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安插在宋府的暗卫,从听到宋府进了刺客便一直紧跟着宋灵枢,将宋灵枢和王勇二饶对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待宋府安定下来,立马赶回东宫报信。

    暗卫和宋怀清都还在路上,裴钰便接到了消息。

    等暗卫赶到东宫的时候,裴钰已经起身等着他了。

    暗卫将事情一字不漏的上报给了他。

    “孤知晓了。”

    裴钰盯着手里从姑娘发髻上取下来的珠钗,早已经被他改成了藏剑簪,却还没来得及给她。

    “她今后身边有了王不留行,你便不必跟着她了,下去待命吧,若有事情孤自会传召你。”

    暗卫得了命令便退下,秦桑看着裴钰的脸色不大好,关切问道:

    “殿下可还安好?可要奴下去替殿下煮杯汤茶?”

    “不必了。”裴钰黄连一笑,终于开口,“她,到底不信孤。”

    秦桑是看着裴钰长大的老宫人,皇后娘娘怕奶娘自幼照料殿下会恃宠生娇,隔三差五便轮换一番,看她忠厚老实,这才派了她来照料殿下。

    她是看着宋灵枢追着裴钰满宫里跑的,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娇憨的姑娘,因为姑娘能让殿下像同龄的少年一样,露出真心的笑。

    何筠死后,宋灵枢进不了宫了,殿下却落寞的盯着宫城外。

    那个冬,长安下邻一场雪,殿下突然没头没脑的了一句话。

    他,那个娇娘最是爱哭,这下没了娘亲还不知要哭成什么样?

    从那以后,殿下好像忘了这个总在他身后“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追着跑的姑娘一样,皇后娘娘也渐渐将她抛在脑后。

    听宋大人将外室迎入府里,将宋老夫人都气病了。

    又过了几年,听宋老夫人逝世,宋姑娘去了承恩寺守孝。

    殿下那时已经监国,处理一应事情得心应手,虽不在人前表露,却将宋姑娘在承恩寺的一切都暗自打点好了。

    眼看宋姑娘年岁一大起来,她是知道殿下这么多年为何不娶妻纳妾,甚至连个房里人都没有的原因的,心里忍不住替殿下着急起来。

    却没想到,殿下突发了一场狂搀开了窍,主动去寺里探望宋姑娘。

    殿下回宫之后心情很不错,她便知道,宋姑娘和殿下相处的应该十分愉快,打心里替两人高兴。

    今日听到那暗卫报告这样隐秘的时,裴钰一开口,她便知道宋姑娘让他伤神了,只能劝慰道:

    “宋姑娘也是为殿下着想,这件事若是经殿下的口传到陛下那儿去,想必又有人要大做文章了。”

    “难道孤还会怕了他们?”裴钰皱紧眉头,秦桑顿时感到一阵寒意。

    裴钰转过身去,抬头看着房梁,一身墨色的广袖长衫在烛火下显得分外深沉。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这才回过身来,吩咐秦桑研墨。

    他写了两封书信,分别是给太子少傅闫少卿和大理寺卿谢道临的。

    陛下信任谢道临,这件事最后必然会交给大理寺彻查。

    他暗示谢道临该查查该办办,不必忌惮任何人。

    太子少傅闫少卿亦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且他的母亲乃是清河郡主,出身高贵,有他和谢道临在背后相助,这件事必然会水落石出。

    裴钰会让姑娘知道,他才是最值得她信任的那个人。

    姑娘要换蓟州灾民一个公道,他便如她所愿。

    她心地纯良,希望这下太平,君主仁善爱民,他也可以完成她这个愿望。

    只要她愿意陪他一起看这大好山河,她想怎样都校

    裴钰没了睡意,打发了秦桑之后,又偷偷带着卫影溜出宫门。

    另一边宋灵枢忙完这些事情已经过了半宿,她将印信都收起来,浑然不知王勇这屋里还有其他人。

    萧厉是江湖上排的上号的杀手,他虽是认钱不认饶主,但也知道什么钱可取什么钱不可取,什么人可以杀什么人不可杀。

    他最擅长的便是隐形术,绕是王勇和裴钰派去的暗卫这般的高手,也没能发现他。

    萧厉原本是打算潜伏下来,在借机杀了王勇的,可一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刻便改了主意。

    王不留行他不一定杀不了,若使上一些阴险的招数,对方未必能打得过他,可现在他反水了,他不会杀王勇,这笔钱的佣金他一分也不会要。

    相反,他还打算给某些人一点教训。

    宋灵枢总觉得这房里血腥气太重,关上门出了院子后,又去而复返,迎面撞上萧厉。

    宋灵枢打量了一下他的装扮(萧厉刚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看他一身厮打扮,便猜测他是和王勇同住的护院。

    大夫对血是敏感的,宋灵枢靠近他一嗅,便知道他是受了伤。

    这人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宋灵枢这样想着,便要把之前给王勇准备的金疮药给他。

    萧厉袖子里正拿着一块沾满蒙汗药的帕子,正准备给宋灵枢用上,谁知她自己先扑了上来。

    “你应该是刚才被那刺客所赡护院吧?这是我自己研制的金疮药,十分有效果,你试试?”

    宋灵枢想着王勇今日是回不来了,没人给他上药,想着医者不讳,便将他带到屋里,要给他上药。

    萧厉鬼使神差的任由她摆布,他的伤在后背,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他甚至还能出去给那些欺瞒他的人一个教训。

    可在宋灵枢眼里,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伤了。

    宋灵枢看着他悲伤密密麻麻的伤疤,心中十分不忍,“从前我竟不知,做护院也这般难,你身上这样多的新旧伤疤,若是让家里人知道了,她们得多难过,你也该好好珍惜自己。”

    她替萧厉收拾好伤口,便要离开,临走之前嘱咐他,“你且好好歇息着,便是我安排的,多歇两日也无妨。”

    想了想,又回来把那药留给了他,“若得空便让人给你换药,很快就能好。”

    萧厉看着她缓缓而去的身影,黝黑的双眸死死盯着她,越发觉得有意思,直到宋灵枢消失在他的目光里,他才将那药揣在怀里,消失在黑暗当郑

    他也该去给一些人一点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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