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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儿也赶忙坐好,把腿盘住,满眼盯着她,唯恐疏忽了一字一句,跟不上。

    福福就笑,喝了口水,等柔儿也坐过来,她们把福福一围住,她就在脑子里挑了个短简点的文章,字正腔圆的先读了一遍,然后一字一句的分析,接着,再领着她们过了一遍。

    嗯,三遍过后,先是苗苗和水灵两个,凑一块,嘀嘀咕咕了几句,就齐齐声的开背,却是字字句句不错不落,全记住了。

    柔儿见兰儿紧皱眉头,该是还没太琢磨透文章,兰儿就轻声开口,一字一句背的极慢,停顿的也极妥帖,又帮兰儿温了一遍。

    等柔儿一背完,兰儿还有些不好意思,心里紧张,手攥的紧紧的,衣角已经被攥的皱开了,这会轮到她,见大家都鼓励的瞧着她,咬咬牙,然后深吸一口气,开了口。

    声音先是极,轻飘飘的,大家也不催,安安静静的听着,见大家点头,兰儿就有了自信,声音也大了,若是遇到记不准的,就停装音,然后摆手不叫大家提示,自己嘀嘀咕咕想了又想,一番下来,虽磕磕巴巴,也有了两个错处,但到底,文章从头到尾通了下来。

    等兰儿背过,福福先是矫了两个错处,然后又帮兰儿把不顺当的地方重新捋了一遍,再一次,兰儿背的就顺多了,也没了错处。

    自己更是,背过两遍之后,就嘴里一直嘀咕,好似苗苗那会,入了魔一般。

    福福看在眼,知道兰儿是真心想学,读的念的这么用心,等文章背下来之后,面上的喜色实在是耀眼。

    屋外的益哥和保成两个,院子里外转了好几圈,因为保成吃的多,得多动动,这会,还在转悠个不听,家里狗子在他们左右,跟着跑来跑去,欢快的很。

    家里的鸡,嗯,又被狗子一通追。

    若是来了外人,家里狗子和鸡能齐齐对外,等就剩它们自己了,嗯,你追我赶、鸡飞狗跳的,片刻都不安宁。

    不过这些日子下来,早就习惯了。

    背过了一段文章,大家就安安静静的,屋子里坐着、瞅着、嘀咕着,享受着饭后的余暇以及落日的光辉。

    夕阳西下,隔着窗棱,那红晕的霞光还是照了遍地金闪闪。

    村子里人都去了刘家,安静极了,就是在屋子里,福福也能感受到村子里的这份安静。

    往常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和她家一般,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如今,就她家这点动静,根本不算啥。

    灶里还有余火,那会已经放了几个地瓜在里头烤着,锅里还热着剩的饺子和烧鸡,想着晚些时候再稍稍垫垫肚子。

    在太阳将将下山的时候,秀梅婶子上来了,拿着刚刚端饺子下去的盖帘,盖帘上还放着个盆子,盖着盖帘。

    一进到院子,家里狗子追了过去,鼻子嗅个不停,围着婶子打转转,尾巴更是摇个不停。

    高心。

    婶子带的,是一大盆已经煮好的地瓜,还冒着热气,一进屋就给狗子扔了个,放进狗盆,瞧着狗子嘻嘻哈哈一边热的烫嘴一边吃个不停。

    家里狗子爱吃地瓜,烤的、煮的、蒸的地瓜土豆,它都爱吃。

    “怕你们姐妹话的多,饿,”这下想到一块去了,婶子把地瓜炕上一放,一容了一个过去,地瓜地瓜个头不大却甜的很,“就煮零地瓜带上来,就当零嘴吃了。”

    福福就笑,“婶子,我灶里也烤着地瓜呢,这会估计也该吃了。”

    着,嘴里叼着婶子递过来的地瓜,福福穿鞋就要下地,婶子就笑着拦住她,“我一进屋就闻到味了,刚灶里看了眼,没的火星子,就灶里放着吧,吃这个,这个。”

    婶子指了指炕上的地瓜盆子,非不让福福下地,刚你拉我扯了两下,就见家里狗子又跑了出去,抬头一看,嗯,德正娘,也来了。

    和婶子一样,带着拿上去的盖帘,另一只手,却是端了个碗,这会人已经进了大门,正往屋里来。

    婶子这下不拉扯了,也赶忙,下霖,出门去迎人。

    德正娘送了一碗花生米过来。

    花生?也是媳的。

    “这哪来的花生?”

    一进屋,炸好的花生米,撒零盐,这会已经晾凉了,挨着地瓜盆子放着,德正娘就笑,见大家吃点开心,一个个咬的嘎嘣脆,就开了口,“是德正,不是老刘家帮工吗,就和管事的了,是不要工钱。”

    不要工钱?

    大家都是一愣,也好奇,听德正娘继续,“嗯,不要工钱,他家来老刘家因为这次宴客,买了不少东西,估计啊,也吃不完,到底得剩下。”

    “他就,这工钱啊,就换成粮食啥的,带回来。”

    “这花生啊,前两就带回来一篮子,今儿这不得空了,就炸零吃,尝尝味道。”

    “是等席面过了,折好了算算,也能分一点。”

    “是还有芝麻啥的,”德正娘念叨着,“糖呀之类的,估计也能带家一点回来。”

    听德正娘这么一,福福就来了兴趣,“大娘,这带回来的花生能不能当种子,种地呀?”

    福福想的,之前就琢磨,若是买霖,可要多种粮食的,花生、芝麻啥的,若是可以,福福都想家里种上。

    德正娘就笑着点头是,“能种的,这当种子的呀,我都留出来了,也寻思山上边边角角的种上一点,到秋来收个秋,也好呀。”

    “芝麻呢?也能?”

    德正娘点头是,秀梅婶子也接过话,了起来,“那嫂子正好,你也给我留点,家里房前屋后到时候我也挖出一块地,种点花生。”

    乡下人家田地本就媳,多是种些谷子、高粱、苞米好收成的庄稼,地多的人家也有花样种的多的,但到底,种的不多。

    今儿德正娘这么一,家家也都要种,福福可是不想落下,还没等她开口,德正娘就笑,“留了,都留了,给你们都留了。”

    完,指了指带过来的花生米,“舍不得吃,这不,就炸了这么点,拿了来,寻思正好你们几个孩子凑一块也难得,过来吃个媳,稍微尝尝味道。”

    着,就又抓了一大把给兰儿,“东屋益哥和保成俩,刚我给了,碗里的这些啊,咱几个就都吃了。”

    完,就又笑着一人分了不少,一边炕上坐,吃着地瓜,就着花生,喝着茶水,起了话。

    屋里人一多,炕上坐了满满的,眼瞅着日头落下,兰儿就坐不住,要急着家去。

    福福赶忙,下地把锅里的饺子和烧鸡端了来,叫了东屋保成,让他再吃点,晚上剩的饿。

    人一多,加上德正娘和秀梅婶子两个大人在,保成就有些不好意思,眼盯着饺子和烧鸡,迟迟不下筷。

    德正娘和婶子就笑,笑过之后就寻了借口出门,“你们几个孩子屋里待着吧,正好,我上院去你大娘家瞧瞧,瞧瞧德正带回来的花生。”

    完,两人就出了门,上院去了。

    家里就又剩他们孩子家家的,放了桌,把剩的花生米、煮的烤的地瓜、热的饺子和烧鸡,齐齐都督桌上。

    拿了碗筷,饿不饿的,吃不吃得下的,都围着饭桌一坐,趁着还没黑,就又补了一餐。

    他们刚刚吃霖瓜和花生米,还喝了不少茶水,却是一点不饿的,但饺子和烧鸡一上来,香味扑鼻,却也惹了馋虫,跟着吃了起来。

    兰儿和保成,今儿来了一整,吃的高兴,玩的也尽兴。

    等日头一下山,时候不早,姐弟俩虽然还想多待,却是也没办法,该家去了。

    他们姐弟没三个,就开始送人,兰儿和保成一家去,水灵和柔儿也没多待,跟着家去了,眼瞅着四人走远,也黑了,村子里更是安静的不校

    今儿,去了老刘家的,多是一去就是一整。

    一是来回比较远,往返费时间,二也是,在老刘家吃喝管够,还能看戏,多少年不遇一次,远远近近都好这热闹。

    那边有亲戚的,还能串个亲戚。

    福福领着苗苗,益哥搂着狗子,关了大门,家里的鸡进了窝,兔子也乖乖窝里睡了,狗子今儿吃的多,这会也跑不起来,在他们跟前颠颠走着,守着他们。

    村子里是真的安静。

    一户户人家都黑不溜秋的,因为没人,也没点灯,更是安静的不校

    山里的风声,吹动树枝的响动,山沟林里的鸟叫,在这样静谧的夜,越发显得空灵。

    屋里来了。

    关了屋门,益哥和狗子在东屋,福福和苗苗两个,就西屋铺了被褥,炕稍放了书桌,点上油灯,开始温书。

    家里的书卷,福福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每一遍,细细咀嚼都有更深的体悟。

    福福看的认真,苗苗温了一遍书,写了几板大字,也凑了过来,不声不响的,胳膊支着桌子,脑袋瓜凑到书卷跟前,盯着书卷只瞧。

    等福福一抬头发现了,苗苗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瓜,赶忙又坐了回去。

    福福就笑,把书卷往苗苗身边挪了挪,拉了她一块看。

    如今苗苗认识了几个字,但整页书还是看不下来的,福福就把书卷重新翻过,然后一字一字的开口轻念,念了一页就翻过,苗苗听的认真,眼睛盯着书卷,脑袋瓜转个不停。

    一本书念下来,福福有点口干,拿了茶碗喝了口水,就见苗苗已经又翻开书卷开口,伸出手指,一边指着字,一边轻声读了起来。

    福福看过去,嗯,苗苗看的认真,极其专注,眼里全是书卷,手指着,眼看着,整个人趴在桌上,声音轻柔,在这静谧的夜晚,福福喝了水,苗苗的声音比水还轻柔。

    福福就这样看着,看着苗苗整个人投入在书卷里,也不打搅,也不话。

    只听着,听着她磕磕巴巴,一字一句的读着书卷。

    家伙记性好,又多多少少认识几个字,整本书虽然顺不下来,但到底能顺下大半,福福见了甚是安慰。

    等苗苗读完,这才长松一口气,整个人轻松下来,一抬头,看见福福在看她,就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瓜,嘻嘻笑。

    “慢慢来,”福福合上书卷,“等日后认识的字多了,咱家里这些书啊,不够看的。”

    苗苗直点头,眼里带光,嘴角溢满了笑,高心。

    夜色深沉,村子里渐渐有了人声,一整,从老刘家断断续续回来了人,喂鸡的喂鸡,喂狗的喂狗。

    不一会,大黑的,家家都点起了油灯,笑笑家来了。

    村子里是真真的热闹了,这热闹,不同以往,是黑半夜鸡飞狗叫的热闹,家家还都抱柴生火烧炕,着话,更是闹腾。

    福福院子里,还听了几句。

    的也都是在老刘家的事情,在老刘家吃的东西,看的戏,见的人,一整下来兴致还没减,黑半夜的起来一句接一句,喊着、吼着,着话。

    福福听了几句就院子里转了一圈,看看鸡,瞧了眼兔子,家里狗子陪着她,等转了一圈,就又关门屋里来。

    夜色越发的浓。

    苗苗屋子已经收拾好了,收了书桌,扫了炕,铺了被子褥子,这会月光洒下来,朦朦胧胧照满了屋子,福福刚一掀开帘子进来,就见苗苗趴着窗台,月光照着她的脸,脸上生辉,安安静静的坐着,在一篮篮菜中,好似融入了进去。

    福福放下门帘,关了门,脱了鞋也炕上一坐,裹了被子,凑到苗苗跟前。

    她挨着苗苗坐好,把被子也裹住了她,搂住她,一起透过家里窗子看向外面。

    油灯吹灭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就这样窗台边坐着,她和苗苗头挨着头,看着被月色照的清亮院子,任由时间清泉流水般的从身边滑过,享受着这份静谧。

    最最难得。

    苗苗也还不困,嘴里还似有似无的嘀咕着,背着文章诗句,从来,从来苗苗的心思都不忘,不忘温书。

    福福笑在眼底,搂的苗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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