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归心里咯噔一声,这才想起重要的事,“长安传来消息,圣上快不行了,估计没几日了。”

    宋临晚瞥了眼周围服侍的侍女,朝离心道:“去替我拿些酒了。”

    离心瞬间明白,“是,你们都跟我来,元帅酒量好,酒壶我有些搬不动。”

    周围婢女忙跟着离心离开。

    “意料之中,三皇子和太子近况如何。”宋临晚放下碗筷,净了净口,往后懒懒一倒,吸着烟斗,“傅..太师又如何。”

    “三皇子倒是没出什么事,只是前两日莫名遭了刺,如今在府中养伤闭门不出。倒是太子...”宋明归顿了顿,道:“太子近日名声烂的很,不知怎得圣上中毒一事传了出来,民间风向一边倒,都是太子在逼宫,不过好在圣上没什么态度。”

    “嗯,倒是厉害。”宋临晚深深吸了口烟,慢慢吐出一个烟圈,傅文景当真厉害,这混淆视听的本事她甘拜下风。

    看来是要提前回京了,只是她真不想和他兵刃相向。

    罢了,家的事都轮不到她管,她只管保全自己和宋家便好。

    “听闻傅...太师突生疾病,太医院束手无策,那一头黑发一夜之间全白了...”宋明归道。

    宋临晚捏着烟斗的手紧了紧,“其余呢。”

    “其余倒是没什么,无非还是那些。”宋明归缓缓道:“只不过近日关于前朝余孽一事闹得火热,都在探究当年的真相。”

    “宋家要退了,这些事倒是不关你我的事。”宋临晚叹了声气,“如今唯恐圣上突然将宋家拉进这趟浑水郑”

    大家都不是傻子,你算计我,我便借刀杀人。

    只怕圣上会把有些事摆到明面上来,再要求宋云扬返京,连带着她自然也会跟着上京都,便免不了一场鲜血。

    惟愿这事能够稍微顺她心意一点吧,莫要出这种差池。

    她不想...和傅文景刀刃相向。

    “这是何意?”宋明归疑惑。

    “没什么。”宋临晚摇摇头,余光瞥到正拿着酒壶进来的离心,“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宋明归一把放下筷子,“我也吃饱了,姐姐陪我散会步吧。”

    宋临晚轻笑,“吃你的,我又没要走。”

    “那便好。”

    ...

    酒过三巡,到了子时,宋临晚才摇椅晃地回了府。

    宋明归本是想送她,却被她拒绝。

    “元帅,可又是想起了伤心事。”离心满脸担心,她拿了酒回来之后元帅便有些不对劲了,心不在焉的,闷闷喝着酒,一直喝到现在。

    笑得比哭还难看。

    宋临晚摆摆手,咳了几声,“如今的我哪里还有心,又怎么会有伤心事。”

    一夜之间白了发,呵,傅文景...你对我当真是有情吗。

    吱呀一声门响,长孙瑾眉头紧锁一个箭步冲过来把宋临晚扶住,责怪道:“怎么又喝这么多酒,这身子还未好全,你生怕自己死不了是吗。”

    离心抹了抹额头的虚汗,忙去准备热水之类的东西。

    长孙瑾扶着宋临晚坐下,倒了杯热水来,递到姑娘唇边,“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搞不懂你怎么就那么喜欢,蠢女人。”

    宋临晚一饮而尽,傻笑道:“若早些时日有人骂我蠢女人,我定将她千刀万剐让她后悔出这句话,如今,我可不就是蠢女人吗,蠢得要死。”

    她自诩聪明,却是步步错棋。

    长孙瑾闻言一愣,顿时有些不知什么,半晌才闷闷道:“知道蠢还不改,蠢死你得了。”

    这女人哪里蠢了,心计城府,样样都让人难以企及。

    他不过随口一,这女人怎还认了真。

    “改,如何不改。”宋临晚悠悠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往后边一倒,嗓音慵懒,“我这条命没了便没了,却不能连累家族。我倒不想改,可不得不改啊。”

    “何不巴结巴结本王,本王可以...”长孙瑾笑道,话还没完就被打断。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长孙瑾怒,几近咬牙切齿,“本王是好东西。”

    后知后觉发现这话怎么都不对劲,管好东西坏东西不都是东西吗,他堂堂王爷怎么能自己是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

    离心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元帅的笑声,心头一惊,从没听过元帅这般笑,她敛了神色,走进去淡淡道:“热水备好了。”

    宋临晚点点头,“你出去吧,我要沐浴。”

    离心惊愕。

    半晌,宋临晚一掌拍到长孙瑾脑门上,“你呢,滚出去。”

    长孙瑾揉着被拍的后脑勺,幽怨地退了出去,“知道了。”

    下手不知轻重。

    半个时辰后,宋临晚身着素白寝衣坐在窗前书写着什么。

    长孙瑾推门而入,不知从哪拿的外衣替她披上,“深更半夜还不睡,我是熬不住了。”

    可不是,回来都子时了,现在都丑时一刻了,她竟还在窗边写字,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你睡吧。”宋临晚捏着软毫的手不停,一笔一划写的及其认真。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长孙瑾低眸看过去,“倒是应景,不过这巴山是何处。”

    原是下着雨的,现在雨是越下越大。

    雨打西窗,寒凉入骨。

    “不知。”宋临晚将笔搁到笔山上,将罗纹纸捏成一团,顺着窗户丢了出去,看着那纸被雨水打湿,未干的墨迹被雨水融化,慢慢流出黑色的墨水,她起身,将外衣丢下,慢慢朝着榻上走去,“记得熄灯。”

    又是喝了酒的缘故,所以入眠极快。

    长孙瑾躺在地铺上,辗转难眠,外边那么大的雨声,他却好像还能听见榻上少女的微弱呼吸。

    不知她是否浅眠,所以不敢凑过去瞧瞧姑娘的睡颜。

    宋临晚,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啊。

    这样想着,他也不知不觉入了眠。

    ...

    雨连下三日,本以为军营中那场比试都要取消聊时候,却是雨过晴。

    由着离心梳洗打扮一番,宋临晚缓缓去了军营,路遇长孙瑾,便任他跟着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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