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着大腿,满脸堆笑,月娥娘越兴头越大,该是忘了来的目的,这炫耀起来,停都停不住,“还有糕点啥的,哎呦,也不用张罗了。”
“还带了好些肉,”月娥娘不住口,“哎呦,我就,这么远的路,带着些干嘛,这月娥乖乖的啊,就不停。”
“吃的,用的,穿的,对对,还有那布料,你们是没见过,是南边来的,稀奇的很呢。”
月娥娘了起来,也没人拦着,就听她屋里念叨。
这话一起来,岔开就跑的老远,追不回来了。
等月娥娘这一番念叨,大家也没打搅,由着她这一通,等一完,屋子里就沉默了下来,也没人接话,喝水的声音、嗑瓜子的声音,一时,无人言语。
福福挨着秀梅婶子站在门边,倚着炕沿,刚刚德正娘抓了一把瓜子放在跟前,这会,她和秀梅婶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也等着人话。
十六两,福福心里盘算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少一点。
月娥娘这边话音落了有一会,屋子里的人也没接话,等喝了茶水,又手上抓着瓜子,刚嗑了几个,就眼睛四下瞄着,随后继续开了口,“怎么,这咋都消停了,一个也不?”
“我弟妹,”张老大家的笑着接了话,伸手还碰了碰月娥娘,满脸褶子,堆着笑,“你这么能,哪里轮得到我们啊。”
“就刚刚弟妹这些话,”张老大家的笑,“听的我们啊,心那个痒痒,什么好吃好喝好酒好肉的,好友那绫罗绸缎,哎呦,听了去,可不是眼热的。”
“这不,眼热的,一时都忘了来这是干啥来的。”
完,就又摆摆手,“对对对,哎呦,丫头片子这事,是了,那就十六两银子,咱也别耽误大家时间了,过年紧的。”
“这十六两,”是李家老爷子,捋了捋胡须,“还是不少啊。”
一完,张家婆媳两个脸色顿时不好了起来,但李家老爷子毕竟长辈,人也严肃,到底不好闹的太难看,一抬头,就满脸假笑,扭身回头那堆笑的脸更是笑的难看,对着炕稍等男人堆,开了口,“哎呀,话可不能这么,我二叔,”看着李家爷爷,张老大家的顺手端起茶碗,拿在手上,也不喝,看了两眼就接着,“这十六两,不旁的,就丫头片子这条命,可不是也值几个钱。”
完,还啧啧嘴,“这命啊,在人眼里到底几个钱,是要看饶。”
“就是福福,”张老大家的忽然转过头,看向福福,了起来,“不是看上我们丫头片子了吗,这若是看上了,甭管是为了啥,什么读书认字,或者给了旁人做媳妇,到底是看上了。”
“这看上了,可不得花些银两,把人要了去。”到这,张老大家的就懒散了几分,脸上的笑也下去了,怂拉着脸,“这到底,还是丫头在你们眼底不值钱,不是刚刚也了,这值钱的啊,什么五六十两,百八十两的,不也能拿出来吗?”
张老大家的该是很满意这一番话,这下可好了,完之后一口气喝了碗里的茶水,身边的大儿媳妇眼疾手快的帮忙又给续上,一边续水一边跟着附和,“就是了,这想来刚刚那番话,你们就是随口了?”
“我这听了,还觉得丫头片子多金贵来着,原着为了几两银子,就絮叨个不停,舍不得拿银子出来。”
一完,还啧啧两声,也是一抬眼,看向福福,“那个福福,你自己,我们丫头这十六两银子,可是能不能拿得出,到底留不留!”
“若是不诚心想留!”还没等福福开口,那媳妇就抢了话,还看了眼丫头,继续,“这今儿人也都在,就干脆,我们啊,也甭管丫头清不清白的,白住了这几,干脆啊,就给领回去。”
这话一出,不但福福,就连张老大家的,也跟着愣了愣,随后伸手拽着自家儿媳妇比划的手,拉了下来,估计是想要悄悄再两句,奈何自家媳妇上瘾了,还回头使了个眼色,不让自己婆婆开口,紧接着,就又是一阵比划,“怎么样?反正人都在,几两银子的事,来来回回折腾的也够了。”
“若是不出这银子,就干脆,我们把人带回去!”
“这带回去啊,正好,给我二叔子做媳妇,”那媳妇开了口,就和自己婆婆一般,收不住了,“正好,那还等啥好日子啊,就明个后个的,两个娃子一圆房,日子就过去来了。”
完,人就把身子往后挪,然后看着大家,又抬头看着丫头,盯着不放。
丫头听了这一番话,早就吓的不轻,如今老太太伸手安慰她,拍着她后背,见她脸色煞白,身子还不受控制的哆嗦,就越发心疼,刚要开口,就见丫头轻轻拽着老太太衣角,反过来又安慰起了老太太。
那媳妇瞧见了,顿时脸上又堆了笑,也唤老太太大奶,故作亲昵,“大奶,你看看,我们丫头片子这么贴心,这几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不是,丫头片子啊,从就懂事,”如今转脸,就换了语气,“这乖巧模样,以前在家啊,待大奶这般的,我都没见过。”
“还是大奶,和我们丫头合得来,有啊,有这个缘分。”完,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十六两银子,换了这份帖子,哎呦,我大奶,以后有丫头跟前伺候着,话,解解闷,以后端个屎尿盆子,”
话一到这,老太太就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来,立时,挺装头,不了。
屋子里又沉默下来了,听老太太一下一下顺着丫头后背,怀里的人还是哆嗦个不停,丫头,自从听了要给人做媳妇,就一直咬着嘴唇,不住的哆嗦。
“嫂子这么,”福福唤那媳妇做嫂子,一处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开口叫人,倚着秀梅婶子,刚一开口,就感觉身后的秀梅婶子一激灵,身后轻轻拍了拍福福后背,给她支持,“却是叫我们不好回绝了。”
福福话音刚落,那婆媳面上顿时生了喜色,福福随即话音一转,“不过,”了这两个字,她也不急着继续,慢慢的拿起手边的茶碗,手指摸着碗上纹样,转了两圈,就又轻轻放下,看着对面的人,对上婆媳两个的眼,看了一会,就接着,“不过啊,到底多少银钱,也总不好我们两边争论,拿不出个准确主意。”
“不如这样,”福福开口,看着屋子炕上地下的人们,一扫,目光又落回炕里的丫头身上,“不如让丫头,几句话。”
“丫头片子?”那婆媳两个想来是没想到,听福福提起丫头,俱是一愣,然后齐齐的扭头看着躲起来的丫头,随后不是好笑,“丫头片子啊,她啥?有她啥的?”
然后摆摆手,不在意。
“丫头,”福福不理两人,从秀梅婶子身边挪了身子出来,站了起来,看着炕里的丫头,轻声细语,唯恐语气大了,吓着她,“你和姐姐,这事,你可有什么想的?”
从始至终,丫头这事,她还从没这般问过丫头自己。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丫头上几句,面对这些人,几句过往自己的这些事,然后,对丫头自己,也是一种了断。
有些了断啊,不是迈过去了,还要在迈过去的同时,心里那道坎,也迈了过去,才能彻底的往前走。
今儿,就等来了这机会。
福福见丫头胆怯,身边的老太太估计也没想到她问了这一出,愣过之后,抬眼见福福满心真诚,一字一句,都在鼓励丫头在这些人面前开口话,一举一动,都在让丫头勇敢从身后露出头。
想了想,老太太就收回视线,回手摸了摸丫头头发,轻轻在她耳边了句‘别怕’,声音轻轻柔柔,却也给了丫头更多的自信,抬起头,看了眼福福,就握紧拳头,煞白的脸上越发白的透明,挪着身子,从老太太身后挪了出来。
抿着嘴,低垂的头在老太太一声声‘别怕’中也缓缓抬起来,这还是头一次,福福见丫头一眼直直的忘过去,看着不远处的张家几口人,眼睛转着,一个个看过去。
眼中有丫头特有的憨厚,眼底不易察觉的凛冽,却也有几分摄人,默默的,一个个看过之后,张家的几口人,却都没出声。
福福怀里的银子,早就准备好,也做好了不剩的准备,当初上院和秀梅婶子,嘱咐她带这些,估计心里是有数的,多多少少,总下不来十五两。
可没想到,福福想让丫头多些勇气,了断这些过往,等来的,却是在惊讶。
丫头抬眼看过之后,轻轻启了发白的嘴唇,声音不大,因为屋子里极其安静,却听的极清,“十!两!”
两个字,却好似千金,不但张家的几口人,就连福福,也是愣住了。
没想到,丫头这一开口,却是‘十两’。
愣过之后,福福一回神,就见丫头两眼朦朦的正看着她,眼神清澈,那鼓足的勇气更是给了她心安,脸上也回了几分红润,刚开了口,浑身上下还带了几分欢喜,精神了许多。
福福就笑,对着丫头,笑了笑。
斜眼一瞥见老张家的几人脸色不好,张口要话,福福就赶忙开了口,不给他们话的机会,那些不好听的,还是让它们不出口的好。
“既然丫头了,”福福急着了这句,引来大家视线,就不紧不慢起来,“丫头的十两,总还有商量的余地。”
福福一完,见老张家几人脸上黑的黑,红的红,更加不好看,一个个看过福福之后,就不是好脸色的看着丫头。
这回,丫头不再躲着了。
身边有老太太撑腰,那看过来的脸色一个个难看的不行,丫头却也直挺着身子,坐在老太太身边,抬着头,眼睛坚定的一个个看过去,再也不躲闪。
福福心里高兴,这关,总是过来了。
那就好。
见丫头不慌,也不怕,还敢对上他们的眼,一点也不躲,就有点恼羞成怒,语气不好,张老大家的,最先开了口,“哼,一个丫头片子,的也能搬上台面?!”
“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张老大家的完,身边的媳妇,就呸了两声,“也不照照,这哪有你话的份!”
“怎没有丫头话的份?”老太太拉着丫头的手,轻轻拍着,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一字一句的严肃认真,“要我啊,这最有份话的,就是丫头了。”
到底老太太话,没人敢反驳。
老张家的几个面面相觑,一个个脸上又不情愿的堆了笑,皮笑肉不笑的,哭丧着脸,却比刚刚还要难看。
刚要故作亲昵的开口,老太太却不给机会,“那就都退让退让,”老太太摆摆手,对着几饶脸有些不耐烦,“一整了,也都劳累的。”
“十三两吧!”老太太终于了个数,然后身后一倚,整个背靠着墙,随后半闭着眼,“也不少了,按你们老张家过日子的办法,这十三两啊,能娶进家门两三个媳妇了!”
老太太一完,福福就松口气,整个人也往后一倚,靠在身后的秀梅婶子身上。
十三两,已是出乎意料了。
福福看着屋里的人,老太太发了话,就是要反驳,也得想好辞,如今几人凑到一块,媳妇婆子男人女子的,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就了起来。
“我们几个老的也商量了商量,”是李老爷子,那边人还嘀咕不停呢,就发了话,“既然大妹子开了口,那就依大妹子的,十三两吧!”
完,见老张家的几口人还没商量完,就冲着那人堆,“别商量了,我一个外人几句,十三两可是够多了。”
“还带了好些肉,”月娥娘不住口,“哎呦,我就,这么远的路,带着些干嘛,这月娥乖乖的啊,就不停。”
“吃的,用的,穿的,对对,还有那布料,你们是没见过,是南边来的,稀奇的很呢。”
月娥娘了起来,也没人拦着,就听她屋里念叨。
这话一起来,岔开就跑的老远,追不回来了。
等月娥娘这一番念叨,大家也没打搅,由着她这一通,等一完,屋子里就沉默了下来,也没人接话,喝水的声音、嗑瓜子的声音,一时,无人言语。
福福挨着秀梅婶子站在门边,倚着炕沿,刚刚德正娘抓了一把瓜子放在跟前,这会,她和秀梅婶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也等着人话。
十六两,福福心里盘算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少一点。
月娥娘这边话音落了有一会,屋子里的人也没接话,等喝了茶水,又手上抓着瓜子,刚嗑了几个,就眼睛四下瞄着,随后继续开了口,“怎么,这咋都消停了,一个也不?”
“我弟妹,”张老大家的笑着接了话,伸手还碰了碰月娥娘,满脸褶子,堆着笑,“你这么能,哪里轮得到我们啊。”
“就刚刚弟妹这些话,”张老大家的笑,“听的我们啊,心那个痒痒,什么好吃好喝好酒好肉的,好友那绫罗绸缎,哎呦,听了去,可不是眼热的。”
“这不,眼热的,一时都忘了来这是干啥来的。”
完,就又摆摆手,“对对对,哎呦,丫头片子这事,是了,那就十六两银子,咱也别耽误大家时间了,过年紧的。”
“这十六两,”是李家老爷子,捋了捋胡须,“还是不少啊。”
一完,张家婆媳两个脸色顿时不好了起来,但李家老爷子毕竟长辈,人也严肃,到底不好闹的太难看,一抬头,就满脸假笑,扭身回头那堆笑的脸更是笑的难看,对着炕稍等男人堆,开了口,“哎呀,话可不能这么,我二叔,”看着李家爷爷,张老大家的顺手端起茶碗,拿在手上,也不喝,看了两眼就接着,“这十六两,不旁的,就丫头片子这条命,可不是也值几个钱。”
完,还啧啧嘴,“这命啊,在人眼里到底几个钱,是要看饶。”
“就是福福,”张老大家的忽然转过头,看向福福,了起来,“不是看上我们丫头片子了吗,这若是看上了,甭管是为了啥,什么读书认字,或者给了旁人做媳妇,到底是看上了。”
“这看上了,可不得花些银两,把人要了去。”到这,张老大家的就懒散了几分,脸上的笑也下去了,怂拉着脸,“这到底,还是丫头在你们眼底不值钱,不是刚刚也了,这值钱的啊,什么五六十两,百八十两的,不也能拿出来吗?”
张老大家的该是很满意这一番话,这下可好了,完之后一口气喝了碗里的茶水,身边的大儿媳妇眼疾手快的帮忙又给续上,一边续水一边跟着附和,“就是了,这想来刚刚那番话,你们就是随口了?”
“我这听了,还觉得丫头片子多金贵来着,原着为了几两银子,就絮叨个不停,舍不得拿银子出来。”
一完,还啧啧两声,也是一抬眼,看向福福,“那个福福,你自己,我们丫头这十六两银子,可是能不能拿得出,到底留不留!”
“若是不诚心想留!”还没等福福开口,那媳妇就抢了话,还看了眼丫头,继续,“这今儿人也都在,就干脆,我们啊,也甭管丫头清不清白的,白住了这几,干脆啊,就给领回去。”
这话一出,不但福福,就连张老大家的,也跟着愣了愣,随后伸手拽着自家儿媳妇比划的手,拉了下来,估计是想要悄悄再两句,奈何自家媳妇上瘾了,还回头使了个眼色,不让自己婆婆开口,紧接着,就又是一阵比划,“怎么样?反正人都在,几两银子的事,来来回回折腾的也够了。”
“若是不出这银子,就干脆,我们把人带回去!”
“这带回去啊,正好,给我二叔子做媳妇,”那媳妇开了口,就和自己婆婆一般,收不住了,“正好,那还等啥好日子啊,就明个后个的,两个娃子一圆房,日子就过去来了。”
完,人就把身子往后挪,然后看着大家,又抬头看着丫头,盯着不放。
丫头听了这一番话,早就吓的不轻,如今老太太伸手安慰她,拍着她后背,见她脸色煞白,身子还不受控制的哆嗦,就越发心疼,刚要开口,就见丫头轻轻拽着老太太衣角,反过来又安慰起了老太太。
那媳妇瞧见了,顿时脸上又堆了笑,也唤老太太大奶,故作亲昵,“大奶,你看看,我们丫头片子这么贴心,这几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不是,丫头片子啊,从就懂事,”如今转脸,就换了语气,“这乖巧模样,以前在家啊,待大奶这般的,我都没见过。”
“还是大奶,和我们丫头合得来,有啊,有这个缘分。”完,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十六两银子,换了这份帖子,哎呦,我大奶,以后有丫头跟前伺候着,话,解解闷,以后端个屎尿盆子,”
话一到这,老太太就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来,立时,挺装头,不了。
屋子里又沉默下来了,听老太太一下一下顺着丫头后背,怀里的人还是哆嗦个不停,丫头,自从听了要给人做媳妇,就一直咬着嘴唇,不住的哆嗦。
“嫂子这么,”福福唤那媳妇做嫂子,一处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开口叫人,倚着秀梅婶子,刚一开口,就感觉身后的秀梅婶子一激灵,身后轻轻拍了拍福福后背,给她支持,“却是叫我们不好回绝了。”
福福话音刚落,那婆媳面上顿时生了喜色,福福随即话音一转,“不过,”了这两个字,她也不急着继续,慢慢的拿起手边的茶碗,手指摸着碗上纹样,转了两圈,就又轻轻放下,看着对面的人,对上婆媳两个的眼,看了一会,就接着,“不过啊,到底多少银钱,也总不好我们两边争论,拿不出个准确主意。”
“不如这样,”福福开口,看着屋子炕上地下的人们,一扫,目光又落回炕里的丫头身上,“不如让丫头,几句话。”
“丫头片子?”那婆媳两个想来是没想到,听福福提起丫头,俱是一愣,然后齐齐的扭头看着躲起来的丫头,随后不是好笑,“丫头片子啊,她啥?有她啥的?”
然后摆摆手,不在意。
“丫头,”福福不理两人,从秀梅婶子身边挪了身子出来,站了起来,看着炕里的丫头,轻声细语,唯恐语气大了,吓着她,“你和姐姐,这事,你可有什么想的?”
从始至终,丫头这事,她还从没这般问过丫头自己。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丫头上几句,面对这些人,几句过往自己的这些事,然后,对丫头自己,也是一种了断。
有些了断啊,不是迈过去了,还要在迈过去的同时,心里那道坎,也迈了过去,才能彻底的往前走。
今儿,就等来了这机会。
福福见丫头胆怯,身边的老太太估计也没想到她问了这一出,愣过之后,抬眼见福福满心真诚,一字一句,都在鼓励丫头在这些人面前开口话,一举一动,都在让丫头勇敢从身后露出头。
想了想,老太太就收回视线,回手摸了摸丫头头发,轻轻在她耳边了句‘别怕’,声音轻轻柔柔,却也给了丫头更多的自信,抬起头,看了眼福福,就握紧拳头,煞白的脸上越发白的透明,挪着身子,从老太太身后挪了出来。
抿着嘴,低垂的头在老太太一声声‘别怕’中也缓缓抬起来,这还是头一次,福福见丫头一眼直直的忘过去,看着不远处的张家几口人,眼睛转着,一个个看过去。
眼中有丫头特有的憨厚,眼底不易察觉的凛冽,却也有几分摄人,默默的,一个个看过之后,张家的几口人,却都没出声。
福福怀里的银子,早就准备好,也做好了不剩的准备,当初上院和秀梅婶子,嘱咐她带这些,估计心里是有数的,多多少少,总下不来十五两。
可没想到,福福想让丫头多些勇气,了断这些过往,等来的,却是在惊讶。
丫头抬眼看过之后,轻轻启了发白的嘴唇,声音不大,因为屋子里极其安静,却听的极清,“十!两!”
两个字,却好似千金,不但张家的几口人,就连福福,也是愣住了。
没想到,丫头这一开口,却是‘十两’。
愣过之后,福福一回神,就见丫头两眼朦朦的正看着她,眼神清澈,那鼓足的勇气更是给了她心安,脸上也回了几分红润,刚开了口,浑身上下还带了几分欢喜,精神了许多。
福福就笑,对着丫头,笑了笑。
斜眼一瞥见老张家的几人脸色不好,张口要话,福福就赶忙开了口,不给他们话的机会,那些不好听的,还是让它们不出口的好。
“既然丫头了,”福福急着了这句,引来大家视线,就不紧不慢起来,“丫头的十两,总还有商量的余地。”
福福一完,见老张家几人脸上黑的黑,红的红,更加不好看,一个个看过福福之后,就不是好脸色的看着丫头。
这回,丫头不再躲着了。
身边有老太太撑腰,那看过来的脸色一个个难看的不行,丫头却也直挺着身子,坐在老太太身边,抬着头,眼睛坚定的一个个看过去,再也不躲闪。
福福心里高兴,这关,总是过来了。
那就好。
见丫头不慌,也不怕,还敢对上他们的眼,一点也不躲,就有点恼羞成怒,语气不好,张老大家的,最先开了口,“哼,一个丫头片子,的也能搬上台面?!”
“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张老大家的完,身边的媳妇,就呸了两声,“也不照照,这哪有你话的份!”
“怎没有丫头话的份?”老太太拉着丫头的手,轻轻拍着,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一字一句的严肃认真,“要我啊,这最有份话的,就是丫头了。”
到底老太太话,没人敢反驳。
老张家的几个面面相觑,一个个脸上又不情愿的堆了笑,皮笑肉不笑的,哭丧着脸,却比刚刚还要难看。
刚要故作亲昵的开口,老太太却不给机会,“那就都退让退让,”老太太摆摆手,对着几饶脸有些不耐烦,“一整了,也都劳累的。”
“十三两吧!”老太太终于了个数,然后身后一倚,整个背靠着墙,随后半闭着眼,“也不少了,按你们老张家过日子的办法,这十三两啊,能娶进家门两三个媳妇了!”
老太太一完,福福就松口气,整个人也往后一倚,靠在身后的秀梅婶子身上。
十三两,已是出乎意料了。
福福看着屋里的人,老太太发了话,就是要反驳,也得想好辞,如今几人凑到一块,媳妇婆子男人女子的,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就了起来。
“我们几个老的也商量了商量,”是李老爷子,那边人还嘀咕不停呢,就发了话,“既然大妹子开了口,那就依大妹子的,十三两吧!”
完,见老张家的几口人还没商量完,就冲着那人堆,“别商量了,我一个外人几句,十三两可是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