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言情 > 福福德正
    这是一个长长的梦,梦中千种万种恍惚而过,不留痕迹,等睁开眼,嗯,身边的苗苗又比她起的早,人不见了,被子褥子也叠的工整,炕稍垛着。

    福福揉了揉眼睛,被窝里踢踢胳膊蹬蹬腿,又一连伸了好几个懒腰,终于精神了些,裹紧被子,挪腾着起了身。

    屋外,还一片混黑。

    家里的公鸡未打鸣,但扑腾扑腾的院子里也起了,出了鸡窝,眼瞅着,也马上扯开了嗓子要叫了。

    今儿要去刘家,要比平日起的早。

    等福福屋里叠了被褥,拾掇了炕头炕稍,下了地,外屋,苗苗已经做好了饭,热气连天的,人却没在屋子。

    福福纳闷,出了屋门院子里四下一瞧,就见苗苗整个人趴在兔子窝跟前,垫着脚,两手挪着压在上头的枝子,福福走近,就听苗苗一边挪着枝子一边小声念叨,“你们啊,就乖乖的再等等,现在虽然天气暖了些,但这地啊,还上着冻啊。”

    “等再过些日子,地上的土化了冻,你们就能爪子挖洞了。”

    福福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赶忙,小跑了两步,过去一瞧,“在挖洞呢?”

    苗苗正一门心思的和兔子唠嗑,许是没想到福福出来,她话音一落,苗苗赶忙扭头一瞧,咧嘴就笑,“姐,你起来了?”

    紧接着,苗苗就把手上的枝子挪了挪,叫福福凑近看,“姐,你看?”

    果然,因为兔子窝是木头搭起来的,本身不牢固,本以为这里先凑合养一阵,谁成想,这天寒地冻的,兔子却是闲不住,已经爪子挖上洞了。

    这会,洞口已经叫苗苗给堵住了,但就这昏暗的光,依瞎能看个真切。

    兔子一挖洞,底下的木头就有些支撑不住,一来二去,若是洞挖洞深了,福福就怕,怕兔子窝要塌。

    “也快了,”瞧见没事,福福就松了口气,“等化了冻,能动土了,就这里盖个兔子窝,牢固点的。”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不放心。

    福福和苗苗两个里外又转悠了一圈,确实稳妥了,这才又给兔子添了水,加了粮,屋里来。

    家里公鸡,嗯,打起鸣来了。

    一声接着一声,往常才起的日子,今儿饭菜已经做好,该吃饭了。

    村子里家家户户,锅碗瓢盆大人孩子的,也都热闹起来。

    今儿老刘家最后一天宴客,怎么说,都是不能错过的。要赶早,赶早过去,吃的喝的占上一席。

    因为这,许多人家这三天一早是不做饭的,都是起来收拾一通,然后就赶到老刘家,去大吃一顿。

    听着村子里一通热闹,益哥也起了,家里狗子院子里跑开了,这会喂了鸡,益哥拿着扫帚在扫院子,福福和苗苗两个,就家里放饭桌,拿碗筷,吃口饭垫垫肚子。

    苗苗热了昨晚的地瓜,还有三片年糕,又咸菜缸子里夹了咸菜,再把上院德正家大娘带来咸口花生米,虽没剩下多少,也都端了上去。

    昨个那只烧鸡,也还剩了点,就都端了上来。

    锅底,苗苗熬了清粥,是小米粥,一人一大碗,热乎乎的虽然米粒不多,但喝一口胃实在暖暖的,清清淡淡,好吃的很。

    就这会工夫,房前屋后福福就听见驴车吱吱扭扭走动的声音,出门了,一大早,过去老刘家了。

    他们却是不着慌。

    婶子和上院还没来人催,刚饭前院子里瞧了眼,两家烟囱也是生了火,该是都在准备早饭,却是不着忙的。

    再说,昨个杏枝姐说了,说是等他们今儿过去,是有人等着的。

    头一天,就有专门吃饭的地方,厅子虽不大,但一应吃喝伺候的实在周全,也不用外头抢席面,更有茶水零食不断,这么一想,福福又稍微轻松了些。

    知道有好吃的,一早也就垫垫肚子,却也都不多吃。

    喝了粥,吃了几口咸菜,热的年糕吃了,剩下的地瓜,福福挑了个小的,拿在手里,慢吞吞的一口接一口咬着,看着饭桌前的苗苗和益哥。

    两人,却是一直在门头吃。

    喝了粥、吃了年糕,那地瓜,一个接一个往饱了吃,福福实在没忍住,把两人手上的地瓜拿了过来,放在大碗里,不让他们吃了,见他俩还纳闷,齐齐的看过来,福福就笑着摇头,“一早啊,吃一口垫垫肚子就成了。”

    “这马上,过去刘家就满桌鸡鸭鱼肉全是好吃的,空出点肚子,留着吃肉啊。”

    这么一说,两人才恍然,赶忙停了筷,不吃了。

    苗苗还有些后悔,“姐,你咋不早提醒我呢,”说着,还摸了摸肚子,一脸懊悔,“我肚子都吃的饱饱了,万一过去吃不下,可怎么办啊?”

    苗苗说着,还有些着急,一着急,就打了个饱嗝。

    这下,就更是急红了脸,“哎呀,姐,我都打饱嗝了,吃太多了,不行不行,”说着,就要穿鞋下地,“我得干会活,消消食。”

    苗苗小嘴巴巴的,话说的快,这边音刚落,人就已经下了地,不解气的还原地跺了几下脚,就开始忙活。

    福福也要下地帮忙收拾,苗苗就拦着她,非不让。

    益哥下地,苗苗也不让,益哥就笑,“二姐,不行呀,我也吃的多,得消消食。”

    这么一说,苗苗一琢磨,就点头,“嗯,你也吃不少,”说着,就让益哥也帮忙收拾碗筷,非不让福福上手,“姐,你炕上坐着,等我们忙完,婶子上来叫咱们出发,你再下地。”

    福福被俩孩子弄得哭笑不得。

    一再保证活计都是他俩的,不抢,两人才让她穿鞋,出了门。

    晨曦的光,一束束,照了下来。

    天将将泛白,日头还未升起,在这将亮未亮之际,天地间一片清明。清风朗朗,轻抚着大地,掀开地下的一层层寒冷,习习的风吹着,没了凛冽。

    家里的鸡,四散着找食吃,咕咕的叫着,跑来她身边。

    一只只,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围着她打转。

    福福听着上下院动静,恍惚听见婶子家老叔在套车的声音,就知道,马上该出发了。

    果然,下院套车的声音刚刚传了过来,福福还没来得及家去收拾,就见柔儿领着水灵,往这边来了。

    见福福院子里站着,俩孩子就一边招手一边跑,嘴里叫着她,“福福姐,福福姐。”

    苗苗听了动静从屋里出来,蹦着高的挥手回话,人更是一溜烟儿的跑了过去,开了大门,把两人屋里领。

    “吃饭了?”

    柔儿笑着点头,“吃了,”然后吐了吐舌头,“吃的不多,就稍微垫了垫肚子,等一会过去吃呢。”

    苗苗撅撅嘴,摸着肚子,“我吃的多,”委屈的不行,“还没消化完了。”

    说着,人还原地跑了两下,模样可爱的很。

    水灵一听,就拉了苗苗,急急的开口,“苗苗姐,苗苗姐,我也是,我也是,”撅着嘴,也是摸着小肚子,“吃了好几个地瓜,肚子都撑了。”

    天还带着寒意,衣裳穿的多,两个小家伙蹦跶着,摸着胖乎乎袄子下圆鼓鼓的肚子,样子更是一个比一个的懊恼,一句接一句,说着早上多的那几口饭,真真可爱的很。

    益哥也出来了,身边的狗子在他跟前不停的摇尾巴,挠着脑袋瓜,像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

    福福开口,益哥这般模样还是头一次,她赶忙凑过去,问个究竟。

    “姐,”益哥犹犹豫豫,还是开了口,“我,我不想,不想吃了。”

    “不想吃了?”

    福福纳闷,就见益哥点头,扭头看了眼东屋,“姐,我想家里温书。”

    福福一愣,知道益哥好学,但这大好的席面,人又多,还有热闹看,他却是不想去了。

    “姐,我就想,一个正月都没怎么看书,”益哥拉着他衣袖,“之前十五撒灯,耽误了两天,前儿个吃了一天席,也没看书。”

    “我就想,姐,”益哥央她,“要不今儿我不过去了,反正我吃过一天,不馋了。”

    说着,就眼巴巴的看着她,等着她答应。

    这下,惹得福福一愣,孝子家家的,鸡鸭鱼肉都能忍住,热闹也不凑,这会马上该出发了,还能说留就留下。

    福福反省自己,不由有些汗颜。

    自己这些日子,吃没个够,喝没个饱,粗茶淡饭虽然也吃的习惯了,但面对鸡鸭鱼肉还是馋的不行,忍不住。

    不像益哥,在读书跟前,这些,都是小事。

    她一直都知道,益哥心思所向天地广阔,但这点点小事,却让福福有了更深的了解。

    益哥这么一说,可不得了,先是苗苗,沉思片刻,也不想去了,也非要家里留下看书。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柔儿和水灵,也不要动,非要家里留下,要认字。

    这下,福福是彻底傻眼了。

    变化的太快,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柔儿和苗苗两个已经抬脚要屋里来,嘴上说着不出门了,要家里学习。

    福福赶忙。

    这读书,虽说每日要下功夫,断不得,可这鸡鸭鱼肉,不是日日都有的。

    难得,一年才吃这一两顿,怎好,怎好错过啊。

    福福拉住她们,不让柔儿和水灵屋里去,“你们呀,和益哥不同,你们几个要是想学,在路上,姐姐就教你们了。”

    “益哥是自觉耽误了不少时候,想留下,”福福解释,“我知道的,就由着好了。”

    说着,眼神示意益哥,那就家里留下读书,今儿他不用去刘家吃席面了。这么一说,就多了些事情需要嘱咐。

    福福赶忙,趁着婶子他们还没赶车上来,就拉着益哥一个劲的嘱咐,“中午饿了就做饭,还有只杏枝姐带来的鸭子,灶里烧着火,添点水,然后蒸笼一放,热点年糕豆包,鸭子拆开也放进去。”

    “还有上院大奶,热了鸭子肉也给大奶端过去尝尝。”

    “再就是兰儿和保成,”福福嘱咐,“今儿两人该是也在家,若是过来了,你提早说一声,让两人也家里留下吃饭吧。”

    兰儿要顾着上院大奶,该是会凑一块的。

    益哥不住的点头,还没等福福接着说,自己就继续说了起来,“姐,都知道,我都知道,还有家里的鸡,窝里的兔子,还有这,”说着,指了指身边的狗子,“狗子,我都会看好顾好的。”

    福福还是不放心,想起若是过去,估计回来得大半夜,刚要再多嘴嘱咐,益哥就一边笑一边摇着她的手,推着她往外走,“要是天黑了,我就上院,去上院和大奶一处待着。”

    “不自己,”益哥笑,“不自己一个人在家,我就关了窗,锁了门,牵着狗子去上院,找大奶说话去。”

    听益哥这么一说,福福心里安慰了不少。

    孩子不大,想的还挺周全,不由欣慰许多。

    大门外秀梅婶子和老叔,已经赶着驴车停在门口了,见他们姐弟俩推推拉拉的,就问了原因,“益哥不去呀?”

    益哥点头,说了想家里温书。

    老叔就乐了,“那正好,我把他们送过去呀,也就回来了,正好,中午呀,谦益就下来,老叔张罗顿饭菜,咱爷俩好好吃一顿。”

    福福以为老叔今儿跟着去,也过去吃席面呢,正纳闷,婶子就笑,凑近她开口,“那椅子还差点没弄完,你老叔走不开。”

    有些时候了,下院老叔一直家里琢磨着轮椅,没日没夜的忙活,如今这几日好不容易有了眉目,更是不愿分了心思。

    老刘家的席面,鸡鸭鱼肉不说,还有好酒,老叔愣是,三天,一次都没停留,全在家里忙活着,没去吃。

    福福打心底的佩服,佩服老叔的毅力。

    要是换作她,嗯,可是忍不住。

    早就,早就想着,顿顿鸡鸭鱼肉吃的撑,吃个够,好解解馋。

    益哥在家,福福放心的,知道他要温书,能忍住诱惑,福福打心底是开心的,这会,嘱咐了好一通,见他都应下,家里狗子好似也听明白一样,尾巴椅个不停,咧着嘴,家里有人陪,高兴的。

    驴车吱扭扭的走着,老叔前头赶车,身后是初升的日头,红晕洒照下来,万丈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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