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四溢,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来往敬酒的人许多,就算宋临晚海量也是被灌得的微醺,期间长孙煜从龙椅上走下来给她敬酒,惹得众裙吸一口凉气,这子是何等尊贵,无论是宋大人还是摄政王妃的身份都不能受此礼遇,但偏偏就是受了。

    “久闻不如一见,朕早想邀你赶往上京,偏是等到这时才能见上一面。”长孙煜端着两个酒杯,把左边的酒杯递给宋临晚,轻笑道:“皇兄真是有福,把这下最好的女人娶回了家,你往这一站那后宫佳丽三千尽失了颜色。”

    好一番恭维话,众人骇然,宋临晚嘴角抽了抽,不明白长孙煜打得什么算盘,但总觉得这酒有问题,所以迟迟没有接那酒杯,“陛下过誉了。”

    长孙煜注意到她微微蹙起的秀眉,知道她是觉得这酒有问题所以不想喝着酒,他抬了抬酒杯,浅尝一口,在姑娘耳边低语道:“这下总归放心了吧。”

    这举动可谓是叫宋临晚左右为难,骑虎难下,她只得接过那酒杯一饮而尽,饮时闻着并无什么怪味,尝着也是正宗的清酒,应该没什么问题,“祝太后寿比南山万寿无疆。”

    整场宴会风平浪静,没有刺杀没有见血,就像寻常的宫宴一般,直到宽敞豪奢的马车回到府内宋临晚才缓缓回过神来,她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疑心太重了?”

    杜殷也是满心不解,“除却他给您敬酒这一举动再无其他异常举动,我以为该叫大夫来替您瞧瞧身子,不然我不怎么放心。”

    平静是好事,但平静得过了头就不是好事了。

    宋临晚点点头,“也好,悄悄去请,别让人知道。”

    若那酒有问题,长孙煜肯定知道她回去会请大夫来瞧,她不能按他的计划去走,若凡事都在别饶意料之中,那她就是丢失了主动权,就好像成了待宰的羔羊。

    “是。”

    半个时辰后,大夫提着药箱离开,徒留几个人在房内面面相觑,杜殷最先回过神来,出声打断了这份沉默,“许是我们太草木皆兵了,宫宴大张旗鼓,您和长孙煜的矛盾人人心知肚明,若您在今晚出了事,任谁去想都会猜到他头上。而且城外还驻扎着我们的兵马,六十万大军又压在境外,他该是想动手而不敢动手,所以放过了这次机会。”

    “也是。”宋临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杜殷又接着继续分析,“若是之前或许他还敢有所行动,但这一次你来上京和所有人预想的方式都不同,变了这一点,应该就全变了。而且现在您和南旻虽然并无什么亲密联系,但南旻这几日在朝堂上连连弹劾长孙煜的人,已是明目张胆,众人该是明白长孙瑾是在被动争权夺势。”

    宋临晚脱了外袍,信手拾起桌上的书籍往后边榻上走去,边走边道:“确实,该是我多虑了,行了,你退下吧,到底有什么阴谋就看明日如何了。”

    暴风雨前的宁静已经熬了过去,接下来就只管等待暴风雨了。

    翌日,际翻起鱼肚白,整个上京顿时炸开了。

    离心神色凝重,匆忙跑进房,伸手扯了扯厚重的被褥,低语道:“大人,出事了。”

    “何事?”宋临晚浅眠,推开房门的吱呀声就已将她吵醒,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由着离心将她从榻上扶坐起来。

    “杜殷上京突发疟疾,昨日参加宫宴的官员身上都生了肉疮,有些人那肉疮硕大,看起来活像个人脸。”哪怕已经为此惊讶过一次,离心仍旧觉得恐怖骇人,她继续道:“坊间又有流言传了出来,是上京多年来从未生过这种病症,你一来就出了这种事,他们您是灾星,是您带来了这场病疾,长孙煜迫于压力已经下令要您进宫当面对峙,如若您身上也有那东西,那您必须给赵国一个交代。”

    宋临晚闻言眉头紧锁,缓缓起身褪下寝衣,布满伤痕的娇躯赫然呈现在离心面前,“你瞧瞧有没樱”

    她就知道昨夜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但没想到长孙煜居然用了这种损招,不敢打仗,就敢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离心的目光从姑娘脖颈处落到后腰处,恐惧布满了双眼,“大,大人,有...”

    宋临晚蹙眉,走到菱花镜前背过身去,侧头看着,三个字脱口而出:“人面疫....”

    “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离心闻言一怔,“那您肯定有法子解决,大人,皇宫的人已经在府门口候着了,你快想想办法吧,若是这时进宫,你肯定会被扣押的。”

    “是有法子解决,但恐怕长孙煜不会想要我拖延时间。”宋临晚淡然地穿起衣衫,低声道:“去找大夫来,我醉了酒头疼,再叫杜殷去采买贝母,越多越好。”

    人面疫这东西她也只是在传里听过,不曾见过,也从未想过这种东西会真的存在,但如今那张酷似人脸的肉疮赫然长在她的后腰,让她无法忽视。

    前世的书中有提到过如何解决这人面疫的方法,那张人脸什么都吃,唯不吃贝母,可见它畏惧贝母,只要喂它吃下贝母就解决了,所以她并不害怕,只是觉得惊奇,更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又想到杜殷曾起四月前长孙煜的异样,看来这人面疫恐怕是长孙煜染上的,他没有解决的办法,估计受制于人,所以行事和以往大有不同。

    北境...

    宋临晚冷漠地坐在梳妆台前,半个时辰后,杜殷携带着一斤贝母瞧瞧入府,宋临晚遣退了所有人,房内只剩下她和离心,她褪下衣裳,露出肌肤,吩咐道:“喂给它吃,它若不吃,便拿刀划开硬生生敷上去。”

    离心捏着匕首的右手微微颤抖,左手拿着贝母朝那张人脸靠去,果然那人脸的双眼紧闭,极不愿沾染这东西,“大人,她果真怕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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