬼让他来扛走从弃。

    “剑是清风飘逸行,心心念念世凡尘,缘起缘灭何需空?笛箫琴瑟随我心……”

    虽然不能完全控制身体,从弃却是清楚地明白:必须在他被扛到那恶鬼面前之前恢复战斗力。

    而在迷糊之中的从弃,是含含糊糊的吟起诗。

    这是一首便叫做《剑心缘笛》的诗——《剑心缘笛》也正是从弃所修炼的剑术。

    这几句诗,正是《剑心缘笛》心法总领的几句……

    欲学好剑心缘笛,必先保持飘逸坚毅的心情……

    那个扛着从弃的人,这时候终于是发觉了从弃正在念诗:都已经成了这样子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还有心情念诗?

    那个人可能也听不明白从弃念的这是什么诗,可是他却没有忘记现在被他扛在肩上的这个人是一个剑仙,剑仙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对于迷魂或者迷惑之术的抵抗可是比凡人要强得太多了。

    这个已不受自己意识控制的人随即意识到,这难道是这个已经头脑不清的剑仙在试图恢复意识。

    “扑通”一声,从弃被扔到了地上,从弃头被这么剧烈的一晃荡,疼痛得像是要裂开一般,身体麻木无力,他仍然是“痉挛一般无法自由行动”。

    那个人一脚抬起,朝着从弃嘴巴一脚踹来:这分明是要把从弃嘴打歪,让从弃想念诗也念不了。

    当他第二脚再跺下来的时候,从弃身体突然一直,左手抬起,手上一道光亮闪烁,一道剑气飞射而出,那人都来不及叫一声,这一把气剑便已射穿了他的身体,他立即倒地而亡。

    从弃仰面直躺在地上,勉强的松了一口气:当然他非常清楚,很快就会有其他被控制的人来了对付他了,他还能聚起剑气杀人,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刚刚不过是趁着对方没防备罢了。

    现在能做什么事情,从弃原本还试图快速的练习一次《剑心缘笛》,这样子能让他快速恢复几成的战斗力。

    可是这样子似乎有些徒劳——以他现在的模样,恢复几成战力,又能打败那很显然并不弱的布阵的恶鬼吗?

    但是现在就放弃,这绝不是从弃的想做会做的事情。

    不放弃!不仅不能放弃,而且……

    在这种只有脑子还能由自己行动的时候,从弃却是不经意地想心中却是回忆起他曾经听过的一句话:你的师父,他厉害就厉害在,就是死到临头,也永远会想着向敌人发出最后一击。

    事到临头了,还要想着对敌人发出最后的击。

    我是师父的徒弟,难道我做不到吗?

    “姑姑!”从弃脑海之中,清晰地出现了疼爱他的聂景姑姑的身影。

    我必须要回去见聂景姑姑。

    这些让人坚定的念头如潮涌一般地涌上了从弃的脑海之中,从弃身体上随即不知从哪里涌上来一股力量,“倏”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但是从弃头上伤原本也没好,这么突然一晃,一阵疼痛欲裂伴随着眩晕又直“击”在他头上,随即身体一软,又倒了下去。

    “我不是弃儿!我要起来,不能死在这里。”从弃对着自己喊了一句,一股不愿服输的劲头萦绕在了心头,迫使从弃机械般地站起来。

    从弃眼看着就要站起来了,但是头上却好像是塞了千斤重的铅一般总是要将他往下坠。

    要站起来!

    但是从弃缓了缓心神,心知现在强站起来对身上的伤有害无益,但也不能就这么趴着等人宰割,索性!从弃一条膝盖便跪在了地上,慢慢地向前挪去。

    “弃儿!”

    前方几丈之外便已看不到的这个黑暗迷阵中,一个听着可憎而带着沙哑之色的女子声音如鬼魅一般地传了过来。

    “你就是一个弃儿。你的爹娘,不要你了,你的爹,他看你就像是看一个野种,他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过儿子,他……恨不得你死,你的娘,从你出生那一天,就一直在后悔,后悔生下了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就不会被你爹舍弃,再不来看她一眼……。”

    黑暗中的这个声音听起来是在自言自语,但很明显是对着从弃说的。

    这样子的话,是想要要在从弃心中的伤疤上再狠狠地砍上一刀。

    原本心情正慢慢平缓下来的从弃,这时心潮澎涌,一股一股热浪要涌起来——但这是仇恨,沮丧,愤怒的热浪。

    从弃头又开始痛起来了:一个喋喋不休,正发着诅咒的巫婆,她的声音是那么难听,像是鬼在叫,她的话,又那么恶毒。

    这些如魔咒一般的声音在从弃耳旁持续念叨个不停,好像有人在他头上胡乱撕扯,从弃的头,似乎随时都要炸开来。

    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从弃祈求解脱似地反问了一句,但这个念头不过就只是一刹那闪过。

    从弃为他的这一个念头羞愧不已:活着便要担当责任,活着本就不是轻松的事,竟然只是因为这一点事情就想着死,想舒舒服服的解脱。

    记得师父曾经跟从弃说过:“你有你的责任。”

    我的责任是什么?

    在还小的时候,从弃从不知责任是什么,但是拜师之后,师父就是这样子告诉他的,可是师父却没有告诉从弃他的责任是什么。

    活着就要担当责任,难道不想死就是责任?

    到现在为止,从弃也没有清晰的概念,要去承担什么样子责任,他清楚的事情只有一个:他并不想死,他还要回去见聂景姑姑,他想要学到这天底下,会让人痴迷痴狂乐曲。

    痴迷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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