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她也没闲着,不停在往上京输送她的势力,安插了不少耳目,一来是为了保证万霖的安全,二来是为了盯紧上京的局势,三来便是方便日后攻打。

    她在宣纸上写的不过是她的人所在的地方,若是长孙瑾被逼到绝路,可以去寻,她会让人保下他。

    虽不知赵皇到底会不会不择手段到那种地步,但总归要以防万一。

    长孙瑾信手接过,大咧咧笑道:“谢了。”

    罢翻窗而出越墙离开。

    背过身的那瞬间眼里的笑意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彻骨的寒,真是个冷漠无情的女人,明明已经看出来他被逼到绝路了,偏还是无动于衷,仅仅像是怜悯一般给了他一张纸。

    不过,有这一点怜悯也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宋临晚漠然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好半晌,才收回了视线。

    每个人都有每个饶难处,长孙瑾不比她好过到哪里去,起来还算是被她牵连了,不然他应该还只是个逍遥快活的摄政王,赵皇并不会用他来牵制她。

    自从那晚宴过后已经半月有余,她的身子也快要养好了,是时候准备有所动作了,先不论旁的,至少军队的休整该排上日程了。

    一晃半日,离心已经准备好了晚膳,就等宋临晚移步堂厅用膳。

    这时,萧莹喘着粗气跑进来,“大人,快...快去别院。”

    宋临晚心里咯噔一声,忙起身披起外袍朝外走,边走边问:“出什么事了。”

    萧莹:“有救了。”

    这一声仿佛是在黑暗中照进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刺红了宋临晚的双眼。

    有救了,明归有救了...

    半个时辰后,别院。

    一个江湖郎中坐在床边的圈椅上,三个常驻的大夫皱着眉头盯着他。

    那江湖郎中满脸胡须,装扮不似周赵两国人,看起来十分神秘。

    宋临晚疾步走进去,“当真有救?”

    “是。”

    “那你还不快救!”宋临晚冷声道,“缺什么只管。”

    “这...等于以命换命,需要童子的心头血,而且这童子需得有颗赤诚之心,还得是心甘情愿的奉上心头血,这样作为药引,配合着我的秘药一起给宋少爷服下,不日宋少爷便可以醒了。”江湖郎中道。

    经验最足的老大夫道:“你这得是废话吗?若要赤诚之心,那这童子比不可能唯金钱利益驱使,既是如此又怎会心甘情愿奉上心头血,那可是以命换命!”

    “拖下去...”宋临晚闭了闭眼,“斩了。”

    这对她来是个希望,但也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实现的希望。除了不信找不到药引,她更不信这种方法能救明归。

    原来又是一场泡影。

    那江湖郎中却不似以往那些郎中一样一脸惶恐,反而从容镇定,“这样的童子不难寻,大人何不做戏呢,骗一颗真心。”

    是了,可以做戏,救一个孩于水深火热之间,对他千万般好,最后流露出自己对弟弟的思念,从而再让他心甘情愿奉上心头血。

    宋临晚皱了皱眉头,侍卫便没急着将人带下去。

    这法子不是不行,只是如果这样行事,她良心不安,就算宋明归醒了,如果知晓她是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也是会极其不悦的。

    她不想成为和那些她所厌恶的人一样的存在,没有底线不择手段。

    可是明归...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郎中摇摇头,“没有,这是唯一的办法,宋少爷这条命本就是从阎王那里抢来的,他若想活,必须得有个替死鬼。”

    宋临晚眼色一沉,“容我再想想。”

    “大人,宋少爷的命吊不了多久了,需得尽快拿主意。”那郎中道。

    这条命已经吊了近两月,若还是束手无策,宋少爷怕是只能真的去了。

    宋临晚面沉似水,“我请你们来是做什么的,他的命若是吊不住,你们也去陪葬。”

    “还请大人早日拿决定,时间不等人,哪怕我要牺牲性命为宋少爷陪葬,我也是无法在替宋少爷吊住性命。”

    宋临晚拂袖而去,“闭嘴。”

    ......

    半个时辰后,宋府。

    宋临晚忙传了封书信给傅文景,望他叫肖启赶过来,肖启无法救宋明归,但他肯定能够吊住性命。只要吊住了性命,那她就还有时间再去寻其他法子。

    离心愁眉苦脸地站在她身侧,哀怨道:“这哪里是好消息了,分明是坏消息。”

    宋临晚默了默,道:“你觉得我应该那样做吗?”

    她不会无缘无故杀人,所杀的每个人都是因为他们曾侵犯到了她的利益,对她来讲算不得多么无辜,而她真的要去欺骗一颗赤诚之心吗...

    她如果这样做了,那她还算个人吗。

    “奴婢不懂,只是大人心系宋少爷,所作所为都是情有可原。”离心想了想,叹息道:“人不为己诛地灭。”

    “人不为己诛地灭....”宋临晚心底默念着这句话,沉默许久,道:“灭灯吧,我累了。”

    这并不是她做出丧心病狂之事的借口,她再寻他法吧。

    以命换命算什么法子,她不需要,她的明归也不会需要。

    翌日早,大夫赶来替宋临晚诊断旧病,一脸轻松,“恭喜大人,身体已无大碍。”

    “什么问题都没了?”

    大夫欲言又止,咬牙道:“只是留下病根,怕是大人日后难以受孕,其余并无大碍,精炁神足,大人现在的身子和以往并无什么区别了。”

    “我知道了。”宋临晚点点头。

    离心忙领着大夫下去领赏钱。

    宋临晚起身走到屏风后,看着墙上挂着的长剑,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她伸手拿起那把长剑,细细抚摸了一阵,眼里闪过几分难得的笑意。

    又换了身衣裳,束起长发,腰配长剑,纵马去了军营。

    那副模样倒有几分当初的模样,意气风发潇洒畅快。

    “见过大人。”来往的军官和兵纷纷驻足,看着策马狂奔的宋临晚,面露喜色。

    大人卧病在床已有多日,今日这副模样,看来是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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